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包
「羽聹,你看那個主唱是不是賊帥?」小秋滿眼桃心的對梁羽聹說。
這個新來的小姑娘,熱情而八卦。
「還行吧,也就那樣。」梁羽聹忙著手裡的活,並不是很想參與這個無腦話題。
「什麼叫『就那樣』啊,這要是放娛樂圈,這絕對出道級別的吧,你是不是讀書太用功,眼神出問題啦。」小秋真的是懷疑這小姑娘的審美是不是出問題了。
「好吧,好吧,他就是賽潘安超衛玠好吧?我要幹活了。OK?」小秋可不知道潘安衛玠之流,她本想追著問,但是梁羽聹已經走到另一邊。
酒吧里的女性明顯多了起來,大多都是沖著台上那個人來的。
當然,女性一多,男性也多了起來,梁羽聹可不願意閑下來,此時不掙錢更待何時?
她可沒空花痴,也沒空看那張帥臉的主人時不時飄來的目光。
假期不知不覺已然過半,除了上次那件事之外,梁羽聹都在愉快地掙錢,看書,陪姐姐。
梁羽瑤在妹妹的帶領下,學會了擼串,扎啤,吃炸雞,嗦粉……對此,這個野生妹妹表示很滿意,她甚至策劃著如果鄧鐸長時間不回來,就把自家姐姐培養成美食美女主播,畢竟賺錢還是挺香的,姐姐顏值在那,食量,好像也挺驚人的。
然後某一天,安哲遠背著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吉他,出現在了「longbar」,也就是她所打工的酒吧。
安哲遠可憐兮兮的對著鳳羽賣萌撒嬌拋媚眼,哭訴自己這個大學生被家裡斷了生活費,急需憑藉一技之長賺個伙食費。
鳳羽起初表示本酒吧不賣情懷只講效益,結果安哲遠死皮賴臉拉把椅子過來便開始「賣藝」,沒成想一個曲子下來竟收穫了不少少女少婦的驚叫。
阿青趁機提出:一個酒吧里儘是女孩子確實有諸多不便,想想梁羽聹前兩天,想想以後。
鳳羽點了頭,安哲遠安了鍋扎了寨。
梁羽聹沒有當面拆穿某人的身份,也沒有表示出兩人的相識。
安哲遠也很識相,見到梁羽聹便很自然地伸出手:「美女你好,我叫安哲遠,安華大學新聞系准大三學生。」
梁羽聹輕輕頷首,假裝就此認識了。
「嗐,美女還挺傲氣的。」安哲遠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隨即便很自覺地給自己搭了個舞台。簡單地調試設備,還從後房給自己找了一盞「閃光燈」。
他在這個舞台上似乎挺如魚得水的,第一次被人拍了發布到某視頻平台上就獲得了十幾萬的轉贊評。
所以一個好好的富家子弟不當偏要來搶我業績幹嘛呢?梁羽聹鬱悶地想,雖然但是,他好像無形中提高了自己的收入,我還是不開心。
重點是,安哲遠讓梁羽聹的這個班越下越晚了。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梁羽聹沒有回頭,對後面不遠不近的安哲遠說。
「我這哪是跟著你啊?純屬順路好吧,梁同學。」安哲遠看梁羽聹終於肯問候一下自己了,便幾步竄上來和梁羽聹並排走在一起。
「話說我以前光知道你在學校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居然在這種地方見到你呢。」
「我缺錢所以來掙錢,你又來幹嘛?」梁羽聹有點生氣了。
「你缺啥我也缺啥唄,畢竟誰不愛錢呢。」
梁羽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安哲遠,「你如果是體驗生活的話,大可不必來干這麼苦的活。」聲音輕柔,語氣平和。
安哲遠有種錯覺:她這是在關心自己?
「咳咳,你不用擔心,我這嗓子,還是受得住的,我也不是那麼嬌貴的人,想當年高考結束我還去我爸工地上.……」
梁羽聹沒有聽他說完,徑直走了開去,「喂,我還沒說完呢。」
梁羽聹猜想,他不過就是隨便鬧鬧,肯定堅持不了的,況且,她太累了,並不想在無謂的問題上太糾結。
「我往城南走,你呢?」
「我也城南。」安哲遠淡定表示。
「錦馨苑?」富人聚居之地。
「你也住那兒?」安哲遠有點小激動。
「不是,是個正常人都能猜到你住那兒。」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公交,梁羽聹找了個位置坐下,這個點司機們大都是在為愛發電了。
她決定提前一站下車。
安哲遠看著旁邊的人兒,本來還想找些話題聊聊,但是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好吧,我就靜靜看看你吧,他輕鬆地想。
城市街燈明亮,樹林陰翳之中,梁羽聹濃密而深長的睫毛在光滑的臉上投下可愛的陰影;深夜清爽的風,吹起女孩額前的碎發,隨風而來的,還有她身上洗衣液和酒精夾雜在一起奇妙的芳香。
安哲遠一直安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禁不住扯了扯並沒有褶皺的牛仔褲。
「光遠站有沒有人下車?」公交師傅聲音蔫蔫的喊道。
「有」原來梁羽聹一直沒有睡,被人像看豬肉一樣的盯著,誰會睡得著啊。梁羽聹站起來,看了一眼安哲遠,眼神示意:你的大長腿麻煩收一收。
「你怎麼就下車了?」
「我本來就應該在這下車的啊,您老慢走不送哈。」
「要不我送你吧。」
「別了,這麼晚了,你送完我是不是還得喝喝咖啡醒醒神?」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倆還有完沒完了?」司機不耐煩了,「我還得回家找媳婦吶。」
梁羽聹跳下了車,朝安哲遠擺了擺手。
原來她也不是那麼高冷,安哲遠嘴角輕快地揚了揚,想到,她應該沒有生氣。
「現在這些小情侶,要麼就是嘰嘰歪歪一點都不大方,要麼就是過了頭,嘖嘖嘖。」眼看著終點站就要到了,司機來了精神。
「小夥子,你呀,喜歡人家就得死纏爛打,不然鴨子就要飛到農夫手裡啦。」
安哲遠謙虛地連聲稱是,我爸這麼說,你這麼說,關鍵是死纏爛打也得講究時機不是?
不然我為什麼要費盡心機地打聽她在「longbar」打工的事情呢。
梁羽聹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不禁打了好幾個噴嚏,「誰想請我吃飯了?」她想不到除了姐姐還有誰。
「這些狗屁富二代,好好的家裡蹲不幹,辦公室不蹲,遊艇香車不玩,偏要來體驗我們這種貧下中農的生活,腦子有包。」梁羽聹恨恨地跺了跺腳,她還得走二十分鐘才可以到家,她為自己可憐的雙腿問候了好幾遍安哲遠。
「阿聹,你最近可是回來得越來越遲了。」梁羽聹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屋,沒想到自家姐姐並沒有睡,並且.……
「姐你這?進步神速啊。」梁羽聹沒有正面回答。
「你都學會背著我搞炸雞了啊?你也太優秀了吧。」
「噓,小點聲,別讓張嬸聽見了,我這不是等你等得太空虛了,然後又有點懷念上次你帶我吃的那些,其實我本來想點麻辣燙來的。」
梁羽聹抓起一根雞翅就往嘴裡塞「打烊了是吧?」雞翅還有溫度。
「走走走,去我屋裡吃,我開一晚上窗味道應該就可以散掉,我們齊心合力分散味道。」
兩人做賊似的把垃圾和炸雞一人一部分拿到了梁羽聹屋裡。
「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心有靈犀?」梁羽聹從自己的帆布包里扯出兩廳可樂,「可惜不能冰鎮一下,不然,嘖嘖嘖。」
「可樂也太不健康了吧?」梁羽瑤擔憂地問。
「炸雞薯條卡路里超高還致癌。」
「啊」梁羽瑤一把把剛拿起的雞腿扔回了盒子。
「但是有人親自試驗,要想長壽的話就要恣意活著,或者,少看醫生少管閑事。」
「沒事,你妹妹我親身試驗,無毒無害,來來來,張嘴。」
「我們得想想明早怎麼銷毀罪證。」梁羽瑤口齒不清。
「嗐,明早的事情有我解決,你要是想那麼多你怎麼敢點的?咦,姐,你拿什麼點的?」鄧鐸會查她的手機,即使刪除了痕迹,他也查得出來,又是一個腦子有包的。
「你電腦。」
「我去,姐姐你可以啊,人才,可造可造。」梁羽聹忽然想起安哲遠視頻的點擊量。
「要不,我真的把你拉了當美食主播吧。」賺不賺錢是其次,主要是,她的姐姐,似乎活得活脫脫就是個深閨大院里的姨太太,沒有任何魂靈可言。
自從搬回來,梁羽聹就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的姐姐可以幹些什麼,念書顯然是來不及了。鄧鐸這十幾年來,就沒有讓她正經地上過一天學,但是,他又培養她的名媛氣質:鋼琴,大提琴,舞蹈,插花,瑜伽,茶藝等等。
她問過姐姐快樂嗎,她說,
鄧先生快樂她就快樂。
如果姐姐肯好好融入社會,四處八卦一下,就會知道,這行為要麼叫做舔狗,要麼叫做,「養成」。
雖然她還不太清楚鄧鐸對梁羽瑤的心思。
她也只是隱隱從鄧鐸對梁羽瑤的態度和行為上看出來:梁羽瑤吃的穿的用的,都按照他的喜好來,連那些丑爆了的絲襪,反正梁羽聹不知道一個老男人,讓一個成熟的女孩子穿著那種襪子,是什麼心態。
雖然她只在姐姐的衣櫥里見過。
梁羽聹搖搖頭,她的好姐姐,熱情地拉著她挑衣服,估計是見不得她老穿些地攤貨。
但是說實話,那些衣服,很明顯的分了兩類:日常的和隱私的。
窮則窮矣,她梁羽聹,還真一個都看不上。
最終,她象徵性地討要了那款著名的買菜包。
夠大,夠實用。
無論如何,她想試著讓姐姐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樂趣。
順便也可以謀生。
「那樣的話,鄧先生會不開心的吧。」
「這個是個問題,如果一不小心你出名了,他就肯定不開心了。」梁羽聹拿雞腿甩了甩自己的嘴巴,居然失策了。
「算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