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私下會麵的兩人
就在整個鹹陽城,全都因為這個消息而亂成一片的時候,嬴封此時正被關押在秦王宮下的地牢裏麵。
王宮下麵的地牢,向來是關押一些身份不凡,且犯了很大罪的犯人。
但像嬴封這樣的王室子弟,這麽多年來還真是沒有。
兩名侍衛押送著嬴封走入地牢。
地牢內森然無比,到處充斥著陰冷潮濕的氣息,更有各種大陣加持,防止犯人逃脫。
牢裏的犯人基本上沒有多少。
但每一個犯人都是無精打采,渾身充滿死氣,看起來與行屍走肉並沒有什麽區別。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
哪怕一個無比健康的正常人,隻要待上一段時間,依然會變得麻本,以致於精神失常。
嬴封一身白衣走入地牢,仿佛是行走在汙濁地獄的天上謫仙,格格不入,不染塵埃。
而因為他的身份,他並沒有戴枷鎖,侍衛也對他十分尊敬,全程都是任由他自己行走。
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沿路犯人的注意。
“咦?來新人了!”
“喲喲喲,還是個小白臉,長得可真俊俏!來讓哥哥疼疼,哈哈哈!”
“他沒戴枷鎖,還是個王室子弟。”
“王室子弟能犯什麽罪?居然被下到這種大牢裏?”
“等等,我好像見過……對了,他是公子封?!”
“什麽?那位最近出盡了風頭的嬴封?”
“真的假的,讓我看看!”
整個地牢都因為嬴封的到來而沸騰了,尤其是得知了嬴封的身份後,這裏的犯人更加感到震驚和興奮。
堂堂大秦王室子弟,居然跟他們這群犯人一樣被下了獄,
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這時候,走在嬴封身後的一名侍衛忍不住了,破口罵道:
“都特娘的給老子閉嘴!嬴封公子也是你們這群家夥能夠相提並論的?”
“公子是為了大秦謀未來而頂撞王上入獄,你們算什麽東西,也配和公子相提並論!”
“再敢多說一句,老子讓你們都開不了口!”
雖然是奉命押嬴封入獄,但滿朝上下的有識之士,誰不對嬴封感到敬佩?
明知會觸怒嬴政,但他還是這麽做了,這才是最讓人敬佩的地方!
然而犯人都是群混不吝之輩,
聽到這話,一個個叫得更歡了,根本沒有把侍衛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們都在找死!”
侍衛大為惱怒,就要讓獄卒動手。
但嬴封卻伸手阻止了他,淡淡笑道:“我已經是庶民,現在也和他們並無二致,都是階下之囚,沒什麽身份不身份的,不必在意。”
雲淡風輕,沒有半點不忿。
嬴封的這種氣度倒是讓不少犯人都生出了些許敬意,不再嘲諷。
自後世而來,嬴封深深知道,作為君王,任何時候都要收買人心。
別看他現在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能贏得侍衛、獄卒以及這些關押犯人的好感和人心。
這裏麵隨便有一人將此事傳出去,都將有益於嬴封未來獲取百姓支持和人心。
兩名侍衛押送著嬴封到地牢盡頭的一間牢房內,然後為他打開了門。
破席一張,散發著酸臭的被褥一個,僅此而己。
“公子請暫住,我馬上去為您拿兩床新的被褥過來。”一旁的獄卒連忙說道。
嬴封點點頭,並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推開木門後,他直接走入了牢房之中。
以他對嬴政的了解,隻要他認錯,依舊能夠得到嬴政的喜歡,甚至對他既往不咎。
但此事關乎他逐步謀取儲君之位的計劃,以及讓自己部分隱藏在水麵之下的力量合理合情地浮上水麵。
故而,他不能有半點退讓。
並且,百家並用,重視工商,這對於一個國家的發展來說,的確是有益處的。
如果他始終不肯認錯,
嬴政雖然會更加憤怒,但也會想要知道他究竟為何如此固執。
或許在某人的推動之下,根本不需要太多時間,嬴政便會親自來找他。
隻要他能在這個時候說服嬴政,不僅能讓墨家在秦國得到重用,更能直接提升他在嬴政心中的地位。
儲君太子之位,無疑更近了些。
換而言之,這次入獄,嬴封心中早有預料。
他在設計一場針對嬴政的局。
一場謀取儲君之位的局!
當然,若不是那天道榜單將他曝光,他本不用如此辛苦。
做一個不愁吃喝的紈絝子弟,隱藏在暗處,豈不是更加逍遙自在?
但現在……
“胡亥,接下來就看你表演了,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陰冷的牢房裏,嬴封眸中迸出兩道精光,喃喃自語道。
……
……
大宋,汴梁城。
天色微暗,都城街巷,許多店鋪已掛上了燈籠,一盞盞燈籠亮起,行人竟比白天還多了些。
苗訓從宮城內走出,看到燈籠亮起的景象,感慨道:“華燈初上,當真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但旋即,他垂下了頭顱,略有幾分失意。
想當年,他追隨那個少年闖蕩江湖的時候,意氣風發,勢必要為這天下百姓做些什麽!
而現在,多年過去,他們想要的那個盛世,似乎就在眼前,
但那個少年的初心卻早已不在,他漸漸被權勢遮住了雙眼,就連往日的那些兄弟們,也不再相信。
不止如此,
就在剛才,趙匡胤還借訓斥皇城司之機,從側麵敲打了苗訓一番。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
但苗訓卻深切地意識到,自己在趙匡胤心中的地位,可能已經有所下降。
而導火索,無疑就是趙德秀的死亡!
可說起此事,苗訓心中也是萬分委屈。
那日,他本可以把事情訴說於口,結果卻是陰差陽錯,失去了救助趙德秀的時機。
現在想來,大概是天意難違!
搖了搖頭,苗訓不再想這事,朝家中緩步走去。
雖然他在朝堂上的地位超然,並且還居住在離宮城最近的區域,但卻過得異常樸素。
偌大的府邸之中,除了一個小童外,再無其他人。
“嗯?”
苗訓突然發現了什麽,站在府門外,盯著自己的府邸,雙眼漸漸眯了起來。
“有客人來過?”
小童一怔,神色有些緊張,立刻行禮道:“徒兒看護不利,還請師尊責罰!”
“無妨,此事與你無關。”苗訓輕輕搖頭。
緊接著,
他邁步走進了院中,查看一圈後,發現並沒有任何人留下過氣息。
苗訓嘴唇微抿,他可以肯定有人確實來過,但現在看來,大概動用了某種隱藏氣息的手段。
若不是他在府邸周圍布下的陣法有些特別,說不定連一絲痕跡都看不到。
可是,誰又會動用如此至寶,潛入他的府邸呢?
正想著,他推開了房門,頓時愣在了原地,瞳孔微震。
“怎麽是你?!”
“軍師,好久不見!”
屋內之人抬起了頭,露出了藏在鬥笠下的麵容,
赫然是皇城司正在滿城搜捕的前殿前都虞候、當今宋王之弟——
趙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