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人論道
吃完了麵，又和楊老頭寒暄一會，莫塵才返回明月軒，躺在久違的床上，頓時感覺一陣舒心。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異味，但也隻是莫塵一揮手就能解決的問題，無傷大雅。
推衍道法兩個月，莫塵都在一種空靈的境界之中，此時躺在床上，隻覺困意席卷而來，幾息的功夫就睡了過去，這也是因為他修行日子太短，還不適應仙修的生活，一般仙修哪個不是沒日沒夜的修煉，以期早日達到不死不滅之真仙境界。
雖到了冬，可安溪縣的百姓依然起的很早，公雞剛剛打鳴，各家各戶便響起了起床的聲響，也就唯有莫塵，依舊日上三竿我獨眠，待到中午才慢慢的在床上坐了起來，穿戴好衣服，來到院子裏，看到滿院的積雪，拿出一個掃把，掃了起來。雖可以直接用法力將積雪堆在一起，可莫塵還是頗為享受這種慢慢清掃的過程，掃清積雪，露出原本的地麵，很有一種成就感。
掃完之後，莫塵拿出文房四寶，沏上一壺熱茶，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一邊品茶，一邊琢磨修煉上的事兒，偶有所得便寫在紙上，桃樹之上偶爾落下幾片花瓣，隨著風在這院飄蕩，兩隻錦靈凰鳥在院子之中飛舞，落腳之處，如同一張年畫，美麗動人，一時間院充斥起歲月靜好之感。
突然，莫塵望向外麵，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毛筆，又另外倒了一杯茶，自語道：“果然來了。”
他話音落下，外麵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莫塵清清嗓子，朗聲道：“請進。”
嘎吱一聲，院門打開，一大一兩人各自抱著一壇酒，走了進來，正是杜明和杜康父子，兩父子走了進來，杜明笑道：“莫先生，您可回來了。”
“昨晚剛到的家，杜兄前來有什麽事嗎？”莫塵溫和笑道。
杜明朝著莫塵深施一禮，鄭重道：“杜某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隻有這兩壇五十年前的陳釀送於先生，以感謝莫先生治好了我家康兒的啞疾，此等大恩，如同再造。”
一旁的杜康亦是作揖行禮，開口道：“謝謝莫先生。”
莫塵將兩人扶起來，笑道：“不過是碰巧罷了，莫某也沒想到這桃子還有這種功效。杜兄請坐，喝茶，邊喝邊。”
杜家父子直起腰，一眼便看到了立在樹枝上的兩隻錦靈凰鳥，杜康眼睛一亮，追著兩隻鳥玩去了，杜明坐在石凳上，看到自己麵前已經倒好的一杯茶，端起來喝了一口，茶葉雖算不上什麽好茶葉，可喝下去之後，自有一種獨特韻味留在心頭。
兩人著一些坊間閑事，到了傍晚，杜家父子才告辭離去，莫塵收了文房四寶，正要去外麵吃點東西，忽有所感，又在石凳上坐下，幾息之後，門外傳來兩道聲音。
“安溪城隍前來拜見莫先生。”
“安溪土地前來拜見莫先生。”
莫塵招呼兩人進來，隻見兩人法身已顯，各自提著一個食盒。
“冒昧前來，請莫先生不要見怪。”土地公道。
莫塵一笑，道：“土地公笑了，二位能來，讓莫某這院蓬蓽生輝。”
趙城隍兩人將手中拎著的食盒放在石桌上，趙城隍問道：“不知先生這兩月仙遊去了哪裏？”
莫塵擺了擺手，道：“隻是到了西邊的一座山頭，靜坐了兩月，算是有所收獲吧。”
趙城隍二人聞言一驚，在他們的認知中，如莫先生這種深不可測的大能，口裏的的有所收獲必然是又悟到了什麽神異的妙法。
“聽聞先生回來，我二人便從四海樓買了些吃食，來為先生接風洗塵。”土地公道。
莫塵聞言，心中一樂，這也正和他的心意，他神遊地之後，心中感悟頗多，再加上推衍道法之時，亦是覺得有許多不解之處，正想著找個時間與趙城隍和土地公二人探討一番，沒想到兩人便找上了門。
三人落座，趙城隍兩人打開帶來的食盒，拿出五盤菜肴，莫塵將今日杜明送來的酒打開，斟滿三個酒杯，三人邊吃邊聊。
莫塵有意將話題往修煉上麵引導，趙城隍兩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時間，一股玄妙道韻開始在院匯聚。
許久之後，趙城隍突然道：“莫先生，在下有一事不解，還請先生能夠教我。”
莫塵將杯中酒水飲盡，開口道：“城隍大人請講。”
趙城隍沉吟片刻，道：“在下修煉已有六百載，大概五百年前察覺修煉遭遇瓶頸，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一步，當年正逢安溪縣城隍隕落，惡鬼作亂，在下便托夢於當時的本縣縣令，讓其為我修廟宇，鑄金身，享受香火，踏入神道，以神道輔助我破除桎梏。”
“初入神道之時確實修為突飛猛進，然，越往後修為則越難提高，直到五十年前，一身修為再無寸進，敢問莫先生，這是為何？”
完話，趙城隍便站起身來，朝著莫塵深鞠一躬，而莫塵聽到趙城隍此問，則皺眉深思，沉默不語，土地公卻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實話講，他也有這方麵的疑惑，隻是自我感覺與莫塵還不是太熟絡，沒好意思問罷了。
莫塵雖在《仙道誌》上曾看到過關於修神道的一些記載，可上麵並沒有細，所以他對這種事請也不甚了解，可趙城隍既然問了，他不上兩句，似乎也不太好。
思考片刻，莫塵抬起頭，看向趙城隍，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開口問道：“城隍大人覺得修神道後比之修神道前有什麽區別？”
趙城隍聞言，抬起頭，組織了一下措辭，道：“修神道前，在下每日苦修，不斷感悟大道之所在，以期早日成就鬼仙之位，修神道後，每日被香火供奉，自有一股願力加身，所思所悟比之前又有所不同，雖覺道已不遠，可每有所感，卻又覺咫尺涯，不可觸摸。”
莫塵笑而不語，起身回屋子裏取出紙墨筆硯，趙城隍二人見狀，急忙將桌子上的酒菜收走，莫塵看著趙城隍，開口道：“今日莫某送城隍大人一副字，能悟到多少，還看大人自己的了。”
完話，鋪好宣紙，毛筆蘸墨，運起一點玄黃氣，使出敕書法令的神通，龍飛鳳舞，寫下二十個大字。
【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這二十個字寫完，宣紙之上驟然亮起大道神光，直衝際，隱約間能聽到大道之音在邊傳來，一股玄妙道韻瞬間布滿整個院，大桃樹樹身之上隱隱泛起光華，兩隻錦靈凰鳥本就靈動的雙眼，似乎更明亮了幾分。
趙城隍與土地公二人看著宣紙上的字，表情呆滯，有所感悟，腦海之中像是有驚雷炸響，卻又抓不住那一絲契機，總感覺還差了點什麽，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兩人才清醒過來，同時朝著莫塵作揖行禮，異口同聲道：“謝先生賜法。”。
他們二人雖然依舊未曾領悟，可覺得有一扇新的大門在向自己開啟，隻想保持住現在這股清明靈台，好好參悟一番，莫塵見他二人的樣子，知曉他們現在想要靜修悟道，也就不再留二人在此，直接開口道：“二位想必有所感悟，莫某就不留二位了。”
趙城隍兩人再次朝著莫塵深施一禮告別，如捧珍寶一般將那宣紙拿在手裏，急忙朝著陰司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