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藏寶圖惹禍
當時她說:“碧雲天,你個大騙子!你耗盡我十幾年青春年華,我也要毀掉你一輩子!”
木蓮郡主原本以為兜頭潑下的毒藥,不但會毀了他的容,還會毒瞎他的眼。然而世事難料,他卻隻是毒發爛麵,除了無法見人,渾身上下並無太多痛楚。
劉萋萋心疼的道:“她竟因愛生恨,對你下如此毒手!方才你為何還要讓著她?”他不過是一個靠乞討為生的叫花子,而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俗話說的好: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何必還看她的臉色?
碧雲天卻道:“但我終究欠了她,的確耽誤了她的美好年華,如今她也找到了好的歸宿,此去途經塗州,她正是前往西川與夫家相麵。”
南王王府闔府倒台後,德嫻公主卻並未受到太大牽連。不知今上是何用意,竟連木蓮郡主的封號也維持不變。木蓮郡主見碧雲天被貶為庶民,曾求到德嫻公主麵前,並表示下嫁之心不會改變。一向注重門第、講究規矩的德嫻公主自然苦口婆心勸誡:“你可是本公主捧在手掌心的明珠,他碧雲天沒有了碧王,沒有了世子的封號,就什麽都不是了,你們二人門不當戶不對,如何還能結為夫妻?”
起初木蓮郡主涕淚漣漣,卻也明白德嫻公主是為自己好,隻心中不甘。德嫻公主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揮揮手,讓貼身婆子上前一步,將碧雲天私下與劉萋萋拜堂成親的事實說出,隨後還呈上當天他們成親時的部分器物。
證據麵前,由不得木蓮郡主不信。她大病一場,三天後才能自榻上爬起身。既然碧雲天對她不起,她又何必給臉對方?木蓮特意挑選商都時興的簪花頭麵,親自送到德嫻公主麵前請罪,並嬌羞地暗示了自己想要親自挑選夫婿的意願。自此之後,心中對碧雲天與劉萋萋的痛恨可想而知。
劉萋萋道:“你並不欠她什麽,何況,她現在已經有了夫家。”一旦一個女子有了好的歸宿,人們通常都會認為這是女子的幸福。劉萋萋也如此覺得。她抬手指著前麵彎彎曲曲的山路,“喏,我平時就是去那裏采藥的。”
兩人幾乎並肩而行,碧雲天把劉萋萋的藥簍子背到自己身上,劉萋萋愣了一下後,麵無表情轉過臉去,在麵對大好風光時,洋溢著滿臉笑容。行了一段路,便尋到想要找的一種草藥,劉萋萋拿著手裏的藥鋤跑了過去,歡快的笑聲蕩漾在山間。
時間過得飛快,仿佛眨眼的功夫,劉萋萋一抬頭,就發現自己的藥簍裝滿了藥材。她欣喜地奔過去,從中挑選了十幾樣,又找來合適研磨的石頭,選了一處避風地,開始忘我地搗鼓起來。碧雲天觀察四周環境,並無威脅性野獸出沒,瞧了一眼劉萋萋投入的樣子,心滿意足地轉身去打獵物。
“碧雲天,我成功了!你來……”劉萋萋興奮地抬起頭,以為碧雲天就在近旁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時,連聲調也變了,“試試?”她輕聲呢喃末尾,目光透出了失望和擔憂。
一隻羽毛火紅鮮亮的山雞突然出現在眼簾。劉萋萋狐疑地抬起雙眸,碧雲天正麵帶微笑地看著她,他將山雞交到她的手裏,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開始擦拭額上的熱汗,“這裏的山雞又大又肥,我們帶回去宰來吃了,給你補補身子!”
他溫和貼心的笑容瞬時消弭了劉萋萋心頭的失望、擔憂。她點點頭,說:“好。”
綁好了漂亮的山雞,又讓碧雲天盤腿坐下來,劉萋萋又讓他閉上雙眼,才開始把剛製好的藥汁細心地塗抹在他的臉上。碧雲天頓時感到絲絲沁涼被皮膚吸入,緊繃的四肢漸漸舒緩而開。待劉萋萋停手說已經好了時,碧雲天臉上含笑,還舍不得睜開雙眼,央求道:“我覺得不夠,你再塗多點?”
劉萋萋不疑有他,問道:“哪裏?”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碧雲天抬手,指著自己的臉,一會兒這裏,一會兒那裏。時間長了,劉萋萋發現自己藥都沒有了,才察覺到碧雲天的小把戲,她佯裝生氣道:“哼,你竟敢耍我!我不理你了!”
碧雲天睜開眼,眨了眨,發現她偷笑卻故意板臉,就放了心,“你不要生氣嘛,最多,我幫你背藥回去。”
“成交!哈哈。”劉萋萋爽快地答應,臉上連假裝的怒氣都沒有了。見她笑了,他也跟著開心地笑了。
碧雲天背起沉甸甸的藥簍,劉萋萋雙手抱起那隻羽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山雞走在前頭。兩人一前一後往山下行去。
紅藥在他們回家必經之路等待著他們,在見到碧雲天時,明顯流露出吃驚神色,不知道劉萋萋從哪裏認回來一個長相醜陋到讓人倒胃口的男子。不過,紅藥卻識趣地沒多問。劉萋萋朝他點點頭,並沒有介紹碧雲天的身份,“你在這裏等我,是有什麽事嗎?”她料想紅藥不會無聊到跟在自己後麵,卻遲遲沒有現身。
果然,紅藥的臉上現出一分凝重,說道:“你離開醫館後不久,醫館就被官府的人查封了。”
劉萋萋聽了一愣,“哦?我娘呢?還有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呢?”她一急,險些將十二個殺手的名諱也暴露出來。
“你娘暫時被我安置在客棧,跟你來的人在你離開不久就走了。”
劉萋萋鬆了一口氣,“我娘在哪裏,帶我去。”當下,她連醫館也不回了,心想:這件事一定是藏寶圖惹的禍。
“娘,你沒事吧?”推開客棧的門,劉萋萋連氣都沒喘勻,腳步也還沒完全停下來,就猛地感覺脖頸上微微一涼。她低頭,發現一把閃著亮光的劍橫在這裏。她呆住的時候,後麵的人便往裏推她,聲音低低的,一聽就是刻意壓低,“進去。”
劉萋萋依言乖乖進去,才發現屋裏稍暗的光線下,司徒流芳端坐在椅子上,身旁一左一右兩名丫頭。看到她與碧雲天和紅藥過來,動作如出一轍地夾住司徒流芳,雙目警惕地望著門口的人。
幾個人進去後,房門被關上。
“萋萋……”看到女兒被人威脅,司徒流芳失聲道,“我沒事,你怎樣了?”劉萋萋穩了穩心神,朝她微笑,“娘,有我在,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我知道。”司徒流芳如此篤定的口吻,更使劉萋萋定下心來。
持劍的人這時低聲說道:“芳夫人,你的女兒落在我等手中,如果不想她死,最好把藏寶圖交出來。”劉萋萋聽他這個聲音,隻覺得熟悉,卻不理會這人,反而問也被威脅著進了屋的紅藥,“你知道連豐盈、司白岩、劉銳權他們去了哪裏嗎?”
紅藥神色淡定得很,可他卻愣是麵對脖頸處的利劍裝出害怕的樣子,“連豐盈當時就嚇暈了過去,我當時急著送你娘出來避禍,沒有留意到司白岩和劉銳權這兩個人。”
劉萋萋深看他一眼,“知道了。”她現在懷疑是這些人背後的人開始浮出水麵。
“你們來晚了,藏寶圖我已經給了別人。”司徒流芳神色焦急,語調卻顯得沒有任何異常。
持劍的人手上立刻用力,劉萋萋便頓時感覺脖頸一痛,有熱熱的液體流出來。她心頭惱怒,悄悄從衣袖中掏出毒藥,隻待對方不察,便要毒翻對方。
紅藥察覺到她眼底閃過的厲光,立刻出手將麵前之人劈倒,又出手迅疾把劫持司徒流芳的人敲暈,還能抽空在挾持劉萋萋的人發愣瞬間,將他一擊即中。
紅藥看著劉萋萋流血的脖頸,終究歎氣,目光深深,“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喊我一聲師叔,求我助你一臂之力。”
劉萋萋垂眸裝作沒有聽見,伸手扶向司徒流芳,問道:“娘,你沒事吧?”司徒流芳搖頭,對紅藥點點頭,“多謝。”
紅藥尷尬一笑,“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又問,“他們是什麽人,你可知道?”
司徒流芳道:“是鄒府的人,我來醫館之前,曾經為了引導隱珠縣主等人,特地去了鄒府一趟。”那時她主要是想找劉萋萋,卻沒有想到劉萋萋不在。後來得到南王蕭望秋後問斬的消息後,她便決定找出藏寶圖的秘密,或許可以救他一命……
劉萋萋緊了緊握住司徒流芳的手,“娘,這筆賬我記下了。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走在鄒府遊廊中的鄒靜之忽然感覺後頸一涼,他抬手摸了摸,原來是頭頂滴下一滴雨珠。他歎息著搖搖頭,迎麵管家垂頭喪氣地朝他低頭行禮,說道:“大少爺,行動失敗了!”
鄒靜之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猛地一把揪住管家衣領,手背上青筋暴起,“藏寶圖是不是在你們手裏?你們想私吞,卻騙本少爺行動失敗了?”這個計劃他們精心策劃了將近一年,怎麽可能會失敗?鄒靜之下意識地半點不相信。
管家被抓差點窒息,一麵拚命去掰鄒靜之的手,一麵張嘴想要辯駁。這時鄒老爺從他身後轉出來,陰森森道:“不必懷疑管家,此事的確是我們失敗。”
趁鄒靜之發呆失神,管家連忙掙脫他的鉗製,縮手縮腳遠離了他,卻不敢真的走遠。“老爺……”鄒老爺根本沒有瞧他一眼,目光中的蒼老讓鄒靜之心頭大震,鄒老爺說道:“我們就不應該把所有希望投注到劉家人身上,尤其是劉銳權那個無賴!”說著,繞過兒子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