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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魯西南的自白

  我叫魯西南,是一名知名主持人,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的生活充滿了謊言和假話。

  因為,我是一名訪談節目的主持人。

  人們對於訪談節目的印象是什麼樣呢?成功人士的大型裝逼現場,各種毒雞湯的產出地。

  我原本也是這樣以為的,也盡量的配合嘉賓的需求,去有技巧的引導話題往這方面走。

  效果還不錯,我也確實在這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績。

  但我不甘心,我不想自己的節目和其他節目一樣那麼的千篇一律,觀眾會厭煩的。

  而事實上確定如此,我的節目收視率越來越低,來參加節目的嘉賓檔次也越來越低。

  我可是要成為東方奧普拉的主持人,怎麼能就這樣碌碌無為下去呢!

  我不甘心,所以我要做出改變,首先,我改變了自己的話術,將本溫婉知性的風格變成表象,曾經為了承托嘉賓所使用的技術不再使用,而是更多的去往悲情路線去走,和央視的藝術生涯取經,爭取每期都弄哭一個嘉賓。

  這樣做的效果很快出來了,還算可以,也僅僅是可以。我要再接再厲,爭取一掃疲態,將這檔以我名字命名的節目帶領到它本來該待的位置。

  所以,人們發現原本很會說話,情商很高很照顧嘉賓情緒的魯西南變了,變得開始尬聊,開始說一些讓人很不舒服的話。

  果然有爭議才有熱度,我的節目再次回到了觀眾們的視線當中,參加節目的嘉賓的咖位也越來越大。

  雖然,這已經不再像一個訪談節目,人們的關注點也不再是嘉賓的思想,內在和背後的故事了。

  雖然,原本那些讚譽我的誇獎也變成了戲謔和惡搞。

  但是我不後悔,我的節目又重新火熱起來了,它不會被停掉了,更不會沒有人關注了。

  只是,訪談節目逐漸變成了一檔綜藝節目。

  只是,原本真實的對話變成了表演,而我也從一名訪談節目主持人變成了一個演員。

  幸好,我的演技越來越好了,我知道說什麼話會引起觀眾的討論了。

  幸好,我對於台上台下分的越來越清楚,可能是在台上笑的越來越多吧,台下的我變得越來越不會笑了。

  真好,我好像將我的節目救了回來,他不會被砍也不會被人忘記了。

  真好,沒人再說我是什麼東方的奧普拉了,相反,人們更關注的是我又說了什麼話了。

  可能是平常笑的太多了吧,到了晚上我居然會有時不由自主的哭起來。

  可能是我太過自戀吧,每次夜來睡不著,坐在電腦前的我總會看關於我的新聞。

  哈哈,羨慕我的瘦吧!這些傻瓜網友們不知道吧,我這麼瘦的秘訣其實很簡單,不怎麼吃飯,吃什麼別人是拉什麼,而我是稍微多吃點就吐出來。

  可能是我太成功了吧,隨著網上關於我和我的節目的消息越來越多,居然有人開始整理我的語錄和我的圖片。

  哈哈,說實話,有些難為情。但我很喜歡,真的,我說真的。

  台上的魯西南肯定會笑著接受這一切的。

  二十年零七十八天我就要退休了,時間居然過開那麼快,希望到時間我的節目還在,觀眾還記得我,真的,我希望我被人記住。

  不然為什麼我要搞這個訪談節目呢?難道是因為理想和夢想嗎?

  哈哈哈,這個玩笑真的太好笑了。

  但都怪台上的魯西南,我想到了這麼好笑的笑話,但我居然笑不出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今天又到了錄製節目的時候,雖然已經錄了十年,但每次到錄製節目的前一天,還是會由不住的激動和睡不著覺。

  我知道今天的嘉賓是誰,一個導演,一個新人導演,一個才拍了三部作品,卻款款爆火的新人導演。

  他背後應該有很多東西值得深挖,當我走進他的休息室看到正在化妝的他時,更讓我這麼覺得。

  很安靜的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雖然一直被化妝品弄來弄去,卻沒有一點煩躁的感覺,而是任由化妝師擺弄。

  他很年輕,長得很好看,身上沒有年少成名時的那種膨脹,反而可以看的出他在思考什麼問題。

  是在思考《鬼吹燈》的第二部嗎?還是思考新的作品?

  這些問題都可以深挖,但是不行,我得保持我的人設,這些問題問一下就成了,觀眾們主要還是想看我低情商的尬聊。

  不能讓觀眾失望。

  「你好,魯老師,我是方夢,很高興認識你。」

  我正獃獃的站在原地思考著待會兒要怎麼尬聊時,畫完妝的方夢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來。

  我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伸手和其握了握,說了聲很高興見到你,然後轉身走開了。

  我真的怕我不小心話太多了,表情太多了,讓到時候在台上的方夢導演不好意思懟我。

  那不行啊,觀眾們就喜歡看這樣啊!

  所以我離開了,用餘光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方夢導演。只見他眨了眨眼睛,然後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笑我的笑了笑。

  我不介意的,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真的!我知道!

  開始正式錄製了,在聚光燈下,我露出了笑容,這笑容很發自內心,真的。

  正常的開場白之後,我忍住以剛剛看到的思索中的方夢導演為引子,而是以他的擇偶觀,如果以後有了孩子會不會反對孩子早戀作為了開場問題。

  我知道這很突兀,但是觀眾喜歡啊!

  方夢導演也並沒有讓觀眾失望,雖然回答的很得體,但是卻將我損的說不出話來。

  然後我又問方夢導演小時候挨沒挨過父母的打,結果方夢導演居然反問我為什麼這樣問,是因為從小被打,所以急需認同感嗎?

  說出來的話當然不是這個樣子,依舊是綿里藏針,損人不帶髒字。

  說實話我有些慌了,我問這個問題當然不是為了什麼認同感,只不過這樣的問題會引發爭議罷了。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能用大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而方夢導演也一直微笑著看著我。

  然後我又將話題轉移到男女平權的問題上,這個問題我覺得挺好,既能獲得觀眾的關注度又能讓嘉賓再得一波好感。

  現在網上女權鬧的那麼凶,我想方夢導演知道該怎麼回答。

  結果我驚呆了,雖然人們都知道網路上現在鬧的凶的女權從立意和內容都並不是真正的女權,而是打著女權的招牌想要獲得好處而不用付出。

  但我真沒想到方夢導演會說出來,並且那麼直接,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話會極大的敗壞他的觀眾緣和惹到一幫戰鬥力兇狠的團體嗎。

  我原本以為方夢導演是個聰明人,結果看來,他還是年輕,有些年輕氣盛了。

  我想替他找補,說了很多補救的話,試圖將這個話題圓過去。

  結果方夢在我說完一個例子后,直接身體後仰,整個人靠在沙發上,一臉不相信的說道;「真的嗎?我不信!」

  「接下來我會拍一部電影,可能票房不會很高,可能連院線都沒法兒上,但我覺得,那才應該是真正的女性獨立,真正的男女平等。」

  「我們期待方導的大作」我這樣說著,但實際上我並不看好方夢導演,因為他不知道,他觸碰的是怎樣的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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