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小劉萋萋大展神威
“啊!”
幾乎是下一瞬,一個殺豬般的慘叫突然響起。聲音來自偷襲萋萋娘胸脯的主人。那是一個長相粗鄙的男人。
此時,他已縮回那隻cu大的手,同另一隻手一塊捂著兩腿之間,拚命抖索。隨著他的抖索,越來越多的慘叫聲像傳染了似的,圍在萋萋娘攤前。
原來,這個慘叫的男人慌亂中踩到了其他男客的腳背。
劉萋萋自攤子底下鑽出來,頭上還沾著蜘蛛網,小模樣機靈鬼怪。站到母親身旁,像衛士一般,手裏抱一根木棒,木棒足有小孩臂膀那般cu大。
這大木棒,正是萋萋娘擀麵用的。
剛才,劉萋萋就是用它,狠狠地捅向偷襲母親的人。
小小的劉萋萋個子還不及攤子高。踮起腳尖,伸長脖子,還要仰起下巴,才能夠看見攤前情況。她眼睛一眨不眨,隻管瞪著攤前的大人。
看到這樣一個小女孩,身高都還不及自己膝蓋高,就敢如此凶神惡煞抱著杆棒子瞪自己。偷襲的男人怒了,立刻抽手,朝劉萋萋脖子抓去。
那隻孔武有力的手臂,暴露在秋日金光燦燦的陽光下,更顯得古銅色的皮膚下肌肉緊繃。
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已經可以預見到,如不加阻攔,下一瞬,小孩就會被那隻大手掐住脖子,兩腿懸空,白生生的臉蛋跟著變成通紅,再變紫,發青,直至窒息死亡。在死亡以前,小孩的娘親便要下跪求饒。而街坊鄰居們也都知道這個暴怒的粗鄙漢子,斷斷不會善罷甘休。
也許隻要滿足他的要求,小孩才能免於一死?但是看到剛才萋萋娘的反抗,這些人又有幾分懷疑。那樣子的婦人,就算為生活所迫,也不會輕易變節吧。
饅頭鋪老板娘一看苗頭不對,已悄悄縮進門,探出半個腦袋觀望。她的丈夫是個瘦小漢子,這時更是躲進屋中,惶惑不安四處走動,一麵走,一麵喃喃念叨什麽。但半天,他都找不出一個像樣的武器出來。
萋萋娘臉色煞白,跟麵前的白饅頭相互呼應。她怎麽也沒想到,萋萋居然會鑽到攤子底下,還偷偷拿棒子,一下子就擊中了男人的命根,萋萋今年才四歲多一點。
麵對這隻隨時可以掐斷她脖子的大手,劉萋萋並不清楚將要發生何事。她仍舊踮起小腳尖,抱著那根cu大的木棒。她還齜牙咧嘴,朝攤前幾個男客大喊大叫:“壞人!壞人!壞人!”
她的牙齒並沒長全,但那童稚的聲音卻直直貫入圍觀者耳中,喊得人們的心也似乎晃了一晃。
劉萋萋一連叫了幾遍,仿佛每叫一遍,她就幫自己母親打退一個惡人一般。麵對那隻大得像八爪章魚的手,她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圓。但是,卻沒一丁半點懼意。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眾人心中驚呼。
這時候的劉萋萋,還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眼睛流露出小孩子在保護自己最寶貴東西時的凶狠。
“萋萋!”萋萋娘忽然喝叫道。
幾乎與此同時,那隻大手已抓到劉萋萋小小的脖子上。
萋萋娘駭得麵無人色。但那隻是一瞬,下一瞬,她就抓起麵前饅頭,朝那人身上砸去。動作又快又流暢,仿佛突然被神靈附了體。除了饅頭,她還隨手抓起麵粉、菜刀、小圓木棍、水盆……凡是能抓起來、扔出去的,她都一股腦朝那人砸去。
這個舉動,令所有人瞪大雙眼。
縮到門裏的老板娘本已閉上的雙眼,因為聽到不對勁的動靜而重新睜開。這一打開不打緊,正正看到萋萋娘瘋了似的在扔她的饅頭打人。
老板娘衝了出去。那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啊。
而那個被打的人呢?
和眾人方才預想的無半分差錯,他的手,已成功掐住劉萋萋的脖子。
虎口,耀武揚威對準了劉萋萋小小的下巴。
然而,那得意勁未及泛上臉,手指上就傳來一股劇痛。
小小的劉萋萋已經奮力咬住他的手指。
瞬時,手指上鮮血迸流。
劉萋萋小小的嘴邊也淌著血,將她暴露在人前的小牙齒,襯得更白亮。
但那也隻是一瞬。
下一瞬,劉萋萋的小牙齒也從嘴裏掉了出來。
那個粗鄙的男人忍受不住,吃痛的他在掙紮中打破了劉萋萋的小牙齒。
劉萋萋滿嘴血汙,眼淚一下子湧出。
萋萋娘早已撲過去,要護住她的女兒。但是,她沒注意到老板娘朝自己衝了過來。
老板娘粗壯有力的手扯住她兩隻手,嘴裏大聲喊道:“住手!住手!你這個瘋女人!那是命根子!我的命根子……”慘痛的呼喊,震得萋萋娘頭腦發暈。但她仍舊奮力掙脫,朝萋萋撲去,將女兒牢牢護住。
“打人了打人了!”也不知是誰,突然高喝了這麽一聲。
圍觀的人群才反應過來,多是起哄,“打人了打人了!”
此時,萋萋娘的腦袋和後背已結結實實挨了男人幾頓老拳。
終究有看不過去的人出來解圍,將被劉萋萋偷襲的男人隔開,紛紛勸解。
萋萋娘護著劉萋萋,趁亂逃出。
身材矮胖的老板娘一時不察,讓她逃了去,一發現,立即拎起剛才那根大木棒在後麵追。一麵追,一麵喊:“站住!”
萋萋娘拉著劉萋萋奮力逃。
老板娘是個矮胖的中年婦女,在後麵追得哼哧哼哧。萋萋娘和劉萋萋卻是逃命的兔子,距離就這樣一點點拉遠。
劉萋萋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前一撲,磕到地上,狠狠地跌了一跤。萋萋娘連忙扶起她。便是這時,氣勢洶洶的老板娘已追到身後。舉著大木棒就朝萋萋娘揮過去。萋萋娘嚇得抱起萋萋就跑。
可是,人雖逃了,那根大木棒卻因老板娘用力過頭,竟從手中鬆脫,“呼”的衝母女倆後腦勺砸去。
“嘭”的一聲,一麵逃一麵回頭望的萋萋娘被打中了頭部。
老板娘一怔,隨即大喜過望。喘著粗氣,扶著膝蓋,“站著別跑!扔了我那麽多饅頭,還想跑?”
萋萋娘感覺自己腦袋生起一個包,鼓鼓漲漲的疼。伸手一摸,立時疼得齜牙咧嘴,眼前視線也有點模糊。但她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暈。
在昏過去以前,她朦朧聽見女兒焦急的叫喊:“娘……”
“嘭!”萋萋娘一頭栽倒地上,腦袋磕到石頭上。鮮血頓時自腦袋某處汩汩流出。很快,就將腦袋下的黃土染成紅色。
老板娘在她被木棒砸中腦袋時,已喘著粗氣吭哧吭哧走過來。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萋萋娘竟然不堪一擊。眼下,萋萋娘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她的女兒撲在她身上哇啦啦地哭。這副場景震住了她。
難道,已經死……死了?
老板娘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忽然回過神,自己不能夠待在這裏。她慌慌張張扭身跑走,竟忘了要把帶過來的木棒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