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
「你憑什麼拯救這些人!沒有實力一切只是空談罷了!我佛慈悲!用這些人的命,去救更多的人!難道不好么!」
巨佛發出巨大的吼聲,這聲音響天動地,離得近的陡明霄差點被震碎心神,還好禾少一施法護住了她。
遠處的禾尚沒有放棄,身體混著煙塵再次飛到高空,此時的他佛光暗淡,嘴角流著血,看著巨佛他渾然不懼,對巨佛喊出聲來:「我屠的是魔,誅的是邪,消的是怨;我敬的是佛,念的是仙,愛的是人。你們呢?你們又做過什麼!口口聲聲佛愛世人!」
巨大的佛影,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月光,禾尚的樣子很慘,胸口上被劃出一道口子,身上的僧衣有不少的地方都是破碎的,甚至還沾滿了泥塵。
「實力不夠,我又能做什麼!現在實力夠了!我就可以做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
巨佛的吼聲伴隨的強風,衝擊在搖搖欲墜的禾尚身上,禾尚平靜下來,閉上了雙眼,這一刻他身上的佛光大盛。
「既然你不肯回頭,那我便拆了這尊邪佛!」
禾尚盤坐半空,嘴裡念出佛經,身上的佛光愈加的閃亮,而伴隨他的佛光盛起,巨佛身上在不斷潰爛,禾尚的生機也隨之漸漸消散。
憑什麼!
明明已經這般強大了,可為什麼還是抵不過禾尚的佛光!
邪佛朝天怒吼,呼嘯間山林崩碎,雲層消散,可依舊改變不了他被限制的事實。
陡明霄不忍看到,禾尚豁出性命般的對抗邪佛,朝禾少一開口:「你能救他的是不是?他這麼好,怎麼能在這裡圓寂。」
禾少一對這個小沙彌頗為敬佩,看著遠處散著佛光的禾尚說:「我的確能夠救他,但救得到他的命,他心底的佛卻會死去,佛若死,他信奉的佛又有什麼意義,所以這事外人不能插手,讓他自行解決吧。」
巨佛被佛光籠罩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潰爛,就這樣僵持了一夜。
禾尚的身體漸漸乾癟下來,直至最後一絲生機消散,從空中跌下,這時禾少一飛身接下他,轉頭看向巨佛。
巨佛全身潰爛,露出了裡面的中年僧人,這僧人盤坐巨佛的殘軀上,緊閉的雙眼流下血淚,身上的氣息也變得若有若無,這一戰,兩人都付出了生命。
「他死了!」陡明霄看著猶如枯木一般的禾尚,忍不住流下淚。
禾少一抱著這個相識沒多久的小沙彌,替他整理身上的僧袍:「聽說正道仙門璃花宗,有一篇換靈逆轉錄,若能看上一眼,或能救他,況且他也不是死了,只是去了西天,聆聽佛祖教誨。」
一縷陽光照在地上,彷彿是在黑暗的絕望里,撐開了一道光芒,禾少一抱著睡著的禾尚,輕身來到中年僧人面前,看他的樣子,也只剩一口氣吊著了。
中年僧人用憔悴的身體,抬頭緩緩開口「當初趁機要挾安明寺的人,他們都去了,但被稱為魔宮的煙界宮,反而做了好人。」
「或許是不感興趣吧!」那個時候的禾少一還只是個小孩子,對於以前的事都不太了解。
中年僧人閉著雙目,臉上朝著禾尚的屍首方向:「他圓寂了?」
這話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問禾少一,接著他又說:「這孩子很了不起!他用最污濁的身軀,修成了最乾淨的佛光。」
中年僧人說起以前的事來:「十七年前我安明寺打退來敵,主持師兄帶著人一路追趕,最後到了他們老巢,在那裡,我們看到了一生都忘不掉的景象,這些人用孩子的屍體築起一座小山,而小山頂上,是一個沾滿血跡的孩子,後來得知這孩子是那些人的孩子,為了養成這孩子的先天體,他們不惜殺害了這麼多人。」
中年僧人的聲音慢慢變得小聲:「雖然是仇人的孩子,但是主持師兄說孩子並無過錯,將他收養,傳他佛法,他也不負眾望,在滿是仇恨的眼神中,一點點的證明自己……他去了西天,我應當下地獄,可惜……」
說完了禾尚的故事,中年僧人也支撐不住,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身體徹底消散世間,化作大地上的茫茫煙塵。
中年僧人在最後一刻看清了現實,覺得有愧於禾尚,所以講了這麼一個故事,想讓禾少一幫忙把禾尚的金身帶回寺里,禾尚一生為佛,也該睡在佛的懷裡。
「咦!?這是什麼!」
陡明霄是跟著禾少一飛過來的,聽了小沙彌的故事哭的稀里糊塗的,僧人的身體消散后,留下一塊黑色的石碑,陡明霄問了一聲。
石碑上有字,禾少一念了出來:「三千道化空,一萬邪為佛。
若是舊紅塵,豈分仙與魔。」
念完后禾少一用靈氣化出一把靈劍,將石碑斬成了兩段:「好一塊邪碑,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是仙是魔或是佛,最後都還得看人來,那些人經不起誘惑,襲擊了安明寺,成了邪道,這和尚經不起誘惑,最後成了邪佛!」
兩人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禾少一不由得一驚,沒想到有人悄無聲息的到了自己身後,自己都沒發覺。
「誰!」禾少一轉身一道靈氣攻擊過去,身後那人一劍將攻擊化解,然後說道:「你們可以叫我圖懷南,遠遠就看著這尊大佛了,還以為安明寺出了什麼了不起的存在,沒想到是尊邪佛。」
接著她又看向禾尚微微點頭:「這位小師傅倒是佛法高深,若是還在,安明寺必定大興。」
自稱圖懷南的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女人,一頭青黑色的髮絲披在肩后,耳上戴著一對金花耳環,她穿著一身白衣,腰間束著一條紫紅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個繡花香囊,白皙的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寶劍。
「好奇怪的打扮。」
陡明霄臉上還掛著淚痕,這時仍是有些抽泣,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現,難道是來抓我的?
圖懷南腰上掛的香囊,穿出一道異香,這股香味很好聞,嗅進鼻子,有種清心凝神的感覺,禾少一盯著香囊,覺得這香囊有些眼熟。
「怎麼!?我打扮奇怪,你要和我打上一場么。」
這女人蠻不講理,陡明霄只是說了一句,她便拔劍指向陡明霄。
身為第一女弟子,陡明霄也不是好惹的,從發間取下一隻發簪,念動口訣,發簪化成一柄長劍。
「老姐,待會我跟她打到一半的時候,我叫暫停,你把瀉藥下到水裡,餵給她喝。」
陡明霄小聲對禾少一說,禾少一還在沉思香囊的來歷。
見禾少一沒有說話,陡明霄從懷裡拿出一包藥粉說:「放心!我在葯里加了點靈氣,保證管用。」
禾少一心思沒在這,下意識接過藥粉,隨手就丟掉了,把陡明霄氣得鼓起雙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