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番外(三)
「這顆丹藥是我璃花宗,費了數十年光影,才研製出來,吃了可立刻恢復靈氣,境界也會提升,現在你要走還來得及。」
這顆丹藥的副作用極大,不到萬不得已,慶彥也不想去吃。
「呵,本座立煙界宮以來,從未退過,倒想試試吃了此葯的你們,會有多厲害。」
司亦庄就立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
「好!你可莫要後悔。」
眼中閃過一份決然,慶彥與靈星同時吃下了丹藥。
「我這一劍,可斬仙佛,可斷神魔,你們可試上一試!」
司亦庄說完,劍動長風起,天上黑沉沉的煙雲翻卷。
「轟隆!」好似上天震怒一般。
滿城的煙火燃盡,本是喧鬧的大城,卻陷入了平靜,一時只剩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塗懷南拉起百逸,躲進了坊市裡的一處小店,坐在椅上,看著滿城大雨,不由的嘟起了嘴。
百逸的目光則放在了她的臉上,便是這般靜靜地看著,漸漸的塗懷南靠在百逸肩上,閉眼睡著了。
小聲喊來掌柜,付了不少錢,掌柜也是懂得,沒有打擾兩人。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陽光照在了塗懷南的臉上。
眼眸微動,塗懷南醒了過來,正要說話,遠處行來一人。
那人穿著白衣,胸上綉著一朵金蓮,塗懷南認得,這是璃花宗的標誌。
「百逸師兄!」
那人發現了百逸,連忙跑了過來。
百逸睜開眼,看到塗懷南慌亂的退開,不由得一笑,隨後對那人問起:「發生了何事,這般急躁。」
那人直接跪在積水中,眼睛泛紅的說:「出了大事了,慶彥師兄跟靈星師兄,他,他們靈氣枯竭,便要不行了!」
「什麼!這不可能!」
百逸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也在發抖,身體搖搖晃晃的,眼看著便要摔倒,塗懷南眼快,將他扶住。
「我……!」
沒想到百逸直接甩開了她,拉起那人急問:「他們現在何處?」
那人帶著百逸離開了,留下塗懷南傻愣愣的立在原地。
「師兄!」
百逸被帶到了靈星床前,這才發現一旁的慶彥已沒了生息,靈星也是奄奄一息。
「阿逸,你來了。」
靈星的面目枯老,說一句話,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宗主桃牧坐在床前,為靈星不斷的輸入靈氣,看見百逸,臉上泛起苦澀:「他們遇上了魔主,即使是吃了那顆丹藥,也僅僅是撐到了我過去,我用了換靈逆轉錄,可惜還是保不住他們。」
「那顆吃了必死的丹藥?」
百逸跪在了床前,眼中流淚說:「都怪我,若是當時我在,定不會如此。」
「百逸!此事不怪你,是我們大意了,你莫要把此事,咳咳!」
靈星的話還沒說完,咳了起來,咳出了血,眼神漸漸消散,用了最後的力氣,才說了出來:「莫要把此事記在心裡……」
百逸沒有聽進,只是握住了靈星另一隻手,運轉換靈逆轉錄說:「我們可是說好的,要讓璃花宗的聲名傳遍天下的,說好了一起成仙,一起奏樂的!」
他再也沒了往日的冷漠,此時只是像個小孩一樣哭泣著。
靈星漸漸的沒了氣息。
「啊!!!」
握著的手,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生機,百逸眼睛一翻,昏厥了過去。
「阿逸,莫要自責,這般死去,我們也是無憾了。」
在夢裡,慶彥靈星仍是往日那般笑著,但是他們的身影卻是漸漸消散。
百逸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屋子,這時屋外有人聽到了動靜,推門進來。
「你醒了!」
進來的是一位老者,百逸見過幾次,是璃花宗的老祖,活了有上百年。
「原來剛剛的夢是真的。」
一覺醒來,百逸的心情平復了不少,只不過眼神比往日更加冷厲。
「宗門外有個小姑娘,說是你的熟人,要不要見一見。」
老者也是痛心,好不容易培養起了三個天才弟子,一下沒了兩人,還有一個,若是走不出這一劫,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有進展。
「從今往後,璃花宗的事,弟子會一力擔下,從此不再考慮他事,直到璃花宗再次大興,那人還是不見的好。」
百逸坐在床上,眼中泛著冷色,想起當時,若是他在,三人聯手,絕不會發生這種事。
「那好,老夫便去回他。」
老者做勢欲走。
「等等,還是弟子去吧,正好說個清楚,免得糾纏不清。」
揮手間,一套弟子服飾套在身上,對老者一拜,出了屋子。
璃花宗外,塗懷南一臉焦急,心裡暗想:那傻木頭可別出事了。
「你走吧,以後我們莫要見面了。」
百逸的聲音響起,從天上落下。
「為何?有什麼事,我們不可以一起抗的?你這呆木頭也會開玩笑了。」
塗懷南勉強笑起繼續說:「我們可是約好了的,一起浪跡天涯,收集三千曲樂,寫出一篇流傳百世的曲子。」
「那只是胡口亂說的罷了,你卻當真了。」
百逸忍住不去看她。
「你要報仇我陪你!你要擔下璃花宗大弟子身份,我也可以陪你!」
塗懷南再也忍不住了,向眼前之人哭道。
「當日若是我在他們身旁,他們何至於死。」
百逸的話越來越冷,鐵了心要趕走她。
「我不管,十年夠不夠!你要做什麼,我等!今日離去,十年後我會再來,到時你可別再失約!」
塗懷南說完這番話,直接飛離,根本不給百逸拒絕的機會。
「阿南--噗!」
心頭一痛,百逸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天上下起了花雨,這是北瑩州吹來的花,北瑩州世代種花,時值春風,萬里花開,正是州里的一大盛景。
轉眼十年光影,百花依舊,一陣風輕輕吹過,將一些脆弱的花枝壓彎。
這時一個紅衣女子踏花而來,只見她踩在花葉,卻未折損一花一葉,一道淡紅的靈氣,將她全身包裹,懸在花上。
「百逸,十年之期已至,這次我便不會退縮了。」
紅衣女子呢喃著說著,風吹髮梢,女子抬頭看向飄在空中的花葉,露出絕美的容顏,這女子正是塗懷南。
這十年來煩心事不少,倒讓她的脾氣越發爆躁,若是百逸不認,她便直接打上那璃花宗。
此時,數十里之外的璃花宗,一名男子似有所感,停下了運轉的功法,站起身出門。
「境界還是沒有寸進么?」
門外站著一個老人,對著男子開口。
「宗主,近日我聽得有弟子私下談論,魔宮出世,我璃花宗被魔頭戲耍,可是真的?」
男子抬頭看著老人,老人眼神有些閃避,這些年來璃花宗日漸式微,把一個雄姿英發的人,壓成了這般頹廢老人。
「百逸,你不要多想,如今正道合盟,那魔宮哪敢亂來,多是些謠言罷了。」
老宗主沒有把事實告訴百逸,怕他自不量力的去尋魔頭的麻煩。
「嗯。」
百逸點點頭。
老宗主也沒有多說,這次過來知道了百逸的情況,就離去了。
「十年了,可我這身修為,卻無絲毫提升,何談報仇,宗主還是太高看我了。」
百逸眼睛無神,立在門前自言自語。
「百逸你與老夫過來一下。」
正在他發神之際,老宗主桃牧又折返了回來。
「好。」
百逸跟著桃牧往後山而去,一路避開弟子,不時出了宗門,百逸也發現了不對。
「宗主要帶弟子去往何處,為何不先明說。」
百逸停了步子,凝視前方的老宗主。
「百逸!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桃牧也停了下來,良久才開口說道,不過百逸沒有做聲。
「這是當初煙界宮宮主,對戰璃花宗雙俠的地方,你可記起來了?」
桃牧平淡的話,在百逸心裡泛濫開來,雙手下意識的緊握,目中泛紅的看向桃牧說:「你不是老宗主!」
「呵呵呵,我可沒說過我是。」
『桃牧』轉過身來,在臉上扒拉幾下,將臉上的假皮撕了下來。
「阿洛,動手!」
那個假扮桃牧的人,開口喊了一聲,一把長劍飛出,握在了手中。
「啾!」
鳳鳴聲起,百逸拿出了鳳琴,在他身後,一名女子飛身襲來。
指尖在弦上撥動,一道強勁的氣息傳出,那女子倒飛數步。
「果然有些本事,只可惜你那靜心的功法,如今卻靜不下心來,畢竟這個地方,可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
那人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說著,隨後提步上前,一劍刺出,另一方的女子也同時動手。
百逸以以一敵二,仍是不落下風,三人交手數次,都是平手。
「有些麻煩,用那個好了!」
那人一劍挑飛一道音波,手臂揮動,袖中散出一片粉末。
「這是?」
百逸的身體僵硬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那人的劍也刺穿了他的心口。
這一劍穿心而過,胸口印了一片鮮紅,百逸忍著痛,從鳳琴中拔劍。
一劍橫掃,將那人逼退,身後的女子袖中,飛出綢緞,纏在百逸手上。
「這可是大殿主,特地從五殿主那裡弄來的藥粉,用在你一個廢人身上,真是浪費了。」
那人臉上有些可惜的說道,這可是連大殿主那個層次的高手,中了都要僵持片刻的好東西。
將綢緞斬碎,百逸便要去拿琴,那人卻是先他一步拿起琴來。
「你……!」
若在平時,誰能隨意奪得了鳳琴,只是現在他受了重傷,不能分心去控制鳳琴。
胸口的血越來越多,百逸不敢耽擱,御劍飛起,直接離去。
女子要追,被那人攔下,他開口:「不必了,他傷成這樣,哪敢回宗,若是我們在宗門附近埋伏,死的第一個就是他,他不會那麼傻。」
「況且……」那人從須彌袋中拿出一張假皮,繼續說著:「到時誰是真的百逸,誰是假的,可由不得他了。」
那人戴上假皮,正是百逸的形象,正要收回鳳琴,天上飛來一個女子。
那人身旁的女子,趕緊躲了起來,若是情況不對,還能偷襲。
塗懷南飄落在地,瞥了一眼鳳琴,對眼前的『百逸』開口:「看來你還記得今日,連鳳琴都帶來了。」
『百逸』可沒查到過這女子是誰,心裡下意識的想道:「她說今日,難道百逸約了人,不好!等會說不定還要來人,我這匆忙裝扮,別被瞧出破綻了,這女人眼睛不離鳳琴,先給她,把她穩住再說。」
『百逸』在心裡思慮一番,倒是心慌了起來,連忙將鳳琴交到塗懷南手上。
只是,塗懷南接過鳳琴,眼睛卻盯上了他,這眼神不對,『百逸』從須彌袋中取出一堆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塞給塗懷南。
「就這麼多了,我還有事,先回去處理改日再約。」
『百逸』學了真百逸的聲音說著,暗中聯繫女子,便直接飛離。
見此一幕的塗懷南,眼神黯然,不過……
她在這一堆的東西里,看到了一個香囊,這種差不多樣式的香囊,她以前見過,加上這鳳琴。
「原來他還沒忘記我,想來是真的有事,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日,聽說魔宮出世,正好打探一番,說不定對他有用。」
塗懷南紅著臉想了一陣,隨即飛起,去往了南面,她在來的途中,有聽到過,有疑似魔頭的人,在南面大搖大擺的出現。
不知飛了多久,一尊衝天石佛,映入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