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情愫
不錯,雪衣的內心深處,一直在痛。
很多人沒發現,那是他一直隱藏著,那是另一個世界帶來的痛,準確地說,是另一個位麵,凡間。
雪衣永遠忘不了自小就待他如親弟弟一般的田師姐,他也永遠忘不了,隨著他們長大,田師姐對自己的親情變成了情愫……
可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秦思,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女孩子了,即便親人如田靜也不行,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就如他現在師兄劉旭昌說的那樣,情字一個,最難理解,也最難解釋。
無人可左右它,就連本人自己也無法左右。
它有時像是獨獨屬於兩個人歡聲笑語的嬉鬧,有時像是獨獨屬於兩個人夜晚坐在小溪邊遙望夜空圓月一樣的恬靜……
有時也像是無比深淵,屬於一個人的無比深淵,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更找不到對方,隻能將之深深隱藏……
有懊悔、有思念、更有痛苦、揪心地痛……
一旦有類似的情感觸碰到它,它就像是火山一樣極度噴發,噴發得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現在雪衣就是如此,他不停地咳嗽,可又不能咳嗽出聲音,而身子也愈發劇烈抽搐……
劉旭昌不理解,他不理解小師弟怎麽會為了一個小丫頭變得這樣。
那個小丫頭就在不遠處,隻要他告訴她,那是他的分身,他本人活的好好的,無需緊張,更無需為了恢複“他”的雲海,必須付出自己的花季年華,甚至一輩子……
“走吧。”劉旭昌又是歎息一聲。
是的,他不能取代雪衣去和菩蓮仙子雪蓮解釋,這是屬於他們兩微妙的情感世界,外人不可隨便攪和進去,即便他是雪衣的師兄也不行,他隻能勸雪衣離開。
否則,照他這樣劇烈咳嗽而又強忍著,遲早會引起別人注意。
雪衣勉力抬頭,又是深深地感應一下遠處,遠處人群中那無助的菩蓮仙子雪蓮,無人可以幫她將“他”的雲海恢複。
他拖起劇烈抽搐的身子,極力忍著一口口從喉嚨中衝出的咳嗽,在師兄的“攙扶”下,離開“仙道交流盛會”會場的觀眾席……
……
粉紅色光膜籠罩的“仙道交流盛會”會場外,無人能理解,如今正是大比進入高潮時候,一個黑皮膚少年為何會出來。
看他滿臉痛楚而又劇烈咳嗽,有人能猜到,一定是他最近親的夥伴戰死在擂台上,甚至能準確地猜到,一定是個深深愛戀著的少女夥伴。否則,實在找不到什麽原因,會令他如此痛楚而又劇烈咳嗽,特別是身子,也是劇烈抽搐。
是的,離開會場,雪衣就可以不需壓抑,也終於咳嗽出聲音,還劇烈地幹咳……
“唉……”劉旭昌不覺又是歎息:“小師弟,你還是年齡太小啊,禁受不住一點情感挫折,不就是一個小丫頭嗎?如果你需要,我現在立即進去告訴她一切。”
“不是她……你……你不要多事。”雪衣一邊勉力往前走,一邊低低地勉力傳音。
“我的老天!”劉旭昌不禁“駭然”地很,更是大笑,“不是她,那就是另外一個女孩子,你小子還是個花心大蘿卜,不過也無所謂,仙界隨便一個強者,三五個道侶也是正常的,要不你將兩個都收了?”
“她不在仙界。”雪衣咳嗽著痛楚地傳音道。
“不在仙界?你是說你還在惦記著凡間的那一個?”劉旭昌開始無語了,“你們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再怎麽傷心痛苦她也感覺不到,不如珍惜身邊的……”
“她死了!”雪衣無比悲痛地傳音,咳嗽愈發劇烈,身子也是深深地彎下去,抽搐地幾乎要蜷縮成一團。
劉旭昌終究無語,他能體會到,當一個人得知自己深深愛戀的女孩子死去了,會如何地傷痛,可他真的理解了麽?
雪衣一直沒愛戀著田靜,他愛著的是一個親如姐姐般的田靜……
不過,劉旭昌是無語了,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傳出來了,還是吱吱直叫的傳音聲,是小魔鼠的聲音。
它吱吱直叫:“我討厭田靜那丫頭,喜歡這個菩蓮仙子雪蓮,小主人你不能厚彼薄此。”
“她是飛蛾撲火而死,你再怎麽傷痛,她也不知道,可是現在的菩蓮仙子,你卻是讓她在那無助地傷心,你不覺得你對她很殘酷麽?準確地說,小主人你這是自私!”
“隻顧自己痛心,不顧別人也在痛心……”
然而小魔鼠又如何能明白田靜最終飛蛾撲火而死,一切又都是因為雪衣呢?
“你閉嘴!”雪衣愈發劇烈地咳嗽著,一刻不歇地咳嗽……
是的,不是雪衣不願意告訴菩蓮仙子真相,而是他知道有個比自己更適合她的木城翹楚在惦記著她。
雪衣雖然一向不太懂什麽愛戀,可是親身經曆過,他能知道愛戀著一個女孩子,那個少年的目光是什麽樣。
數日前,在木城仙府第一峰峰頂碧綠色操場上,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目光,一個身材魁梧少年望向菩蓮仙子的目光……
……
雪衣想找個客棧靜修下,平複內心劇烈波動,可現在的流雲城,那是人滿為患,哪還有什麽空著的客棧?
無奈之際,他隻能勉力地向城外慢慢走去……
他現在是另外一個身份,也不能回自己的客棧,他找了幾處城外的普通客棧,也都是客滿。
漸漸地,他終於慢慢出流雲城城郊,來到一片空曠的山石上,就此盤腿而坐,閉目靜修……
……
某一刻。
那處山石上,雪衣緩緩地睜開冰冷的眼睛,內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是的,他總算是平複內心的劇烈波動,也將對田師姐的思念與傷痛隱藏得更深……
“師兄。”他冷冷地問道,“過去多久了?”
“正好一整天。”劉旭昌淡淡地傳音。
“什麽?過去了一天?”雪衣差一點驚訝地跳起來,他沒想到,就是一靜坐,竟然過去了一天。
他不清楚,這次內心深處被引發而出的痛楚,太猛烈,猛烈到幾乎“焚毀”了他。
但他卻深深明悟菩蓮仙子對自己的姐弟情誼,似乎和田靜如同一轍,雖然他和菩蓮仙子雪蓮從相識,到一起在木城仙府修煉的時間不長。
“也許是那紅苕饃饃惹的禍吧。”雪衣忽又喃喃自語,是的,如果他能按時去食堂大殿吃飯,也就不會讓當時擁有團長身份的雪蓮,擔心他餓著,晚上偷偷地給他送紅苕饃饃……
仿佛中,雪衣一甩披肩“黑發”,目中閃現異彩,“師兄,你有沒有辦法讓一個被廢去雲海的修士,重新恢複雲海?”
“不能。”劉旭昌回音得很簡潔。
“我想回去參加大比,親身參加大比!”雪衣的傳音,無比堅定,就如昨天菩蓮仙子要照顧“他”那樣的無比堅定。
“你不怕死嗎?”劉旭昌淡淡地傳音。
“死?”雪衣的聲音很冷,“我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可我還好好地活著,想我死的人,那他自己就要有著死的準備!”
“很好。”劉旭昌不覺讚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並不是畏懼大比,而是要借此機會去救出那些豹妖獸。”
“我雖然不能恢複你的雲海,因為那傳聞中的奇珍異品,就算在當年的無極雲霄中也是難得一見,但我卻有辦法令你重新登上擂台。可是……”
“可是什麽?隻要能讓我親身登上擂台,我什麽代價也願意付出!”雪衣的聲音愈發堅定,更是愈發冰冷。
“你要是好好地可以登上擂台,你以後如何對待菩蓮仙子?”劉旭昌忽然狹促地笑道。
“額……”雪衣幾乎無語,可也冷冷地說道,“那我今後就按時去大殿食堂吃飯。”
“隻怕你很難再安心地在木城仙府修煉了。”劉旭昌話音一轉說道,“我能感覺到,風雲欲來,木城會遭遇到無盡歲月以來最大的一場血腥洗禮!”
“那是以後的事。”雪衣舉目望向遠處巍峨高聳的流雲城城牆,他又問道:“現在大比情況如何了?”
劉旭昌緩緩地傳音告訴他,自從他離開會場後,擂台上並沒出現大家預料的那樣,江媛媛和她的對手最終隻能有一個走出擂台。
當然,結果也沒太出乎大家預料,兩大弟子果真兩敗俱傷,但在最後要決出生死,甚至是同歸於盡的關頭,卻被貴賓席上那位八品煉丹大師阻止了。
那位大師說,難得看到一對不錯的妖孽弟子,死了太可惜,所以他出麵阻止了他們繼續血腥廝殺。
中域皇城來的大師,他說的話,比之另外兩個流雲城大師“斷言”的分量,不知道要重多少倍,潘城主不是采納了,而是不得不遵從!
至於接下來的連夜血戰,血腥在繼續,死亡在繼續,揚名也在繼續!
不過,隨著兩大主城的妖孽弟子上台,某些極具妖孽的弟子,都被中域皇城來的幾位大師及時阻止,都沒最終決出生死。
在他們眼中,一切恩怨,都比不上一個極具妖孽的弟子重要,他們不僅是江郡仙域、流雲仙域的未來,也是黃煌仙域的未來。
因為附近所有仙域,都在黃煌仙域掌控之下!
他們的生死不在自己手裏,也不在郡王爺、潘騰江兩大城主手裏,而在黃煌仙域手裏……
那雪衣呢?
他已經站起來,向流雲城巍峨高聳的南大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