第85章 略懂而已
良久之後，
李麗質回過神來，白皙的臉龐上染上了兩朵紅暈，她款款行禮道：
“多謝公子將舍妹送回來，給公子添麻煩了。”
嬴封目光不自覺地在李麗質停留了一下，饒是他見過不少絕世傾城的美人，仍然還是怔住了。
但他略微詫異後便恢複了正常，聞言溫和一笑，和煦道：“姑娘客氣了，我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明達小妹妹乖巧的很，任誰見了都要心生憐愛，如果這也算是麻煩的話，我倒希望這樣的麻煩能多一些！”
聽到這話李麗質掩嘴一笑，接著把視線轉移到了小兕子身上，
有心責備兩句，但看著她那惹人疼愛的小臉，還是沒能說出口。
而小兕子注意到李麗質的目光後，很懂禮貌地朝嬴封行了一禮，
矮矮小小的身子，行起禮來動作笨拙卻一絲不苟，非常有教養。
“謝謝哥哥幫明達找到了姐姐！”
嬴封目光裏閃動著濃濃的疼愛之色，揉了揉她的頭，溫聲囑咐道：
“不用謝，以後記得別在陌生的地方亂跑了。”
小兕子聞言，頗為乖巧地點了點頭。
而李麗質也蹲下身子來，摸了摸她的小臉，逗弄道：“今日兕子淘氣了，
東市這麽大，很容易走丟的，回去小心父王責罵你。”
小兕子清澈的大眼眨了眨，
隨即小嘴漸漸又癟了起來，然後嘴一張，哇的一聲再次哭了起來。
見狀，李麗質不由笑了起來，
接著忙不迭地哄她，奈何卻怎麽也哄不好，兕子的哭聲愈發大了。
嬴封在旁邊有些哭笑不得。
從李麗質望著小兕子寵溺的眼神可以看得出，她對自家的這個小妹充滿了濃濃的疼愛。
天家王室之中能夠有這樣純粹的姐妹情感，真是實屬難得。
小兕子似乎很怕父王責罵，李麗質哄了半天，哭聲也不見停歇。
於是她就變著法子哄，
在自己身上摸索，
但凡身上的一些小零碎小配飾都解下來遞到她手裏，讓她隨意把玩。
從上古佩玉到手鐲，甚至連自己隨身的護身符都取了下來。
小兕子手上頓時多了一些雞零狗碎，可哭聲還是沒有停歇。
李麗質苦笑了幾聲，
“兕子莫哭了，當心哭壞了嗓子，氣又喘不均，那可實在不妙。”
“兕子自己說說玩什麽才會開心快活，姐姐一定辦到。”
小兕子哭聲漸小，一邊抽噎，兩隻黑亮清澈猶蓄淚水的大眼左看右看，
忽然伸出又瘦又短的手臂，指著嬴封道：“姐姐，明達可以和這位哥哥玩耍麽？”
李麗質有些愕然。
麵前的男子究竟有何等魅力，
竟能讓小兕子和他剛剛認識就表現出很親密的樣子？
沉默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剛才看到嬴封時候的感覺，大概明白了這種好感源自何處。
無他，應該就是看臉……
“不知……”
李麗質看向了嬴封，眸中閃過不禁為難之色，“公子可有要事要辦？”
嬴封溫和一笑，說道：
“我今日隻是聽聞有新戲園子開張，這才前來一探究竟。”
“看時辰現在回去時間尚早，
如果姑娘同意的話，我也想和兕子小妹妹多玩耍一會兒。”
不知為何，
今日第一次見到小兕子，嬴封就忍不住對她生出疼愛寵溺的心思，
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隻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幫她摘。
聞言，李麗質頓時一喜，可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不由黯淡了下來。
說實話，大概是眼緣，她看到嬴封的第一眼，心中自然也是歡喜的。
但她畢竟現在即將要遠嫁秦國，與那秦公子封聯姻。
而秦國使團此刻就在長安城中，
若是她與一男子領著小兕子在東市遊玩的場景傳到秦國使團耳朵中，
對方會怎麽想？
屆時，秦唐兩國的聯盟，恐怕就要出現一絲裂痕。
就在她思考如何婉言拒絕，並且規勸小兕子的時候，嬴封忽然說道：
“我剛才聽兕子小妹妹說起過，姑娘似乎對棋道頗有研究？”
李麗質有些疑惑，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事，但還是點點頭，
“隻是略懂罷了。”
“說來慚愧，方才我也曾在這幾個棋攤看過，隻是無法勘破其中奧秘。”
嬴封臉上露出一抹羞愧的神色，
“若是姑娘放心的話，就繼續在此處研習殘局，在下領著兕子小妹妹在這東市逛一逛，如何？”
“啊，這……”
李麗質心中怦然一動，她掃了一眼神色蠢蠢欲動的小兕子，點頭道：
“那就麻煩公子了。”
“不麻煩。”
嬴封隨口答了一聲，低頭朝小兕子看去，卻發現她的哭聲已歇，甚至衝著自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於是，在一群高大威猛的便衣禁衛虎視眈眈之下，嬴封牽著小兕子開始逛起了東市。
各種商販，各種琳琅滿目的玩意，各種膚色不一的人種，走馬觀燈般在小兕子眼中閃過。
小兕子驚訝的表情一直沒停過，
最後逛到累了，才發覺嬴封把她又領到了棋攤那條街上。
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裏放下了兕子，然後掏出一塊潔白的絲巾，
將一小塊石階擦得幹幹淨淨，
並把絲巾墊在上麵，這才招了招手，讓小兕子坐下。
“小兕子今天玩的開心麽？”
嬴封摸了摸她的小臉，很嫩，很光滑，身子雖瘦，但臉上卻帶有幾分嬰兒肥，很萌很討喜。
“嗯，明達很開心。”
小兕子重重點了點頭，然後她扭弄著衣角，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明達是不是耽誤哥哥辦事情了？”
“一點都不耽誤，真的……”
這是實話，小兕子於嬴封而言，其實是最完美的助攻。
嬴封朝她眨眼，輕聲神秘地道：
“哥哥今天其實是偷跑出來玩的，一個人也無趣的很，恰好有小兕子你，哥哥應該謝謝你才是。”
小兕子被逗得咯咯笑了起來，夕陽的餘暉映在無邪的笑容，顯得非常可愛。
嬴封摸了摸她的秀發，心中愈發憐愛，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疊白紙，朝她眨眼：“哥哥給你做一些好玩的物事好嗎？”
一張薄薄的紙片在他的手裏折疊，裁減，變幻形狀。
小兕子圓睜著兩眼，靜靜地看著嬴封的手，小臉打滿了問號的好奇樣子很可愛。
很快，
嬴封的手裏多了幾顆五角形的小星星，把它們捧在手裏朝小兕子遞去。
“兕子看看，這是什麽？”嬴封笑道。
小兕子驚奇地捧著它們，說道：“這個物事好像……好像……”
眼熟卻說不出來，小兕子有些著急了。
嬴封笑眯眯地提示：“像不像天上一閃一眨的星星？”
“嗯，像！就是它！”小兕子高興極了，重重點頭。
嬴封撫著她的頭頂，笑道：
“這個啊，叫幸運星，傳說如果把它們送人的話，被送的那個人就會一生幸運，無病無災，
折得越多，幸運也就越多，哥哥以後教你折好不好？”
小兕子高興地點頭：“好，明達要折很多……幸運星，把它們送給父王，還有哥哥姐姐們，還有舅舅……”
捧著那幾個幸運星，這東西實在是沒什麽玩賞性，可她還是玩得不亦樂乎。
不遠處，李麗質望著這一大一小兩人和諧相處的畫麵，越發覺得有趣，但嘴角的笑容卻也更加落寞。
嬴封把小兕子托付給護衛後，把李麗質拉到一旁，輕聲道：
“我觀小兕子臉色不佳，怕是肺脾氣虛，有氣喘之病。”
“若是調理得當，應當無礙。”
“但其麵相似是夭短之命，能夠活過及笄之年，就已經是上天垂憐了……
而我仔細探查後發現，氣喘體虛不過是表象，她最要命的是傷及了根本！這是……先天道傷！”
李麗質聽到這番話，眸中光彩閃爍。
若是隻有前半段，她還以為嬴封是個江湖郎中，但他能看出小兕子的先天道傷，這就已經不凡了。
要知道，先天道傷隱蔽性極強，若不是事先知道或是接觸過，隻會把這症狀當成普通的疾病。
“公子也懂得岐黃之術？”
嬴封微微頷首，“略懂而已！”
李麗質問道：“那公子可曾認識身負先天道傷之人？”
“並不認識。”嬴封搖了搖頭，
“我隻是在上古典籍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大致記得症狀和解法罷了。”
“！！！”
聞聽此言，李麗質瞳孔微震，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她父王不知找了多少年都未曾遇到可以治療道傷的存在，卻沒想到今天竟被她碰到了！
難道說，小兕子對此人親近的原因，也在於此？
念及此處，李麗質稍作思考，神色凝重，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我家中就有身負道傷的患者，不知公子能否跟我走一趟？”
“若是能治的話，我必有重謝！”
“即便是不能治，也有重禮奉上！”
嬴封聞言，搖頭道：“姑娘這話就有些見外了，我與小兕子一見如故，
即便是姑娘不邀請我，我也想問姑娘能否讓我為小兕子醫治一番。”
“而姑娘剛才又說家中還有病人，想必就是你和小兕子的母親吧？”
李麗質聽到這話，心中對他的信心有多了幾分，說道：“正是！”
“不知公子方不方便？”
嬴封似乎猶豫了一下，說道：
“醫者父母心，既然遇到了，我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隻是……
這方法我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治愈道傷，屆時還望姑娘莫要見怪。”
聽到他答應了下來，李麗質瞬間鬆了口氣，她說道：“自然不會！”
“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