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071 白綾毒酒
幾個孔武有力的下人立刻推搡著一個侍衛來到蕭望跟前。
看到蕭望就在眼前,被五花大綁的侍衛急得眼紅脖子粗,卻苦於掙紮不脫,“嗚嗚……”
王牡丹掃了一眼侍衛,又笑了,“哦,倒是差點忘了,”她朝旁邊一人努嘴,“把他嘴裏的雜碎弄走,雖然已經鐵證如山,但總得讓人辯解幾句,才好叫人心服口服。”
看到自己屬下委屈的表情,卻在被拔走嘴裏東西時,欲言又止,蕭望心裏有點不安。
看起來,王牡丹等人是有備而來,而自己的屬下又為何會被她的人拿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冷冷轉過頭,看向國色天香的王牡丹。
王牡丹朝藍嬤嬤努努嘴,“嬤嬤,你來告訴王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藍嬤嬤站出來幾步,指著侍衛表情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可是嘴裏卻又沒說什麽,囁嚅半天後,吐出的話卻是:“王爺,奴婢現在還不能說。”
蕭望臉上的不豫之色加重,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暗道,這個嬤嬤當真膽大。
“既然現在還不能說,那就退下。”蕭望看都不看藍嬤嬤一眼,隻是看向侍衛,“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王妃的人為何捉你?”聲音平平,倒不似動怒。
無論是王牡丹還是藍嬤嬤,抑或尾隨過來看戲的人,都沒料到蕭望居然聽都不想聽他們說話,直接就要把他們趕走。
若當真聽命,下麵的好戲也就沒法演下去,而趕走屋裏那對母女也要泡湯了。
王牡丹便站前一步,“王爺,事關王府、王爺的顏麵和聲譽,身為當家主母,本妃決不能袖手旁觀。”
蕭望沒有理會,隻是看著自己的手下。
麵對蕭望的注視,侍衛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後,馬上竹筒倒豆子,將情況說了一遍。
“你是說,她讓你去暖香樓,就是為了取回這幅卷軸?”徐徐展開那幅卷軸,目光如炬,蕭望從上到下、自左而右審視了幾遍。
看著看著,麵上不覺露出失望神色。
不過是幅尋常山水畫,萋萋娘為何特意叮囑手下取回?
辦完此事後,為什麽他的屬下沒有立刻交差,卻被王牡丹的人扣下?
要知道,這是多麽稀鬆平常的差事!
蕭望有點想不通。
也因此,他不由懷疑王牡丹的話。
王牡丹說,去暖香樓隻是個幌子,而傳遞畫中之意,才是真正意圖。
畫中之意?
蕭望唇角微微一翹。
他倒記得當年萋萋娘想贈畫於他以報答相救之恩,當時,他卻莫名其妙,火氣甚大地拒絕掉。
如今想來,卻有絲絲清甜之感泛上心頭……
莫非此畫,是她輾轉在向他表達心意?
想到洪醫官說的“燈油耗盡”,蕭望不由神色黯然,手中拿著那卷軸,一動不動,竟是有些呆了。
王牡丹說完,藍嬤嬤就在一旁煽風點火,“王妃說的太是了,這幅山水畫,一看就是男人所作。王爺可千萬要明察,可別讓人戴了綠帽子,那些人還以為我們王府、王爺是好騙的呢。”
剛才蕭望理都不理自己,藍嬤嬤心裏就更恨萋萋娘了。
本來,她想讓王爺直接把那對母女喊出,好來個當麵對質,讓那女人羞也羞死,別說有這麽多人了,就是知道冤屈也不敢辯駁。
可是,王爺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住口。”
蕭望突然冷哼一聲,目光冰冷,掃向藍嬤嬤。
藍嬤嬤登即嚇得後退一步,縮在王牡丹身後。
她也沒料到自己會如此怯怕,暗暗安撫自己,王爺到底是沙場上征戰出來的鐵血男子,自己害怕實屬正常,並不是她心虛了。
“此事本王心中有數,就不勞王妃費心了,”蕭望環視院中眾人,沉聲說道,“都給本王退下。”
這就散了?眾人眼底泛起了失望神色,卻也隻得聽令退出竹園。
望著如水般流走的人群,王牡丹等人很有些著急,讓這些人都跟來,就是為了確保此事更加順利。可如今,他們卻被蕭望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這讓王牡丹感覺重拳打在棉花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王爺當真心中有數?”王牡丹以為蕭望遣散一幹人等,不過是怕被更多人知道此事。
也許此舉,恰恰是蕭望在欲蓋彌彰?他也怕事情鬧大,麵子裏子都保不住。
心中譏笑,麵上卻露出焦急神色,“王爺,屋裏那女人留不得,她的女兒也留不得。王爺難道還不清楚嗎?”她苦口婆心勸道。
蕭望卻似怒非怒看著她,國色天香的容顏啊,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像吃進了好幾隻蒼蠅?
五年,到底是什麽,讓她變成這副模樣?
眼前,還殘留她跳落懸崖前的情形——“王妃,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略帶譏誚的聲音,使王牡丹的臉微微白了白。可是她看蕭望的神色,卻看不出什麽來,“王爺,我隻是想提醒你,她紅杏出牆,跟別的男人生下孩子,卻讓那孩子來王府認親。”
一麵說,一麵不錯眼地觀察蕭望臉色變化,“這是給王爺您,戴了綠帽子,傳出去,隻會敗壞王府的聲譽,也會讓您顏麵無存的。”
一急,忍不住一口氣就把話說了出來。
這話說得可真淋漓盡致,藍嬤嬤等人是一麵聽一麵頻頻點頭,同時還露出讚賞的笑容。
這,才是王妃風範啊。
蕭望雙手抱臂,臉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那依王妃,如何做,才能保全王府的聲譽,保住本王的顏麵不受損呢?”有點慢條斯理。
他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了?
王牡丹從蕭望的神色裏看不出半分不妥。可她就是覺得對方透著詭異,後麵的話是說還是不說?
看情形,眼下不說是不可能了。
“大人賜白綾,小孩賜毒酒。”
王牡丹朱唇輕啟,每個字都咬得十分清楚。
蕭望的眼角不自覺抽了一抽。
院落裏隻有王牡丹說話的聲音。
侍衛們早已自動把自己當成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