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羊皮卷被盜
司徒流芳也回憶道:“聽小天這麽一說,我倒想起當年,確實有一個少年,似是南王府的客人,一時迷路入了後院,當時我還以為他年少頑皮,故意與我母女二人過不去,搶走了我的卷軸……如今想來……”她的話沒有說完,現場所有人卻因此聯想到更多。
也許,當時的太子就已經知道了前朝皇族遺留下來的藏寶圖落在司徒流芳的身上。也許,他所謂的一時好奇微服前往南王府,意圖就在這份藏寶圖。
“不管怎樣,這幅畫,卻是留在我的記憶深處許久。我是依靠那些記憶,重新繪製成畫。當年決定送給蕭望之時,原本也是想托他暗中保管。”司徒流芳的目中露出了濃濃的憂思。她一直未曾想過,這幅畫不僅僅給她的人生留下了念想,因為,那是她曾經與家人共同生活過的地方,這幅畫竟還藏有前朝皇族遺留下來的秘密。她驀然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娘親曾經叮囑過的話:“芳兒,這幅畫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有朝一日我們如果能夠再回來,就不會忘記這裏的一切……”而她,卻一直沒有特別在意,卻原來……想到這裏,司徒流芳臉上流露出來的憂鬱哀思更濃了。
劉萋萋心裏湧起擔憂,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司徒流芳發涼的手,“娘,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首先要把正確的藏寶圖找出來,其次,找到寶藏埋藏的地點,然後,安全地守衛那裏,接著還要想辦法用這些寶藏去和朝廷的人做交換,讓他們蕭望叔叔放出來……”以眼下自己的能力,想要救出天牢中的蕭望,無異於以卵擊石。就算她能夠團結身邊一切力量,拉著這十二名殺手,帶上醜人前輩和碧雲天,還有那個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裏的紅藥,也會無濟於事。然而,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親愁容滿麵、無計可施。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卻還是要為之。
劉萋萋的話提醒了司徒流芳,她很快就從頹喪的情緒中恢複過來,抬眸的時候,兩眼已經恢複了精神,“你說的對,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再次展開了羊皮畫卷,仔細地看了起來。
不知道研究了多久,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大夥兒各有各的忙,一個個都散了。唯有劉萋萋和碧雲天還待在竹林,陪著司徒流芳。碧雲天瞧著四周黑黢黢的環境,又看了看劉萋萋執在手中的那點油燈,“娘,萋萋,我看我們不如先休息一下,回去好好沐浴一番,再仔細鑽研,說不定就能夠看出什麽來。”他在一旁也幫不上什麽忙,唯有幹著急。
劉萋萋也覺得有道理,沒有太留意他對司徒流芳的稱呼,“娘,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司徒流芳從畫卷中抬起頭來,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個“好”字尚未發出聲音,人就暈了。劉萋萋和碧雲天見狀,連忙一左一右地扶住。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榻上,劉萋萋和碧雲天兩人便在一旁,擔憂地望著自己。司徒流芳對他們道:“我沒有事,隻是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兩個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看著司徒流芳憔悴的模樣,劉萋萋想要說出的話便又咽了下去,“好,那娘你好好休息,羊皮卷讓我來想辦法!”
碧雲天隨著劉萋萋走出房門,兩個人的影子在樹影的遮蓋下,黑乎乎混作了一團。碧雲天道:“萋萋,你為何不把真相告訴娘呢?”
劉萋萋一拳砸在旁邊的樹幹上,樹幹發出悶悶的響動。“我不想讓她擔心,我真該死,早該料到他會趁我們不備,偷走羊皮卷!”說到這裏,劉萋萋眉頭皺得緊緊,語氣也變得重重的。她的心裏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你放心,劉銳權他跑不遠,已經有人去追他了。”碧雲天安慰道。司徒流芳以為自己昏厥隻是片刻時間,卻不知,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劉萋萋及時給她服下救命的藥丸,又要求那十二個人渡真氣,司徒流芳昨晚便已魂歸西天。而劉銳權,正是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司徒流芳的身上,把羊皮卷偷走了。碧雲天理解劉萋萋此刻的心情,但卻不願意看到她愁容滿麵的樣子。
劉銳權偷了羊皮卷,馬上趁著黑夜的掩護逃走了。路上,為了不被人認出,他便將自己從頭到尾喬裝打扮了一番。等他懷揣羊皮卷,再次出現在那條鄉間路上時,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認出他來。
“臭乞丐,叫花子,吃了上頓沒下頓,丟根骨頭和狗搶……”幾個小娃娃看到他一瘸一拐走來,紛紛圍著他擠眉弄眼唱兒歌。
幾個殺手急匆匆擦肩而過,根本沒有留意到這個迎麵而來的乞丐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他會躲在哪裏?”
“不找到他,我們也不必回去了,就算劉萋萋肯再給我們解藥,隻怕首領也不會輕饒了我們。”
“那我們到前麵去問問,看有沒有人知道……”
幾個殺手的話一字不落全被劉銳權聽到了。毫不理會孩童們,他扭過頭去,望了一眼殺手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哼,你們誰也不會想到,爺會扮成一個乞丐,不但沒走遠,還跟在你們身後。
聯想到劉萋萋因為暴怒而雙眼變色的模樣,劉銳權的心裏卻驀地湧起一股冷氣。有著一雙妖瞳的女子,怎麽可能會是自己的親妹子?還是嫡母說的對,芳姨娘早就紅杏出牆,隻怕劉萋萋根本就不是爹的種。“哼,不過是個賤種,也配做我的妹妹?”
“羊皮卷找到了嗎?”一見到殺手從外麵奔進小院,劉萋萋立即迎過去追問。
殺手首領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姑娘不必擔心,羊皮卷很快就能取回。”
劉萋萋卻目光灼灼定在殺手的身上,“這麽說,你們並沒有找到他。”
跟在劉萋萋身旁的碧雲天瞧瞧回來的殺手,又瞧瞧站在一旁的殺手首領,“難道你們已經知道劉銳權的下落?”這十二個殺手人人臉上戴著人皮麵具,若不是透過那一雙暴露出來的眼睛,幾乎無法通過感官感受到他們情緒的波動、七情六欲的存在。
殺手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回來的殺手胸有成竹的道:“首領早就料到他會出幺蛾子,故而,一早就在他身上施放了姑娘新近研製出來的香藥,所以,他在哪裏,我們隻要放出幾隻飛蛾,便能尋到。”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巧的錦盒,打開了,展示給大家看。
裏麵,是幾隻大如手指的巨型飛蛾。飛蛾乖乖地貼伏在錦盒裏,並沒有因為殺手遽然打開錦盒,就受驚撲扇翅膀飛出來。
劉萋萋危險地眯起雙眼,有冷厲的光芒投射在殺手的臉上,“你們何時盜走了我新研製的香藥?都有誰,參與了這次行動?”她說此話之時,留守的殺手們均陸陸續續圍了過來。
碧雲天不自覺地摸摸鼻子,自動自發,站到了劉萋萋身邊。他從來也沒有想到,劉萋萋這麽弱小,竟能有如此淩厲氣勢,來麵對數倍於她的人群,且這批人群還個個訓練有素,心機深沉,不以真麵目示人,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跟在劉萋萋身邊。他不自覺地替劉萋萋捏了一把冷汗。然而,自己的心裏卻沒有任何的懼意。
劉萋萋卻沒有害怕的意識,冷靜地掃視著殺手們。
殺手首領站出來,語調平靜:“此事由我一手策劃,姑娘想要責怪和懲罰,對我一人便是。眼下,羊皮卷的下落更為重要,姑娘是不是應該以大局為重?”
劉萋萋的臉色卻已深沉,眼睛直勾勾定在殺手首領雙目。她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那香藥含有劇毒,三日內如無解藥,必死無疑?”
碧雲天頓時明白過來,難怪劉萋萋會如此緊張。
殺手們眼底波瀾微動,劉銳權或許不顧劉萋萋和司徒流芳的生死,可劉萋萋卻不得不顧及劉銳權的生死。一時小院寂寂。唯有劉萋萋清涼嗓音繼續響起,“此毒是我專為解掉你們身上之毒研製,普通人中毒之後不會察覺,唯有臨死時那刻,方能感到腹痛如絞。”
對於劉銳權的品行,劉萋萋已經煩透。可要讓她親手處置劉銳權,她卻做不到。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娘親。
殺手們沉默了片刻。殺手首領道:“姑娘,我們知道錯了,請你恕罪!”說著,高大的身軀已經屈下,鄭重地跪倒在劉萋萋跟前,其餘的殺手們見首領如此,也紛紛跪了下去,“我們知道錯了,請姑娘恕罪!”
聲音響起在這片小小的院落裏,整齊劃一,仿佛事先做過無數遍演練。
劉萋萋的眼底泛上一股酸澀,她重話說出,卻沒有想到他們會給自己道歉。“你們都給我起來!現在誰來告訴我,劉銳權到底在哪裏?”
所有人還以為她會繼續追問羊皮卷,俱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一絲驚訝。“姑娘放心,我們已經拿話語穩住了劉銳權,相信這會兒他正躲在村子某個角落,有飛蛾做向導,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人!”殺手再不遲疑,竹筒倒豆子,將殺手首領之前的布置一下子說了出來。
“那就好!”劉萋萋鬆了一口氣,剛剛還凝聚起來的氣勢一下子就散了,讓人感覺方才都是錯覺。劉萋萋腳下一個踉蹌,碧雲天想要扶住她時,又見她已穩住身體,雙眸重新恢複如常,他便沒有再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