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吃人的世界(5)
大香被關在一個屋子內,門口有個壯漢守著,大香內心害怕急了,對於年輕的她來說,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她現在想家,想她母親,想著想著,不由的哭了起來。
胭脂虎和崔鬍子拿著飯走了進來,崔鬍子往出擺飯,胭脂虎走到大香旁邊,摸著大香的頭,和顏悅色的說道:「傻孩子啊,人幹什麼不是為了一口飯啊!」
說著,胭脂虎坐到了大香旁邊,繼續說道:「咱們這是吃盡穿絕的地方,那是水來洗手,飯來張口。不用你去做苦活累活,只要你聽話掙錢,要什麼給你買什麼!這不比你下工廠強的多嗎?」
大香抬頭看了胭脂虎一眼,梨花帶雨的說道:「太太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想回家!」
胭脂虎坐直了身子,不再偽裝慈眉善目,而是冷笑著說道:「回家?哈哈,俗話說進了山門歸和尚,你還繞的出圈兒去嗎?」
大香跪在地上,對胭脂虎說道:「求您了,放我回家,您幫我找馬三爺,他說的是帶我進襪子廠!」
「他剛剛可是打了你一巴掌,而且,你們家不是把你賣了嗎?」胭脂虎慢條斯理的說道。
「誰說的?」大香急了。
「誰說的?」胭脂虎掏出兩份字據,說道:「瞧瞧,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的,一份是你自己簽字畫押賣給馬三兒的,一份兒是馬三將你轉賣給我的!」
「不是,那是進廠的字據,不是賣身的!」大香想要將字據搶過來。
「上面白紙黑字紅手印寫的明明白白的賣身契,怎麼就成了進廠的字據了?誰家工廠進廠前需要簽字據的?」崔鬍子走過來,拿過字據,慢條斯理的說道。
「馬三騙我,是馬三騙我!」
「他騙你你找他去!我們可不管,我們是花了錢的。怎麼,現在拿了錢就想走?恐怕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兒吧!」胭脂虎一把抓住驚慌失措的大香,眯著眼睛惡狠狠的說道。
大香掙脫胭脂虎,踉蹌到一邊,看了眼吃准了她的胭脂虎夫婦,堅定的說道:「咱們去打官司!」
一聽這話,胭脂虎整個人靠在桌子上,嘲笑著說道:「姑娘,你甭提打官司,我告訴你,這是衙門口啊,它都保護窯子!打官司?」
胭脂虎冷笑兩聲,探著身子如同看豬玀一般看著大香說道:「就算你去蔣委員長那兒告御狀去,也沒有用!」
「甭跟她廢話!」
旁邊的崔鬍子不耐煩了,惡狠狠的看著大香,說道:「干不幹,你說吧!」
「我不幹!」大香的回答很堅定。
崔鬍子反而一個耳光將大香抽倒在地,緊接著胭脂虎上前一把抓住大香的頭髮,趁著大香張嘴慘叫的時候,將一塊布塞到了大香的嘴裡。
大香拚命掙扎,卻依舊被兩人用身子捆住了手腳。
崔鬍子從牆上取下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大香身上。
聽著屋內傳來的慘叫,站在門口的小金子渾身顫抖了起來,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小金子連忙擦掉,不敢讓人看見。
於此同時,孫婆子家正歡聲笑語不斷,原來馬三已經回來,正一臉笑容的對大香的母親說道:「她在那兒算是享福了。」
說著,拍了拍桌子上的一塊現大洋和半斤洋白面,說道:「你看人家多周到啊,活還沒幹呢就送來半個月工資和一袋子面。」
大香母親臉上也帶著笑容,應和著,她是真的為自己女兒能去襪子廠上班感到高興。
馬三掏出一張字據,笑著對大香母親說道:「這是張收條,您在這上面打個手印。」
大香母親看了孫婆子一眼,孫婆子也點了點頭,大香母親這才在字據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崔鬍子和胭脂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被解開手腳,渾身顫抖的大香在地上縮著身子。
她的嗓子已經啞了,眼角的眼淚也流幹了,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往屋外走去。
而於此同時,打累了休息了一會兒的崔鬍子吐了口唾沫,說道:「老子板正過多少娘們兒,就踏馬沒見過比這個還要扎手的。」
胭脂虎在旁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哪有什麼,到時候給她成人了,還怕她不下料。」說著,胭脂虎狠狠瞪了崔鬍子一眼。
「特碼的,便宜你這個老傢伙了!」
崔鬍子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抓了一把花生,得意的吃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門鎖被推動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那是大香想要逃跑,往開撞門的聲音。
胭脂虎臉色一變,將鎖著大香的鑰匙扔給崔鬍子,一臉恨色的說道:「本來還準備再餓這表子幾天,看這樣子是不成了,交給你,快去!」
崔鬍子接過鑰匙,沖著胭脂虎討好的笑了笑,然後一臉狠色的走了出去。
正在努力往開撞門的大香聽到了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連忙後退。
緊接著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崔鬍子一臉淫笑,一走進房門,然後,順手將門關上了。
胭脂虎坐在屋內,聽著突然響起的呼救聲和慘叫聲,忍不住站起身來。
胭脂虎走到窗前,暗夜下,月光朦朧,月亮可能也被這響徹雲霄的慘叫聲和呼救聲嚇壞,躲進了雲層里。
沒有光亮,雲遮月的天氣照不清窗戶下胭脂虎究竟是什麼表情。
呼救聲和慘叫聲弱了下去,月亮也從雲彩後面出來了。
胭脂虎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窗口,眼神中好像有絲東西表露,但這次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崔鬍子一邊系褲腰帶一邊一臉滿足的從房間走了出來。
一步三晃,哼著小曲兒的崔鬍子走到胭脂虎身邊,將鑰匙丟給她,說道:「好了,拿下,接下來,就該你了。」
胭脂虎沒有說話,接過鑰匙,瞪了一臉春色的崔鬍子,朝著關著大香的屋子走去。
崔鬍子舔了舔嘴唇,目光淫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旁瑟瑟發抖的小金子,邁步走回了屋,一邊走一邊又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