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蕭望的怒火

  “喵——”隨著劉萋萋鍥而不舍、公然對抗母親的貓叫聲，蕭望發出了“嗬嗬”的笑聲。那笑聲，是如此愉悅，讓萋萋娘不忍心再嗬斥女兒。


  聽到貓叫，擔心打擾到客人的小二聞聲而來。當發現始作俑者竟是個三歲小娃娃，又看到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小二咧開嘴笑了。悄悄退出來，朝等在門外的同伴打招呼撤退。


  出了酒樓，蕭望問：“今後你有何打算？”


  萋萋娘牽著劉萋萋的小手。抿著小嘴，沉默了一陣，“蕭望，我想求你一事。”


  蕭望奇怪地看她，“何事？”相識已有三年，但無論日子多麽艱難，她都從未開口求過他。今天，她卻開了這個口。蕭望隱約感到一絲不妙。


  萋萋娘鼓足勇氣，“我想求你，把萋萋送到塗州她爹那兒去。”


  蕭望的臉色突然變得冷肅起來。


  這讓萋萋娘感到一種壓力，甚至，自慚形穢的念頭也打心頭劃過。他究竟肯還是不肯？她沉默著慢慢垂下雙眸，牽著劉萋萋的手緊了一緊。


  他憑什麽幫自己？萋萋娘心頭一緊。也許因為他救過萋萋，所以我才特別依賴他……。


  蕭望隻是盯著她。


  那樣俊秀的臉上，看不見一絲溫暖。


  過了一陣，他突然問：“你為何不親自帶她去？”


  萋萋娘深吸了一口氣，脫口而出：“因為我信你！”


  又是這句話！

  蕭望冷冷盯著萋萋娘，慢慢問道：“你憑什麽信我？”


  他的神情給人以壓力，這讓萋萋娘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下意識挺直腰杆，“因為你曾救過萋萋！”


  蕭望哼了一聲，又慢慢道：“我憑什麽要幫忙？你——又憑什麽，以為我會幫忙？”


  萋萋娘臉上露出失望神色，自嘲爬上嘴角。


  這讓蕭望沒來由覺得心裏發悶。


  原來，一直，她都錯看了蕭望。當自己真的有事相求時，他卻拒人於千裏之外。還好，自己並沒有特別看重他呢……甚至，明知他身份尊貴，卻仍與他保持距離。

  萋萋娘恢複了臉上的笑容，但卻無法抑製眶中漸漸酸澀的濕潤。朝蕭望深施一禮，甩開那酸澀，“多謝你救過我的孩子，還有今日這頓飯。我們母女無以為報，隻能日後送你一幅畫了。”想起那幅被迫留在暖香樓的畫，心裏忽然極是惆悵。眼裏的濕潤開始孕育淚水。


  蕭望卻更生氣，咬牙，“你以為一幅畫，就能抵消這一切了嗎？”幾乎是突然地，他朝萋萋娘*來。眼中盛滿怒意。


  萋萋娘下意識後退，心裏一片慌亂。她猜不透蕭望為何突然生氣，前一刻他還笑得好好的，現在……


  退無可退，萋萋娘也不管了，挺直腰杆梗起脖子，“那你想怎樣？”淚水被強忍著撐在眶中，使得一雙眼亮瑩瑩的，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小小的劉萋萋抬起頭來仰望。她夾在兩個大人中間，小小的身體醞釀著不被忽視的力量。看著蕭望，奶聲奶氣，“大叔叔，你不要生氣。我把東西吐出來，還給你！”


  兩個大人還在訝異地低頭看她，劉萋萋已低下頭去，大聲“卡卡”吐。


  萋萋娘從後麵拉住劉萋萋。一麵撫著劉萋萋後背，一麵彎腰勸慰：“萋萋，別吐了。聽娘的話，乖！”


  劉萋萋一邊掙紮一邊吐一邊說：“不，我要吐回給大叔叔，我不要你們生氣！”


  萋萋娘隻得一手揪住了她的後衣領，無奈地道：“已經吃下去了，怎能吐掉？聽娘的話，別吐了，大叔叔並不是真的在生娘的氣。”


  小小的劉萋萋擰著脖子。因為生氣和吐，小小的臉上紅撲撲的。她並沒有立刻停止掙紮，反而大叫：“我才不信，你們都騙我！咳咳……”


  稚嫩的童聲灌入兩個大人耳裏，仿佛有種觸動心弦的穿透力。


  蕭望神色不自然地輕哼一聲，臉上怒氣已減少幾分。


  萋萋娘抬眸看了眼蕭望，又對劉萋萋說：“大叔叔隻是生氣娘沒有求他帶你去他家玩。”


  劉萋萋立刻停止嘔吐動作。抬起小腦袋，兩眼睛亮閃閃，看看娘，又看看蕭望，“大叔叔，你家不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