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江中水鬼
莫塵看著江裏不斷吐著泡泡的金鯉，會心一笑，大袖一揮，江中水流自動匯聚，在莫塵舟邊形成一個拱橋模樣的水柱，金鯉遊在其中，不斷撲騰，甚是開心。
莫塵望著金鯉的歡快模樣，隨後躺在船上，看著天上明月，昏昏欲睡之際，遠處畫舫突然傳來一聲驚慌的女聲。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莫塵聽到此聲，一雙法眼望去，隻見一艘畫舫下方，有一白衣男子在水中不斷撲通，顯然那人不通水性，隻會憑著一股求生本能在水中掙紮。而那畫舫之上一名女子在驚慌的大叫，此時已經有人趕過去，欲要下水救人了。
“小鯉魚，咱們也去看看。”
莫塵起身踏江而行，金鯉在其身旁遊動，一人一鯉快速朝著那畫舫靠近。
那名掉進江中的白衣男子此時正在暗歎倒黴，他名叫林川，乃是廣澤府有名的才子，經義之道雖然不怎麽突出，可對於丹青之道頗有一番見解。
此次凳上畫舫正是給一廣澤府有名的千金小姐作畫，作完畫之後，那位小姐極為滿意，給了他不少銀子，心中高興，便多喝了幾杯酒水，隨後覺得舫裏憋悶，來甲板上透透氣，沒想到酒勁上來，一個不慎，竟然跌落到了江中。
此時水中的林川看著畫舫中有人跳下水來救自己，驚慌的心中，略微放鬆了一下，莫塵站在離此地不遠十米處，看著那白衣男子被一位彪形大漢救起，他臉上卻是沒有什麽表情，仍然盯著水下，在他眼中，水下正有一白衣女水鬼潛伏，隱約能見其臉色猶豫不決，似乎是在掙紮什麽。
此時一位彪形大漢，一手抱著林川，一手抓著畫舫上拋下來的繩子，正要爬上去，卻是突然感覺手中抱著的男子一沉，竟然又落了下去。
“救……唔……救命……”林川感覺自己腳踝仿佛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一般，不斷地帶著自己往下沉去，連忙喊救命，卻被灌了幾口江水。
那位彪形大漢見狀，又遊入江中搭救，可卻怎麽都拉不動林川，恍惚之中，想起水鬼索命的傳聞，手臂不經意間鬆了一下，就是這一下，林川失去了抓力點，頓時向著江下沉去，隨即見到江下，一名穿著白衣，長發遮麵的人影抓著自己腳踝，頓時將他嚇了一跳，掙紮越發劇烈，可卻是做無用之功。
畫舫之上的眾人見狀，急忙大喊，叫那彪形大漢下去救人，可彪形大漢抓著繩子，臉色變換，躊躇不決。
莫塵低歎一聲，身形悄無聲息的來到江中，看著那水鬼拉著那名白衣男子，不斷地朝深處落下去，眼看那白衣男子就要因為溺水昏厥過去，莫塵正要出手相救，就聽到那水鬼，似乎是掙紮的歎息一聲，雙手用力，又將那白衣男子甩到江麵上去。
見到那水鬼的所作所為，莫塵一愣，隨即大袖一揮，一道法力將水鬼包裹住，輕聲傳音道：“隨我來！”
白衣水鬼感覺到身體突然被一股強橫法力束縛，心中一驚，剛要有所動作，便聽到一聲傳音，察覺對方並無惡意，這才心下稍安，跟隨著氣息指引而去。
畫舫上的眾人見到林川又浮了上來，頓時大呼一聲，彪形大漢亦是遊過去，探了一下林川口鼻，見其還有呼吸，趕忙順著拋下來的繩子爬上去。
莫塵一路前行，來到自己所在小舟，隨後盤膝坐於舟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起《山海遊記》，看著急速飄過來的女水鬼。
水中女鬼看著前方那半坐於小舟上風輕雲淡的青衫先生，速度再加快幾分，來到莫塵麵前，身子浮於江麵，跪倒叩首，道：“小女子楚沁，拜見仙長。”
莫塵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我觀你成為水鬼時間已然不短，鬼軀已被陰煞戾惡之氣所侵，可是你靈台竟然還能保持一絲清明，甚是難得，方才明明有機會將那男子溺死，為自己找到替身，最後一刻居然又放棄了，足以稱得上是難能可貴，可否與莫某說說你的故事？”
“仙長有命，小女子莫敢不從。”女鬼楚沁答應一聲，仍然跪在江麵之上，不敢抬頭。
莫塵歎息一聲，道：“你先起來吧，莫某不會傷你的。”
女鬼楚沁應了聲是，恭敬地站在水中，抬起頭，烏黑長發披散於背後，露出一張稍顯溫柔之色又異常蒼白的俏臉，雙眼之中閃過回憶的神色，隨即緩緩開口道。
“大約六十年前，小女子隨家中老父來黃珠江打魚以貼補家用，一天辛勞，收獲也算不錯，要離去之時，所乘漁船卻是突然之間顫抖不止，小女子腳下未站穩，不慎跌入江中，心中雖然有些驚慌，可我水性不錯，倒也沒曾想會命喪江中。”
說到這裏，女鬼楚沁臉上閃過怨恨之色，身上的戾惡之氣大增，看的莫塵一陣皺眉，女鬼楚沁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收斂自身氣息，又繼續道。
“誰知江中有惡鬼要尋找替身，把小女子拉進了黃珠江中溺死，待我重新有了意識之後，已是化作水鬼。六十年來不斷受陰煞侵身之苦，心中害人索命的念頭，也越發的加重。”
“可小女子每當有此想法時，總會想到當日身死之時家中老父的悲傷之意，所以六十年來不斷克製，可隨著江中陰煞之氣加身，靈台越發渾噩，時至今日，殺人之念已經就要控製不住，所幸最後關頭收住了手，顯些釀成大禍。”
莫塵聞言，笑道：“幸虧你收了手，要不然今晚你早已成了莫某的劍下亡魂。”
一旁的龍吟劍聽到主人提到自己，立刻興奮的繞著女鬼飛舞一圈，最後安靜的立於莫塵身旁，女鬼楚沁看著那柄靈韻十足的仙劍，心中膽寒，暗暗感歎幸虧自己剛才沒有害了那人性命，要不然替身沒找到，自己也是徹底的魂飛魄散。
“多謝仙長不殺之恩。”女鬼楚沁又是急忙跪下，恭聲道。。
莫塵卻是沒有說話，一時間場麵安靜了下來，女鬼楚沁不知道莫塵在想著什麽，可她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生怕莫塵一個不開心，拔劍斬了她。
許久之後，莫塵看著那女鬼，隨後歎道：“看你也是個可憐人，莫某便送你一場造化，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