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發現出路
“快看!他們找到路了!”尖利的叫聲猛地從後麵響起。奇怪的腔調,表露了聲音的主人內心的狂喜、緊張。
劉萋萋眉頭一挑,不悅地頓住腳。剛才的地震,居然沒有要了房蜜、劉惠蓮、劉惠香等人的性命。而這狂喜聲,正是來自……
劉惠香提著裙擺,直直衝過來。明明劉萋萋不礙她的道,她卻偏偏朝劉萋萋的肩膀狠狠地撞過去。劉惠香的額頭上還有血跡,不過已經止血。
在外人看來,劉惠香此舉十分突然,而劉萋萋則木愣愣站在那裏,劉惠香這一撞,劉萋萋肯定會吃虧。以房蜜為首的劉府人,一個個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站在劉萋萋身側的兩個殺手連眼神都沒有動過,麵對劉惠香的挑釁,他們視而不見。不是他們瞧不起劉惠香這很有技巧的一撞,而是知道,今時今日的劉萋萋,再也不會如同過去那樣,任人欺淩。現在的她已經擁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擁有了化被動為主動的強烈意識。劉萋萋缺乏的,不過是實戰經驗,隻要給她提供條件,他們相信,劉萋萋一定可以讓敵人吃不了兜著走。或許,在白發老婦事件之前,他們對這一點還有所動搖,但是現在……
唇角微微含著嘲諷的笑,劉萋萋也不介意被撞,在劉惠香自以為要得逞的瞬間,移步,閃身來到劉惠香的身後。雲殺輕功,可不是白學的。
這一手漂亮的展現,驚喜了兩個殺手。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劉萋萋什麽時候偷學了他們的絕技?
目標突然消失,劉惠香一下子沒有收住腳,順著衝勢,險些沒有朝前栽倒。吃了大虧的劉惠香怎麽也不相信劉萋萋會憑空消失,好不容易把腰杆子挺直,劉惠香就立刻轉身,怒目瞪視著劉萋萋。後者兀自雲淡風輕。
“你!”劉惠香咬牙切齒,並且理直氣壯的道,“你竟敢忤逆你的二姐!”仿佛劉萋萋定定站著給她撞倒,才是理所當然、姐妹情深。
二姐?做她的二姐,就該有個姐姐的樣子。
劉萋萋嗤笑出聲,因為笑聲很低,此刻又有很多人,所以,幾乎沒有人發現她的嘲笑。可劉惠香卻看到了,頓時勃然大怒,伸手指著對方:“劉萋萋,你笑什麽!你竟敢目無尊長,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姐姐?”
劉萋萋笑得更大聲了,“我笑什麽?我笑你笨!笑你蠢!笑你太天真!”
“你……你敢罵我笨?”劉惠香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要不是此處光線不足,隻怕不用劉萋萋廢話,她自己羞也羞死了。
“既然要對人下陰招,就不應該有所保留。劉惠香,這一點,你和你的娘親比起來,可真是差太遠了!”劉萋萋說罷,背過雙手,氣定神閑,站在兩個殺手的保護圈內。劉惠香,你應該搬出嫡母房蜜來壓我才對,就憑你?你有多少斤兩可以壓我?
“母親……”劉惠香兩眼通紅,薄薄的淚意浮起在眼中,求助地望向身旁的房蜜。她從未像今日這樣丟臉過,自己無法鬥過劉萋萋,她知道,隻要他們母女聯手,劉萋萋再牙尖嘴利也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
房蜜卻假裝沒有看到,口舌之爭,不過是圖一時意氣,動不了根本。現在讓劉惠香看到一山還比一山高,屆時參加皇宮裏頭的盛宴,也能提早長點記性,別因為一時意氣,把不應該得罪的人得罪了去。在宮裏得罪人,可不比在宮外。在宮裏得罪人,隻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房蜜麵色沉靜,眸底閃過一抹寒意。劉惠蓮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劉惠香見房蜜不理會自己,轉而看向她時,劉惠蓮便道:“二妹,不要鬧了,辦正事要緊。”
劉惠香一聽,頭腦頓時清醒了,立即明白過來:剛才自己是上了劉萋萋的當。這下子,明明很氣憤,劉惠香卻強忍著不去看劉萋萋。而另一邊,房蜜也一眼看到了那條長長的出路。她擔心時間拖長了會有變故,趕緊派兩名家丁上前探路。家丁早就樂開了懷,因為在探寶的路上,除了剛才的迷路,以及隨後發生的地震,一路上大家都暢通無阻,所以,這次有了房蜜的吩咐,所有家丁更是躍躍欲試。甚至當著房蜜的麵,就悄悄開起了賭局,賭誰能前去探路。
幸運的兩個家丁,光榮而昂首挺胸地朝羊腸小道進發。一步兩步,走得那叫一個平穩安靜,時不時地忍不住回頭,匯報探路的情況。
不知不覺,在眾人的期待下,一刻鍾過去了。收到的匯報也一直持續著。
沒有異常!
房蜜等人都鬆了口氣。跟著她的人也都露出了輕鬆的神態。一而再再而三朝劉萋萋挑釁的劉惠香,也緊張地住口,朝那探路的兩個家丁看去。
還真別說,單單看到人家一大家子目光整齊劃一,對準探路家丁的畫麵,就足以讓劉萋萋這種還沒出生,就被生父拋棄,然後千辛萬苦認回家人,之後再度被拋棄的孤女,加倍羨慕,同時,也是在心魂深處加倍了痛苦。劉萋萋不以為意地撇撇嘴。
察覺到空氣中不明顯的波動,一個殺手壓低嗓門問道:“姑娘,路是我們先發現的,要不要把他們踢走?”
“踢走?”劉萋萋因這個字眼而心情平複了大半,嗬嗬地淺笑幾聲,目光閑閑地看向已經圍攏到羊腸小道路口的劉府人,臉上若明若暗,聲音平淡的道:“我還嫌弄髒了你們的腳呢,就讓他們先去又如何?正好給我們帶個路。”
兩個殺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對劉萋萋的佩服。誰說劉萋萋不聰明了?之前是他們看走眼了。有人代為探路,遇到危險也能提早知道,想好應對措施。兩個殺手不約而同,順著劉萋萋的目光,看向那兩個探路的家丁。
家丁剛開始還如履薄冰,一步,兩步……所有人都把嗓子眼提了上來。當然,鎮定如劉萋萋、殺手,隻在邊上站著,距離劉府人有三四步之遙,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態。
辛辛苦苦找出來的通道,卻被人理直氣壯搶走。是個人都會生氣,可是,兩個殺手沒有生氣,劉萋萋更是一臉淡漠。和其他人的狂熱、緊張不同,房蜜還是放了一點小心在劉萋萋身上,看到對方過於冷靜、漠然的樣子,房蜜不禁起了疑心。因為路是劉萋萋他們先找到的,而她不過是順便搶先一步,摘了人家的桃子。
房蜜咳嗽了一聲,短暫的平衡瞬間就被打破了。劉惠蓮和劉惠香不約而同朝房蜜看過去,一個目光帶著疑問,另一個直接含了質疑。沒有理會兩個女兒的眼神,房蜜對那探路的兩個家丁吩咐道:“接著往前走,再走遠些……“雖然一路上太平得很,可房蜜還是覺得不放心,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或許,不對勁的來源是……
劉萋萋一直在嘴邊掛著冷笑,冷冰冰的笑容,讓人心裏止不住發毛。這樣的劉萋萋,在房蜜等熟人眼裏,可和司徒流芳完全不同了。司徒流芳雖然夠堅韌、夠隱忍,可性子卻是可以隨意被人揉圓搓扁,這麽多年下來,與司徒流芳鬥,她房蜜不但沒有敗過,反而一次次逼得司徒流芳走投無路。
可是劉萋萋,除了外表上與司徒流芳有七八分相像,那性子……隻要回想到劉萋萋用雙手爬出劉府,與他們斷絕一切關係的畫麵,房蜜心裏的不安就變得越來越重,在這不安的底下,還有著更深的隱憂。
房蜜對劉萋萋不由地起了殺心。
不得不說房蜜對形勢的把握很到位,她要是在剛才命人動手,絕對討不了好。論人數,她房蜜的確占了上風,可論強弱,兩個殺手從五湖四海中被挑選出來,又憑真本事混到殺手界,並一直保持著位列前茅的地位。碰上這種不要命的對手,你也隻能暫時隱忍了。
打頭陣的兩個家丁回來後,房蜜便將身邊的家丁按照兩人一組,走上了羊腸小道。
“看他們走得那麽順暢,我們是不是也該跟上去了?”
劉萋萋抬腳踏上羊腸小道,距離劉府的人已經足有十餘步路,“底下就是深不可測的毒潭潭水,我們身上本就有劇毒,即便跌落,也不過是損毀身外之物,而他們……”
話沒有說完,卻意猶未盡。兩個殺手彼此看了一眼,默契地跟上劉萋萋。
“娘,那個賤人跟在我們後麵!”再小聲,兩個殺手也聽到了劉惠香的聲音。眉頭一挑,問:“姑娘,有一隻蒼蠅嗡嗡嗡地叫,吵得要命,要不要把她丟下毒潭消融了?”殺手故意說得大聲,以便讓房蜜一行人都聽見。
房蜜拉了一把劉惠香,責備道:“香兒,你今天是怎麽了?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鬧脾氣?平日裏,娘親對你的教導,你都忘記了嗎?要真是這樣,這條路你也不必走了,我讓幾個家丁護送你回去。”
劉惠香一聽就急了,連忙再三保證,“母親,是香兒一時著急,才會忘了輕重。求母親不要派人送我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保證,再也不隨便生氣了!”見到房蜜臉色有所鬆動,劉惠香更是賣力討好,還把劉萋萋拖過去當了墊背,“母親也知道香兒平時脾氣很好,從來都不曾像今日這般失常,這一切,都怪劉萋萋那個賤人!她一定在香兒身上做了什麽手腳,香兒才會動不動就生氣……”
兩個殺手聽了,不由把目光投在前麵的劉萋萋後背。心裏琢磨著,這事,真是劉萋萋幹的?
“我幹的,你們是不是也這麽覺得?”劉萋萋仿佛腦後長眼,語帶嘲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