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瘸了
劉桂芝心裏一驚。
她從來都沒往這個方麵想過，因為她已經是半老徐娘了，最近這些天又是吃糠又是醃菜，本來就不規律，而且她的姨媽都走了很長時間。
“這不可能，不可能！”
劉桂芝一邊吃碗裏的剩飯，一邊搖手否決。
但是她心裏卻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不會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吧？
不可能是真的吧。
劉桂芝又惡心難受了好一陣子，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但是在這個地方誰又相信眼淚呢。眼淚是最廉價的東西了。
劉桂芝早就知道這個道理，卻忍不住，就是不住地哭。
就在劉桂芝傷心難過的時候。
訓練歸來的新兵蛋子們。難受地來到了營帳。
賬內隻有這幾個半老徐娘，那個大小夥子惡心地呸了一口。
“下回肯定要擄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回來！瞧瞧咱們營帳那裏都是什麽玩意兒？”
遭到嫌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飯吃。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他們的飯菜就沒有了。
劉桂芝趴在營帳的縫隙中，羨慕地看著被帶走的那些稍微年輕點的女人。
雖然帶走的女人會遭一些罪，但至少能吃上一些好的。
看著看著劉桂芝就開始吐酸水。
在旁邊的女人看不下去了。
“我看你呀，八成是真懷孕了，看你的樣子，以前過的應該是豐衣足食吧！”
那個女人很有眼力，說實話，她們兩個人光看外表還以為年紀一樣。
但實際上劉桂芝要比那個女人大十歲。
這就是經曆了生活的蹉跎。
飽受社會的磨礪，才弄出了這麽一張蒼老的臉。
“……”
劉桂芝沒有說話，以前的生活，嗬，說出來嚇死他們。
光她穿金戴銀，每個月就要花上千兩銀子。
而現在在這偏僻的軍營之中，連一個銅板都是奢侈的。
“像你們富貴人家出來的人大多保養得好，你這個歲數能懷孕也不稀奇！”
那個女人的眼神冷漠淡然，軍營裏麵死了多少女人不計其數，大多數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的。
就像她，努力地迎合那些官匪，不就是為了爭一口饃吃？
“不可能，我隻是吃錯了東西，怎麽可能懷孕？”
劉桂芝一邊否定一邊摸著咕咕叫的肚子。
剛來的時候她還是個香餑餑，等到這些官匪玩膩了，她就是人見人厭的臭女人了。
“女人就應該對自己好點，這樣命才能長！”
要不是劉桂芝惜命，她早就一頭撞死了，可現在說這還有什麽用？
通過這些天的搓磨，她總算猜出來了，她就是被那個鄭琛算計了。
說不定他們一家子都被鄭琛算計了呢！
當天夜裏，劉桂芝終於忍受不住饑餓，偷偷地從兵營裏轉了一圈，最後也沒有找到個果子吃。
就在她溜達的同時，忽然發現不遠處冒起了火光。
“那是怎麽回事？”
劉桂芝被餓得頭暈眼花，再加上她年老體衰，最近的身子也不利索，隻是遠遠地看見了火光，還沒來得及驚呼，那群人就衝了上來。
“殺呀！”
那群人身形彪悍，一看就是正規軍隊。
劉桂芝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他一邊擺手，一邊朝著那些人撲了過去。
“救救我，救救我，這邊，這邊……”
然而刀劍無眼，從遠處飛過來了一柄長刀，直接插入了劉桂芝的腿裏。
劉桂芝疼得昏厥了過去。
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幹淨的營帳之中。
“你醒了！”
照顧她的是原本一起在營帳的女人。
這個女人正在清洗毛巾，想要為劉桂芝擦擦。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我們被救了嗎？”
忍著劇痛，劉桂芝希冀地問。
那個女人本就不善言辭，隻是以前在官匪的營帳中，有過短暫的幾次交流。
本來都是一些自身不保的人，怎麽可能有閑心去管他人？
“對，我們被人救了！”
劉桂芝淚流滿麵：“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但是那個女人欲言又止。
劉桂芝看出那女人有所隱瞞，他心中有些忐忑問。
“你還有什麽事要給我說嗎？”
“確實是有點事！”
那個女人把手裏的熱毛巾放到一旁。
“你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了，恐怕也是個跛子！”
劉桂芝如同晴天霹靂。
她那幹癟而又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痛楚。
因為傷口剛剛被處理過，劉桂芝早就已經疼得麻木，她本來以為隻是一些小傷，沒想到竟然會傷筋動骨，很有可能導致她成為跛子。
“這不可能不可能呀！這怎麽可能呢？我才不要成為瘸子！”
劉桂芝痛哭起來。
看著劉桂芝哭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坐在一旁不斷地清洗毛巾。
“你就知足吧，有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要知道除了我們幾個女人之外，其他的男人可全都死絕了！”
劉桂芝昏迷過去，她是沒有看見當時的慘象，經曆過戰亂的顛沛流離，早就應該明白，除了命其他別的東西都不重要。
“可是我的腿，我的腿可怎麽辦呀？”
劉桂芝一邊哭一邊抱著腿，看著腿裏麵不斷滲出來的血液，劉桂芝更加的手足無措。
她本來打算等到回國之後就投奔娘家。
經曆了這些大起大落，他隻求一個安穩的日子。
若是能找回兒子和女兒，那是最好不過。
可是家裏還能收下她嗎？
不光成為了一隻雞，而且還身患殘疾。
劉桂芝慘痛的哭著。
“哎呀，你快別哭了，不然你肚子裏的寶寶該如何受得了？”
頓時劉桂芝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說什麽？”
“我說你肚子裏已經有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那個女人也不打算勸說，他一早就看出來劉桂芝這樣的女人思想隻停留在幻想中，她們不是一路人，隻是相互之間有個照應罷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怎麽可能呢？”
年輕的時候和李朝陽都沒再生一個，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劉桂芝看著幹癟的身子和扁平的肚子。
她慘笑著說。
“少騙我，你們少騙我了！這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