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懷疑他是臥底
“豬隊友，帶不動，投了。”——貝樂達
拉克維瑞林城。
距離城頭改旗易幟的那一夜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拉克維瑞林城的戰後清理工作還在繼續。
上一任城主阿裏斯蒂德·弗繆倫戰死前，不單單隻是在城主府裏放了一把大火，倉庫、糧倉、蓄水池也是能燒的燒，不能燒的毀掉，窩棚裏的一隻犛牛崽子都沒有留下。
所以亨佛斯聯盟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打下來的拉克維瑞林城，暫時成了負擔。
亨佛斯聯盟的勢力範圍在遠北地區東南，而拉克維瑞林城位於接近飛龍山脈的極北。亨佛斯聯盟在戰後幾乎沒有得到軍需補充的情況下，需要後勤隊伍提供遠距離的補給。
遠北冬季長途跋涉，想想就知道有那麽艱難了。
城裏的居民確實有餘糧，但亨佛斯聯盟的高層下達了軍令，絕對不準在城裏搶掠，還特別提醒了那些軍紀渙散的傭兵。
貝樂達侯爵（伯爵）他們很清楚，自個這些人在柯維爾和波維斯地區的名聲已經很臭了，先前攻城也不可避免的有誤傷平民的情況，現在如果再搞出搶糧這種爛事，民憤爆發起來就嚴重了。算上港口區，拉克維瑞林城的人口基數超過一萬五，遠比亨佛斯聯盟士兵要多。遠北地區對民間武器管控很弱，基本每家每戶都有刀劍，甚至是淘汰下來的軍用弩，而且就像前麵提到過的，柯維爾有非常多定居的冒險者和退役的傭兵，這些人可比農民礦工要厲害得多。
如果當初城裏的居民有三分之一的人協助阿裏斯蒂德守城，哪怕亨佛斯聯盟一方夜襲占得先機，也是絕對無法攻陷拉克維瑞林城的。
對比北方其他王國，柯維爾的‘人民’對國家的熱愛和歸屬感實在是低得可怕。不過也很好理解，柯維爾王國過於‘自由’的政策，導致這個國家的流動人口和暫住人口遠多於定居超過常駐人口。而出生成長在柯維爾的年輕人，也很難接受到愛國主義教育，父母是傭兵和冒險者的年輕人隻有極少會選擇加入國王軍，更多的反而會離開國家，他們相當一部分甚至不認為自己是柯維爾人。而在大環境的影響下，即便是選擇留下的‘第二代柯維爾人’，他們在國家內亂的情況下也不會有國破家會亡的想法，他們很容易接受另一個主君統治，而即便情況變得糟糕，他們更大的可能也是小家去另一個地方，而不是為了國家拚命。
國民的‘冷漠’，現任柯維爾國王伊斯特拉德·蒂森在他父親那一代內亂的時候就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他的遠大計劃裏，凝聚民心加強下一代青少年對王國的歸屬感認同感，是強國的關鍵一步。
亨佛斯聯盟這邊，貝樂達也意識到了這方麵的問題，不過現在談‘國民意識’對亨佛斯聯盟來說還為時尚早。
從局勢上來看，亨佛斯聯盟在不久的將來變更為亨佛斯王國，似乎隻是等一個北方王國盟會的宣布。
但貝樂達卻有強烈的不安，來自內部的和來自外部的。
亨佛斯聯盟是由七大貴族聯合統領的。為了共同的目的和利益團結，七個勢力聚在一起向柯維爾發難。但想要七方貴族一直保持親密無間，那是不可能的事。大家是個什麽德行，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亨佛斯聯盟在組建之前，就為了規避肯定會發生的內部衝突矛盾而製定了一係列的預案。
但再好的計劃，也趕不上人心的變化。
貝樂達在近期驚覺到，艾瑞蒂婭女大公竟然有了一家獨大的想法。
亨佛斯聯盟七個勢力裏，艾瑞蒂婭女大公是最強的，但也遠遠達不到以一壓六。老安東·克雷吉亞公爵的勢力也就是略遜一籌。而且雙方的支持者也談不上哪一方有絕對的優勢，貝樂達的伯爵領比克林菲德伯爵的領地大軍力強，個人能力也占優，但同在一方的蘇格拉塔斯男爵除了溜須拍馬，其他本事比聶達米爾男爵差的遠。至於阿德梅恩家族，雖然在平日裏的表決上偏向艾瑞蒂婭女大公，但至今也沒有明確的表態。
七個勢力，分為三個派係。
以艾瑞蒂婭女大公為首的一派，貝樂達侯爵（伯爵）、蘇格拉塔斯伯爵（男爵）。
以克雷吉亞公爵為首的另一派，克林菲德侯爵（伯爵）、聶達米爾伯爵（男爵）。
中立的伯爵領阿德梅恩家族。
阿德梅恩家族沒有像貝樂達和克林菲德那樣對外宣稱改為侯爵，而是依然沿用柯維爾國王封的伯爵，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阿德梅恩伯爵比兩個侯爵的領地和勢力還要大。有種說法是阿德梅恩家族想要等新王國建立，直接升到公爵一級，也有傳言是阿德梅恩家族想要的更多。
在北境其他王國的必然幹涉下，亨佛斯聯盟想要獨立成七個王國，這是肯定不可能的，但弄出兩到三個國家組成的聯邦王國，這倒是有可操作性。
艾瑞蒂婭女大公到時候當女王沒問題，克雷吉亞公爵也是個國王，到時候繼續平齊平坐團結合作。
但如果你艾瑞蒂婭想當唯一的女王，那克雷吉亞必然是不會同意的。女大公雖然目前勢力更強，但雙方真的打起來，肯定大家一起玩完，柯維爾王國又不是被打滅了，瑞達尼亞、亞甸和科德溫到時候也肯定會插上一腳。
艾瑞蒂婭女大公野心極大，貝樂達是早就知道的，但艾瑞蒂婭不是一個被貪欲衝昏腦袋的蠢女人。她當年能從克雷伊登親王/公爵的情人變成夫人，最後繼承到爵位，就足以說明這個女人的能力和手段了。
但哪個女人都沒辦法完全免疫甜言蜜語。白天有蘇格拉塔斯男爵花式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晚上是男寵的全方位的guitian，艾瑞蒂婭女大公到現在還能聽得進去貝樂達的諫言，意誌已經算很堅定的了。
對於蘇格拉塔斯這位曾經的同僚現在的同盟者，貝樂達是真的搞不懂了，過去怎麽就沒發現蘇格拉塔斯男爵這麽諂媚這麽不要臉呢。蘇格拉塔斯一度懷疑，蘇格拉塔斯男爵是不是反裝忠（用忠裝反更合適好像），表麵上對艾瑞蒂婭女公爵言聽計從，實際上是想把公爵把聯盟往溝裏帶。但想到蘇格拉塔斯身家性命都壓在了女大公這邊，平日裏也就是跟女大公形走，就連家書都會寫滿女大公的讚美後讓對方過目，根本就沒有間諜的行為。
一段時間的暗中觀察後，貝樂達也隻能把蘇格拉塔斯歸為饞臣和‘豬’隊友了。
內部不安穩，還有坑貨隊友。亨佛斯聯盟的外在危機也沒有解除。
柯維爾王國敗了幾場，但遠不至於傷到根本，就算是打下了拉克維瑞林城，暫時截斷了柯維爾的礦產，但柯維爾兩座王都，特別是軍事要塞一般的龐德·維尼斯肯定有大量的軍需儲備。龐德·維尼斯‘要塞’那地獄級的攻堅難度在貝樂達心裏也留下了陰影，雖然那一仗看似是聯盟兵臨城下很威風，實際的戰損是聯盟一方吃了大虧，最後不得已才止住了繼續西進的腳步。伊斯特拉德國王對於他們這些南方貴族勢力是有防備的，貝樂達覺得這位在柯維爾曆史上絕對稱得上有才幹的國王，不會隻是準備了一張固守底線的要塞牌。
除了戰場上的柯維爾，瑞達尼亞一方也是需要防備的。貝樂達自始自終都不信任西吉斯蒙德，也不信任瑞達尼亞人。瑞達尼亞王國想要染指遠北地區，這是每一個北境人都知道的。現在雙方不過是因為有柯維爾這個共同的敵人而合作，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還有一點令貝樂達在意的是，站在西吉斯蒙德背後的似乎不是瑞達尼亞老國王維茲米爾，而是年輕的拉多維德王子。貝樂達倒是滿希望瑞達尼亞王子也能和柯維爾一樣犯蠢，可惜到目前為止對方拿捏的都很好。
除了柯維爾，另外兩個與遠北有交界的國家亞甸和科德溫也是需要提防的。如果說遠北人和瑞達尼亞人是曆史遺留問題導致的敵視，那麽種族主義就是遠北地區與亞甸、科德溫不可調諧的矛盾。在布洛奇隆領出現前，柯維爾是所有國家（勢力）非人種族（包括混血）最多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從亞甸和科德溫來的，亨佛斯聯盟是遠北地區的南部貴族，他們所接受的異族人比柯維爾和波維斯地區還要多。
瑞達尼亞過去能聯合亞甸和科德溫對付柯維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種族觀念。那麽以後在柯維爾和未來的亨佛斯聯邦之間，亨佛斯是那個靠得更近，異族更多的打擊目標。
未來的亨佛斯聯邦（王國）可以預見的會是三麵為敵。
那麽遠交就很有必要了。泰莫利亞王國至關重要，辛特拉王國也很關鍵，布洛奇隆領同樣不容忽視。
然而先前的半身人衝突事件開了個壞頭。
艾瑞蒂婭女大公和她背後神秘巫師的小動作，貝樂達是有察覺的，但奈何他的話語權和影響力不足以改變艾瑞蒂婭女大公的決定，蘇格拉塔斯那個蠢貨又隻會在一旁吹捧。
“布洛奇隆領應該會作為中立方的見證者出席北方王國聯盟會議，到時候務必要說服艾瑞蒂婭公爵與對方修複關係，就算搭上一兩個礦區的開采權也是可行的。”貝樂達之前是這般計劃的。
然而就在幾天前，布洛奇隆領的大部隊乘坐著史凱利格的戰艦，突然就北上了。
貝樂達想不通，時間對不上啊。
十二月冬幕節前夕拉克維瑞林城之戰。
一月上旬，得到半身人領民被困的布洛奇隆領一方派出的信使才抵達。
時間差在十二天。
一月中旬前，半身人船隊離開拉克維瑞林港口。
布洛奇隆領從獲悉半身人遇襲，再到查探情況組織營救，再到向遠北交涉，怎麽也是二月初。
那時候北方王國盟會也就召開了，雙方談判桌上解決問題也就行了。
然而這才一月底不到，布洛奇隆一方直接就大軍開過來了。
也就是說布洛奇隆第一次派個信使過來要十幾天，揮軍北上都不用十天的。
找史凱利格人借船不要時間麽？
大軍集結不要時間嗎？
“除非布洛奇隆領是前腳派出交涉信使，後腳就集結大軍了。”
“但這也說不通啊，那時候聯盟和布洛奇隆的小矛盾至於興師動眾？”
“不論如何，絕不能打起來。”
貝樂達不清楚布洛奇隆領的部隊戰力如何，但他很清楚史凱利格戰艦的威力。柯維爾王國曾經試圖與史凱利格人爭一爭北海的航線，然後柯維爾的海軍就直接沒了編製。
布洛奇隆領出乎意料的大動作差點讓亨佛斯聯盟內部亂了，克雷吉亞公爵一派認為這純屬艾瑞蒂婭女大公惹出的麻煩，理應讓女大公解決，不要拖累了聯盟，然後女大公就表示大不了把拉克維瑞林城給抵出去，這一手把克雷吉亞公爵懟的夠嗆。拉克維瑞林城是亨佛斯聯盟在北國盟會上的重要談判籌碼，怎麽可能就這樣給讓出去。
就在兩位大公爵分鍋期間，布洛奇隆領的船隊就這麽在朗·愛塞特停了下來。
“布洛奇隆與柯維爾結盟？”這是貝樂達等人很容易推斷出來的壞局麵。
然而傳回來的消息卻是：
“布洛奇隆領主把柯維爾王子給揍了。”
“布洛奇隆領主和一個叫艾希的女詩人關係曖昧。”
“布洛奇隆領主又和柯維爾二公主關係親密了起來。”
……
“難不成，那個年輕的領主是去柯維爾搞事的？”貝樂達覺得，不管是布洛奇隆人在朗·愛塞特結盟還是搞事情，隻要熬到二月份就好。
可就在一月的倒數第二天，泰莫利亞的大使傳來消息，盟會推遲！原因是術士協會要先介入調查。
要遭。這是貝樂達的第一反應，拉克維瑞林城是個什麽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
而貝樂達看到術士協會的調查名單後更糟心了，萊納德·史塔克的名字赫然在列。
“先把巫師交出去。”
蘇格拉塔斯難得提出了一個在貝樂達看來靠譜的提議。
但是，你這種話在大議會廳說出來，和大街上密謀有什麽區別？
真就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