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攘外必先安內，恩瑞斯的選擇很合理。


  但帝國近百年來，包括篡位者執政期間，何曾有過丟失國土的情況發生。民眾的菲薄恩瑞斯可以暫時無視，但尼弗迦德元老院那邊的壓力約阿希姆·德·維特公爵他們已經快要吃不消了。


  貴族們關起門的議會，可不是彬彬有禮辯駁，一言不合擼起袖子揍人的情況比比皆是。鼎力支持恩希爾的幾位貴族裏，阿達爾·愛普·達西公爵從左黑眼眶到右黑眼眶，爵位最低的貝連迦爾·雷瓦登差點被打折了腿，維特公爵年齡大了，其他貴族不好動手，但吐吐口水還是可以的。


  恩瑞斯對核心地區的整治已經基本結束，尼弗迦德核心區也已經認可了新皇帝的合法性。符裏斯親王、阿達爾公爵和沙斯希烏斯等人在永恒帝國最高法庭的證言，坐實了恩瑞斯正是二十多年前失蹤的小王子，擁有最純正的恩瑞斯血脈。


  【永恒帝國最高法庭，尼弗迦德帝國的最高司法機構。】


  現在僵局的原因在於卡在南北要道的兩支帝國軍團。軍團的將領們不敢輕易交出兵權，擔心這位狠辣的皇帝秋後算賬，這些人大多是被篡位者提拔起來的，其中相當一部分還參與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政變。恩希爾也不願給出赦免的保證，他鐵了心要把參與叛亂的人全部處死。


  維特公爵勸皇帝暫時妥協，過些年再處理那些叛徒，但恩希爾堅持要趁此機會抹除帝國的不安因素，還懇請老公爵再堅持堅持，攔住那些想要鼓動民憤的激進派。那位已經成為恩希爾王妃的艾妮·德莫特也幫忙勸說著自己祖父。艾妮·德莫特，維特公爵年齡最小的私生女，今年還未滿十八歲。六十好幾的貴族有十來歲的私生子私生女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半個月，半個月內必須要有實際的進展。”維特公爵看在女兒的份上，作出了讓步。


  “感謝您。”恩希爾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他還有很多地方要仰仗這位老公爵，至少在他自己的勢力壯大之前。


  恩希爾也很頭痛眼前的狀況，他清楚現在退讓對王國是有益處的，可是這樣一來對他皇帝的威嚴是不利的。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豎立起絕對的威信，他要用最短時間掌控這個帝國，實現自己的抱負。他不擔心也不在意現在暴行會留下惡名，勝利者書寫曆史。


  按理說，沒有補給的數萬大軍，即便是掠奪沿途的存在也是不可能堅持太久的。而儲備糧食的倉庫都是在要塞或者都城裏，缺少器械物資，士氣低落的士兵是絕不可能餓著肚子發起攻城戰。


  然而，早些時候那些愚蠢的艾賓貴族竟然妄想侵占辛特拉雌獅的王座，從而引來了史凱利格艦隊的海上打擊，薩爾姆臨海的那麵城牆在炮火中坍塌。


  薩爾姆城內，就有艾賓的糧倉。叛軍趕走剛剛打了敗仗的艾賓守軍，拿到了他們談判的底氣。


  叛軍中不乏懂得政治博弈的將領，他們攔截一切前往北境的車馬，掠奪了所有南下的隊伍，讓帝國北方得不到援助的同時，也讓那些受到損失的商人和貴族去尼弗迦德核心區發泄不滿。

  帝國皇帝自然可以揮軍北山，直接剿滅叛軍。但這樣一來無疑會引來更大的非議，還會損害帝國的有生力量。


  若是追根溯源，那個導致辛特拉失去公主的家夥才是導致這一情況的禍端。恩希爾不願去想這些，也不想把這歸為命運因果。


  帝國實行了分而治之的策略，策反那些並未參加二十年前政變的將領，保證既往不咎，還允許這批人保留自己的官職。瓦提爾·德·李道克斯和他的情報人員很好的完成了這一工作，他們選擇那些在帝國有家室以及那些名聲還不錯的目標。


  就在叛軍內部發生衝突的時候，帝國王牌兵團——黑色步兵團忽然出現在了薩爾姆城外。帝國海軍雖說和陸軍相比很沒有存在感，但關鍵時刻完成了重要的運輸任務。


  人數僅僅隻有八百人的精銳步兵團自然敵不過數萬軍團，但在內應的幫助下完成斬首行動還是可以的。


  與此同時，帝國情報員將“真相”告知了底層的士兵，出示皇帝赦免士兵的公告，完成安撫工作。


  帝國兩大軍團在艾賓逗留了兩個月，依然有相當一部分士兵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帝國列為叛軍，甚至不知道帝國有了新皇帝，他們以為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是南下平叛的隊伍。這或許就是小兵的悲哀。


  配合黑色步兵團行動的還有帝國第四騎兵團，這支帝國機動能力最高的軍團第一時間抵達了薩爾姆城，將後續的騷亂徹底鎮壓。


  緊接著，帝國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已經在尼弗迦德核心區整裝待發的中央軍團和第三軍團向北進軍。


  恩希爾親自指揮的這次軍事行動無疑是成功的，在盡量保留帝國戰力的同時也將那些和他作對的將領全部殺死。


  尼弗迦德帝國最高的軍事統帥是皇帝，可恩希爾想要打造自己的嫡係部隊而不與貴族矛盾激化，就需要有大量的位置空缺，這一點同樣是他不赦免叛將的原因。恩希爾不會前往北方前線，但他會派出信任的人好好觀察這一場戰爭的進展，看看哪些家夥是有真本事的，而哪一些又是能夠為他效忠的。


  可是恩希爾忘了一件事，或者說他高估了艾賓的王室和貴族。尼弗迦德帝國留下的撫恤金和糧食，九成九都落入了艾賓王室和貴族的口袋，成千上萬的民眾忍饑挨餓著。更糟糕的是，拿了物資的艾賓掌權者隻是對城鎮周圍的潰兵進行了象征性的追捕，卻根本沒有管大規模逃往培雷普魯特沼澤區的叛軍。


  1239年，艾賓包括王都在內的城市被尼弗迦德攻占，一年後尼弗迦德宣布全境占領，艾賓成為其附庸國。也就是說，直到現在，艾賓成為尼弗迦德附庸國還不到二十年。


  可是在這短短二十年裏，每次帝國發動北境戰爭，艾賓作為中轉地區，總會有大量的軍隊國境，士兵欺辱平民的事情時有發生。而這一次兩大反叛軍團更是如蝗蟲過境，帝國和艾賓掌權者的不作為已經激起了民憤。


  反抗勢力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