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愛盡
整整四日。
他已經瘋狂到沉淪。
她為他顫抖的心擔憂。
無聲無息承受他所有的憂傷，哀愁。
冰藍色的冷光映得他清俊容顏更加消瘦，他的心依舊在不安。
“師父……到底怎麽了？？”她的氣息有些遊離，他不安，她也不好受。
知道自己對她做的太過分了，但是還是忍不住，不想停下來。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兒擔憂的目光，他的心竟然奇跡地稍微安寧了幾分。
但依舊是痛苦的。
側身躺下，他害怕她看到自己的脆弱，目光都不敢看她。
末瑤強撐著似要破碎的身體壓到落雲風身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的側臉“師父……告訴瑤兒好嗎？？師父……在擔心什麽？？”
薄唇勾出一個苦澀的笑，她看出來了啊，自己還是表露的太明顯了嗎？？
勇敢麵對她日益美麗的麵容，那痛苦的眼神讓末瑤的心都止不住顫抖了，疼痛地撫上他消瘦的麵容“師父……不要這樣……”有什麽事，告訴她就好了，她可以和他一起分擔，看著這個樣子的落雲風她真的好心痛。
“瑤兒……師父怕……”從他醒過來到現在，除了他醒的時候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這是第二句話。久久沒開口的嗓子沙啞破碎，滿是痛苦不堪的苦澀味道。
末瑤緊緊抱著如此脆弱的落雲風，心痛的無法言說，微微哽咽，她的嗓子也啞然了“師父……有瑤兒在呢……”還有瑤兒陪在師父身邊呢……
他抬手輕輕覆在她光滑的背上，知道她在哭泣，他也揪心。怕她會離開自己，真的好怕她離開自己。
曾經，她一次又一次被自己逼著遠離自己，她也是這種心情麽？痛苦，痛苦，除了痛苦還是痛苦，瘋狂的尋找留住對方的辦法，卻怎麽也找不到，到最後隻有自己一人獨自承受這苦果。
一次又一次。
手臂緩緩收緊，他說“瑤兒……不要離開我”
珍珠般的淚水顆顆落下，她不住地點頭“不會……瑤兒永遠都不會離開師父……永遠……”
得到一個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完整的承諾，他竟然笑了，自己騙自己原來也是那麽美好的事，什麽時候……他也變得心係千絲萬縷起來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他毫無信心的微笑讓她心痛。
不顧自己似要破碎的疼痛身軀，她趴在他胸口，柔軟嬌小的舌劃過每一寸顫抖的肌膚，淚水依舊泛濫，似要決堤的洪水。
“瑤兒……”為她突然而然的熱情驀然緊張，從胸口捧起她的臉，美麗的臉蛋梨花帶雨，心髒重重顫動，他哽了哽喉，話到嘴邊又盡數咽回腹中。
淚水決堤，她哭出了聲兒“師父……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哭泣著喊出這些話，啞然了嗓音，時亂時疏。
知道是自己剛剛表露出的自嘲傷到了她，連忙緊緊將哭的稀裏嘩啦的人兒緊緊抱住，溫柔地吻去嬌顏上斑駁的淚水。
“師父知道……我知道……瑤兒不會離開我……”好開心呐，明明彼此此刻都是極致幸福的，但是卻用傷心和眼淚來闡述這幸福。
她破涕為笑，淚笑同在。
他心傷既疼，傷疼同在。
暖閣冷光淡，另一個國度，他們隻有彼此。
……
睜開沉重的眼簾，他溫柔地笑了“瑤兒……”
美麗的小臉兒笑的燦爛無比，靈動的雙眸波光粼粼，他的瑤兒好美。
一直盯著他的大眼眨了眨密長的睫毛，調皮地倒在他身上，唔唔地蹭著他溫暖的體溫，縈繞在鼻巔的淡雅香味惹的她迷離了雙眸“師父……爹爹來看我了，他要瑤兒跟他回家，瑤兒想和師父在一起……”
溫柔的微笑瞬間僵硬，他猛地坐起身體，末瑤有些不解地從他胸口仰起腦袋，他眼裏是震驚，是苦澀，是淒涼。
“師父？？？”她試著喊了他一聲。
收斂所有情緒，他抬手輕輕摸著埋在自己胸口的腦袋“他在哪兒？”
像貓兒似地又蹭了幾下坐好身體準備幫他穿衣服“雲兒師姐說在水仙殿呢~~”
任由她折騰自己的衣衫，該來的終究會來，不是麽？時間一到，他的瑤兒是否還會原諒他？像現在這樣喜歡鑽自己懷裏，連自己的衣裳都穿不好卻非要服侍他更衣。
會嗎？瑤兒……你說過，不會離開……
她連著黑色玄衫一起貼到落雲風身上，衣服沒穿到哪裏，不過她又趁機擷了不油~~這種羞人的事情到底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就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了。
“瑤兒……再不老實……你知道後果的！”酷酷地丟下一句威脅。
末瑤連忙老老實實地把衣服交給了落雲風。
“師父壞！”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
……
穿個衣服也能如此折騰……
鳳邪已經等了有些時候了，估算著差不多自己也該出來露露臉了。
他們兩個人都不敢去預測將來會發生什麽，隻等順其自然。
除了鳳邪，她還沒有想起其它記憶，如果能這樣度過剩下的幾天就好了。
落雲風是抱著末瑤到水仙殿的，她走兩步路就會覺得好累好累，抱著落雲風的手臂就不肯撒手。他知道，她會越來越脆弱，為什麽代價是她付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拿自己的一切去換！
“爹爹……早啊……”她困困地跟鳳邪打招呼，腦袋窩在落雲風懷裏繼續睡覺。
鳳邪盡力扯出一絲柔和的微笑，看到別的男人抱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誰能做到他這般？他也喜歡她，不過晚了……他知道她的心已經滿滿的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但是，他也給了自己機會，倘若落雲風再敢讓她傷心分寸，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奪走她。
她那麽依賴他，依賴的那麽安心，她過的很好啊……他也安心了。
“師父……你和爹爹都是怪人”
“見麵也不說話”
“唔唔……好困啊~~~”
“唔咕咕……”
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將她哄睡。
“如果不出意外，剩下的時日她應該不會再想起什麽”鳳邪平靜地給落雲風分析。隻不過……
愛其實比恨更難寬恕，但若能讓對方幸福，即使獨自一人背負恨，又何妨呢，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