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碧雲天的身世
劉銳權不置可否，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初時獲知這個消息的興奮。“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找出這張藏寶圖吧？別癡心妄想了，我找不到，就是找到也被人搶走了。”說起來，他還真的挺鬱悶的。那時候，與司白岩兩人聯手，明明差點兒就得到了藏寶圖下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劉萋萋給攪黃了。他那個恨啊！
“誰讓你去找啦？也就是你笨，才會到手的東西被人搶走。”劉惠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劉銳權哼了一聲，“不去找，難道去騙啊？”
劉惠香看他終於說到點子上，瞟了一記讚賞的眼光過去，“當然是騙了！”
意識再次恢複過來時，劉萋萋聽到屋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主子，我們的人全被包了餃子……損失慘重……隻剩下幾個人……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幸好後來有人及時相助，否則我們幾個恐怕也不能活著回來見您……救完人，他們就走了……不知道是什麽來曆……一個個都蒙著頭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碧雲天從外麵進來，見她醒了，鬆一口氣，語調柔和：“別亂動！你傷口才剛剛止了血，一動就又裂了……”
他嘴角掛著一點血跡，左臉頰腫起一塊，額頭也擦破了點皮。劉萋萋皺起眉頭，伸手想觸碰他的臉頰，“你受傷了？疼不疼？還有哪裏傷到了？快讓我看看！”
碧雲天將她的手在半空中接過來，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手掌中，心裏暖暖的。他朝她微笑道：“都是皮外傷，沒事的。你要好好休息，等傷養好了，我們再去京城！”
“你有事瞞著我。”
碧雲天忽然不敢與她灼灼的目光對視，微微垂下眼皮，低聲道：“沒有……”連自己在乎的女子都不能很好地保護，他的心裏充滿了愧疚和後怕，當時若去遲一步，恐怕他連劉萋萋的麵都無法再見到。
劉萋萋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碧雲天，我承認我自私，出事的時候我從來都把你往外推，是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我讓你感到無能為力，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生悶氣。”
碧雲天聽她說得鄭重其事，不由抬眸深深望向了她。一直以來，他們兩人之間始終都不夠默契，碧雲天歎氣道：“萋萋，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感到安全、放心？”
劉萋萋咬了咬嘴唇，一個勇敢的決定突然在她的心裏落地生根。
“碧雲天，從現在開始，隻要你對我不離不棄，我亦對你不離不棄。”
碧雲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愣愣地盯著劉萋萋看。
良久，“你說什麽？”
“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不想看到你擔憂的眼神，不想看到你發愁的樣子。”劉萋萋一麵在心裏組織語言，一麵從嘴裏溫吞吞地說出這些話來，“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看你笑的。”
笑容漸漸在碧雲天的臉上匯聚，從花苞到花開，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真的嗎？萋萋，你真的決定好了，要對我不離不棄？”碧雲天歡喜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劉萋萋心裏也很高興。
屋外的人齊齊暗地歎氣。這麽多年，他們家的主子可算找到了心靈落地的歸屬了。唉，真是不容易啊！
劉萋萋鄭重其事地點頭。因為稍微用力過頭，牽扯到了傷口，頓時疼得她齜牙咧嘴。急得碧雲天額頭冒汗，“你怎麽樣？該不會是傷口又裂了？”連忙查看傷口。
“別……”劉萋萋根本來不及阻止，碧雲天就已經掀開那張薄薄的錦被，開始查看她的那處地方。劉萋萋窘得連耳後根都燒了起來。而那頭碧雲天已經鬆了口氣的道：“還好，沒有再裂開。”完全沒有注意到劉萋萋的不對勁，看過了她身上的傷，又轉到她頭上，抬手放在她額頭上，“嗯，高燒也已經完全退了！真是太好了！”
劉萋萋見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小異常，心裏也鬆了口氣。她轉開話題，問道：“碧雲天，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碧雲天咳嗽了一聲，“哦，沒事，我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很快就會好的。”
見他還是不願意說，劉萋萋心裏暗暗一想：哼，你不說，難道我就查不出來了嗎？“嗯，回頭去整理一下，好端端一個美男子，弄成這副模樣，是挺有礙觀瞻的。對了，我娘怎麽樣了？”
“你放心，她已經出發去往商都，有我的人在保護她。”碧雲天小小地在心裏竊喜了一下，真難得，劉萋萋也會在意他的樣子啊。
劉萋萋心裏頓時放心不少，“不要讓她知道我現在的事，我不想讓她擔心。”
“嗯，我知道。”
“現如今，是不是還有人在追殺你？你不是已經？”劉萋萋差點把“被貶為庶民”的話說出口，好在她及時刹住了。她企圖想要轉移話題，內心卻一直在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上打轉，始終不能放下心來。
碧雲天看她這麽執著，沉吟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決定坦然相告：“萋萋，我找到我娘了……”
“啊？”劉萋萋有點糊塗，“你娘不是一直待在碧王府，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嗎？”
碧雲天的聲音輕輕的：“我娘確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曾經也確實是這麽認為的。可是，直到上次我帶你進宮解毒，去找那個一直在背後指使人追殺我的幕後凶手，我才知道，原來她追殺我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就是因為我的身世。”
劉萋萋默默聽著，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有不願意麵對的事實。她相信自己有的，碧雲天也有。她認為自己所不願意得到的別人的憐憫與同情，碧雲天同樣也不願意。
“……仁嘉皇後就是一直以來不斷派人追殺我的幕後真凶，而機緣巧合之下，為你解毒的那位瘋皇後，才是我的親生母親。”碧雲天繼續用著低低的聲音說道。
正如劉萋萋心裏所想的那樣，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憐憫。他隻不過是在對的時機、對的人麵前，說出了埋藏在心裏的話。
劉萋萋愣了一下，“瘋皇後是……你的親生母親？”那麽，你又是誰人的兒子？莫非，全部人被包餃子，是那位幹的？所以，他才沒有對她說？是怕她知道得越多，危險就越多？
碧雲天朝她點點頭，“正是因為此事，今上雷霆大怒。”
所以，才有了碧王府男子被流放、女子被充入浣衣局、碧雲天被貶為庶民……劉萋萋伸手緊緊抓住碧雲天的手臂，“好在，你如今安好，一切就好。”想到在宮裏時，瘋皇後見著仁嘉皇後就拚命“還我孩子”的樣子，劉萋萋心裏不禁一陣唏噓。要是她神智能夠清醒，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不但還活著，且已經是個豐神俊朗的俊男，不知道該有多麽地開心！
想到這裏，劉萋萋不由心潮澎湃。此次進京，不但要助娘一臂之力，設法救出蕭望叔叔，還要平安地帶碧雲天去見瘋皇後，她甚至還躍躍欲試地突發奇想：倘若自己能夠治好瘋皇後的病……
“你在想什麽呢？笑成這樣。”碧雲天輕輕推了推劉萋萋，臉上充滿了好奇。
劉萋萋回過神來，“沒什麽，你接著說。”她心裏有小小的愧疚，怎麽聽人說話居然就走神了呢。
被劉萋萋小小的走神後，碧雲天低落的情緒平緩不少，他接著說道：“後來，大家都以為我們會死的很慘，連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當時，我抱定了要和她同生共死的決心，沒有去找你……”
會死的很慘那是必然的，誰讓皇帝被戴上了那麽一頂大大的綠帽呢？
劉萋萋道：“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可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為了求個痛快，我便故意出言不遜，頂撞皇上……”
想必那時他是真的以為再無生路，才會想到走玉石俱焚的極端。幸好，他沒有事……劉萋萋不知道自己如果在獲得碧雲天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消息，自己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但現在她起碼可以判斷：她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我以為整個碧王府會因此死絕，沒想到我的父王這時候站了出來，向皇上提供人證、物證，說我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今上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劉萋萋張圓了嘴巴，半天才發出一個“啊？”字。
“這麽說來，你……你你你是皇子？”
碧雲天朝她點點頭，臉色透著無奈，但大多的卻是平靜，“所以，我才會被他貶為庶民，我娘也被他悄悄送出宮去。”靜了一會兒，他突然朝劉萋萋眨眨眼睛，“萋萋，你想不想知道我其實另外還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劉萋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嗯，你說吧！”反正她認真聽著總是沒有錯的。雖然他現在是庶民，誰知道那個皇帝哪天心情好，愧疚感上來，會不會又讓他搖身一變，變成了皇子，然後，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來找她的麻煩了呢？
“其實，我本來是可以不用當平民的！”碧雲天麵帶得意的微笑，讓劉萋萋更加搞不清楚他在故弄什麽玄虛，“但是，為了能夠跟你來個門當戶對，我便主動找了皇上。皇上大怒，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我忤逆了他的意思。他認為我身份尊貴，心裏又對我有愧疚，打算為我尋一個門當戶對的理想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