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傑洛特

  萊納德是個聰明的小夥子。


  那個來自四角之界的拉維克斯，絕對不一般，名字搞不好都是假的。


  卡蘭特女王陛下明明在宴會前召見了他，卻在宴會開始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皮膚看起來白的不健康，白發不奇怪，可是黃色的眼睛就很少見了。聽姑姑提過，越來越少見的獵魔人，似乎就像這個樣子。萊納德觀察著，思考著。


  傑洛特早就察覺到了對麵小朋友的審視，他也打聽到了小男孩的身份，霍華德·史塔克伯爵家中的獨子。看起來和十來歲的小朋友差不多高，實際上今年才不過8歲，看來平日裏多吃有營養的東西，確實有益成長。


  就在傑洛特打算試試小男孩推薦的冰鎮牛奶的時候，拿著酒杯走動的卡蘭特女王停在了他的身後。


  “旁邊的噪音聽起來已經夠大了，現在我們可以說幾句悄悄話。我們還是先客套一下吧——很高興能夠認識你，獵魔人傑洛特。”卡蘭特女王說道。


  女王大人和來自四角之界的大人攀談了起來。


  萊納德敢肯定，那個拉維克斯肯定惹惱了女王陛下，卡蘭特女王手裏的酒都激動的灑了出來。但奇怪的是，辛特拉的掌權者卻並沒有叫衛兵把對方給抓起來。


  “聽姑姑說，沒有伴侶的女人會渴望得到異性的關愛……難不成.……不會吧.……女王的口味不會這麽差勁才對。”萊納德的想法有些危險。


  “喂，你在說些什麽？”胖子王子的大臉出現在了萊納德眼前。


  “沒什麽！”萊納德自然不會也不敢說出剛剛作死的想法。


  “走，咱們去找回場子！”借著酒氣，溫德哈姆王子拽著萊納德朝著“公主仰慕者”方陣走去。


  酒足飯飽的仰慕者們，開始顯露男人的本性。


  自然不是調戲端茶倒水的侍女，而是擺開架勢談論兵事。


  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克拉奇，開始講述他的戰鬥故事，還移動著餐具，演示自己在戰鬥時候的行進路線。


  “嗝，你這個無能者才會犯的錯誤，騎兵應該從旁邊攻過去。”一位有些醉醺醺的騎士發表意見。


  “海上的小鬼，自然不懂騎兵的戰鬥。”艾倫波特男爵也諷刺道。


  “讓主力部隊分散？這才是兵家大忌。”克拉奇大叫一聲，用力把還沒啃幹淨的骨頭砸到桌子上。


  飛起的醬汁濺了艾倫波特男爵一臉。


  “哈，說的好。隻有瞎子或是瘋子才會在這裏把部隊分散。”溫德哈姆王子見之前的對頭吃癟，自然是支持克拉奇的。


  “誰問你了，小鬼！”艾倫波特男爵不敢吼史凱利格國王的侄子，隻好繼續拿小王子出氣。


  “這位大叔的戰法確實沒錯，但如果對方提前洞察了行進路線，在這一處山穀提前布下奇兵，然後佯敗後引大叔的部隊入坑，那就勝負難料了。”抱著牛奶瓶的半大少年侃侃而談，這幅場景多少有些怪異。


  “這又是哪裏來的熊孩子！”艾倫波特男爵不滿的說道。


  克拉奇倒是沒有急著反駁，而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咯咯塔，你可不要亂來，否則霍華德肯定找你拚命的。”維賽基德把萊納德擋在了身後。


  “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我若率隊追擊，必然會提前探查。”克拉奇說道。


  “呐，現在的哨兵很少會把探查範圍延伸到整個山穀，到時候半渡而擊就行了。”萊納德隨口回應道。


  克拉奇這下露出了驚異的目光，這位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少年，顯然是真的了解兵事。

  “要是山穀地勢很簡單呢？”維賽基德問道。


  “那就找地方弄出陷馬坑，如果淺灘的上遊可以建個簡易堤壩，到時候水淹也行，不過這些要實地探查才行。維賽基德大叔你就別考校我了。”萊納德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這.……”克拉奇眼裏開始冒光，那位咯咯塔男爵也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哼哼哼。”小胖子王子見這些“競爭者”啞口無言，很自傲的站在了萊納德身邊。


  “萊納德，不準胡鬧！各位見諒。”護犢子的霍華德見自家兒子被一圈大漢圍住，立刻趕了過去。


  “我才沒有搗蛋哩。”萊納德對自家老爹的說法不是很滿意。


  “你小子給我安分點，乖乖跟我過來。”霍華德已然知道這次的宴會不簡單，再次向眾人致歉後拽著兒子離開了。


  “維賽基德大人，史塔克家的男孩，是師從於您？”克拉奇好奇的問道。維賽基德，辛特拉的軍務大臣，也是北方諸國很有名氣的將軍。


  “老夫倒是很想讓那個奶娃娃繼承我的衣缽。”維賽基德這算是否認了克拉奇的說法。


  “大約兩年前，萊納德對老夫說了這樣一句話。兵者，詭道也。”維賽基德接著說道。


  “史塔克家的孩子，今年多大？”克拉奇問道。


  “他8歲生日才剛過咧。”溫德哈姆王子終於插上了話。


  艾倫波特男爵看了看坐在辛特拉女王下方的8歲男孩，又瞧了瞧眼前這位已經12歲出頭的胖子，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啊~氣死我了！”溫德哈姆王子張牙舞爪的想撲向對麵的糟老頭，卻被林法恩牢牢的給抓住了。


  “史塔克家的那位，可不單單隻會這些。”林法恩多少還知道一些史塔克家小少爺其他方麵的能耐。


  另一邊，卡蘭特女王在獵魔人那邊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


  “女王，我一點都不懷疑，透過聯姻和史凱利格結盟對辛特拉來說具有重大的意義。而那些想要破壞這件事的陰謀家呢，也許他們確實需要一點教訓，但前提是王室的人不能牽扯在內。所以，就讓‘四角之界的大人’來動手吧，反正這家夥在事情落幕後就會消失無蹤了，還有比這更好的方式嗎？現在就讓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你把我的專業和職業殺手搞混了。所謂的‘某些人’全是握有權力的統治者，這不是我第一次被叫進王宮，受命用三刀兩劍去解決問題。但是我從來不曾為錢殺人，不管是壞事還是好事。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傑洛特這樣對女王說道。


  “看來命運真的是要懲罰我，送給了我這麽一個愚蠢的獵魔士。”卡蘭特微微一笑，但是她的眼睛卻眯了起來，閃著憤怒的光芒。


  “這個獵魔士不但不知道什麽叫尊敬和禮貌，還拆穿了我的陰謀及邪惡的犯罪計劃。難道我的美貌和風采還不能感化你嗎？傑洛特，對手中握有權力的人，你不應該這樣說話。他們之中許多人不會忘記你所說過的話，而你也知道，國王總是有許多對付人的手段。匕首、毒藥、地牢、火鉗，有幾千、幾百種複仇的方式，可以讓國王們彌補他們受傷的自尊。”卡蘭特把她白皙的雙手交疊起來。


  “國王們把人分成兩種。一種是用來命令的，另一種則是用來收買的。他們隻是遵循那個古老、陳腔濫調的法則：每個人都可以收買，沒有例外，隻是價錢的問題。你同意嗎？”卡特蘭稍稍停頓後，接著說道。


  這一次，傑洛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