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變故難平

  「我沒有啊。」紅衣少年，疑惑的嚷道。

  老者不語。再次輕撫水面，這一次顯現的是小公子的夢境。他因睡覺時沒有娘親安撫而暴躁失控。後來雨殷輕語安慰，他才平靜下來。這周航也有幸逃過一劫。

  「你是這若木花的攜靈者，我知你為何出現。但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學會放下。以前的夕陽散紅光，霞光普照。可如今，人間有云：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並非虛談。」

  「我並不想如此，可是……」少年抿著薄唇，轉過頭去。

  老者不再說話，天地變故，造化出這樣一個靈物。他痛苦得到來，已經很不幸了。一遍遍得跟自己抗衡，應該也很累吧。

  隱瞞了少年關於阿忠的死，他不想再看到漫天飄落的若華，這孩子每每傷懷，若水裡面就落滿了花瓣，葬花一般，再冷漠，善良的心性終是隱藏不了啊。

  「這人間，你可還去？」

  少年平靜得看了老者一眼，轉身飛躍到高聳入雲的樹榦上。「去，我到底看看為這世間所為可值得嗎？」

  若水老者搖搖頭，瞬間隱於水流。

  在不遠處山腳下，叫蒙水的河流里，最小的金烏太陽，正在洗滌，它要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洗去這一天漂泊的疲憊。

  蒙水流入一座深淵，叫作虞淵。這是金烏返回的通道，從深淵底部游回它要升起的地方甘淵，從暘谷旁的扶桑樹上開始第二天的工作。乘坐六條螭騰空而起，給大地給世間送去光明，送去光和熱。

  少年看著金烏太陽神，落寞得把自己變成一朵碩大的花朵，發出金紅色的光芒。

  他很孤獨。

  金烏太陽神，看著一閃一閃的光芒，眼神里多了絲遺憾。他好想飛到枝頭，縮成一團，像一朵鮮艷的大蓮花，炫彩奪目。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它是最小的一個，現在卻只剩了它一個。

  它佇立在水中，遠遠看著，又抬頭看了下天空，自己的妹妹，月亮女神已經出發了。淺淺的銀白色光芒閃耀著，它閉上眼睛，不再想了，隨著蒙水飄搖，落進深深的虞淵。

  只有擁有強大神力的極少數可以闖進虞淵-這無盡的黑暗之所。金烏太陽神每日來回，一刻不停，帶著它的使命遊走在光明和黑暗裡。而少年默默看著它來往飛行千年，經歷各種變故，他的感覺真實且殘酷。

  他把自己的手掌攤開，看著那顆紅痣，「你我本一體，不知是你壓制我，還是我壓制你，為何要分我心，錯我意。」拿起手中的紫色短笛，使出內力，用力戳向掌心，卻終是徒勞。

  攜靈者，不傷不滅。

  萬物進入黑暗，竦枝千里的尋木，蔓延方圓千里，下蓋虞淵。立在北邊，與西邊的若木遙遙相望。

  少年站在若木頂端，看著腳下的一切。西極蠻荒之地，清水黑水之間，寂寥且毫無生氣。倒是偶爾有個小妖光顧，時下里，也不知跑哪裡去了。

  他為自己沒來由的想法感到無趣，踏步進入若木樹心裡，溫潤的感覺讓他安靜下來。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啪。」清脆的一巴掌甩在李三七的臉上，「還敢弄老子了，你是不是無法無天了啊李三七，信不信我把你六十歲的老母親弄過來，打的她爬不起來。」

  周航氣的團團轉。

  「王八蛋，我的嘴，現在還腫成這個樣子，都兩天了，給我接著打，狠狠的打。」

  趴在地上，已經被打得半死的李三七，哭嚎道：「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饒了我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周哥。我的周哥啊！」

  衙役們也不敢往死了打，勸了又勸，周航才慢慢平息。

  問及當日事由，一個肥圓的衙役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得講起來。「依我王文彪所見，此事大有蹊蹺。我們幾個剛剛好目睹了這小子襲擊你的那一刻。當時，這李三七彷彿變了心性，在地上惡狠狠得看著你，然後，使勁揮動他的右臂，是右臂啊。」

  為了真切的還原當時的場景，他甩動他粗壯的胳膊，又一下子打在周航的臉上，本來就痛苦不堪的周航，一腳就踹在王文彪的肚子上。

  「失誤，失誤。您別生氣。重點來了，胳膊上沾著的根莖摔您嘴上了，都摔過去了，又彈回來，都吸你臉上了。我們幾個慌上去幫，可說時遲那時快，那東西突然焉了，跟被吸乾的包子似的癟了。詭異的很。」

  小胖子一口氣說完，看周航滿臉不解的表情，他倒是應該不會挨揍了。

  「東西呢？」周問道。

  「不敢碰，李三七收著呢。」

  眾人齊齊看向李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