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冰之荒野
咆哮的惡水河岸邊。
巨人凱小膽恭敬地希望雪衣和小黃龍能留下來小住幾天，可是，雪衣要趕往仙界的，如何能在這裏停留？
是的，在咆哮的惡水河河底，巨人凱小膽一服下那株藍皮靈草，還真的就不僅可以離開惡水河，還可以見到光明。
小黃龍很是奇異，更是小聲嘀咕，埋怨雪衣為何不把另一株藍皮靈草也取出來，對此，雪衣沒解釋，也沒提及那九曲回腸的洞穴內盡頭洞府中，住著一詭異的腐朽之精怪。
當然，即便巨人凱小膽知道裏麵還有一株藍皮靈草，它也不敢進去取，它治愈了皮膚病，也治愈了眼毛病，可膽小，是無法治愈的，這，需要它自療……
天明時分，東方的太陽剛剛爬上憤怒咆哮惡水河浪濤尖頭，巨人凱小膽就變身了。
是的，這條被廢棄的登仙之路上，雪衣經過的幾尊巨人，都僅有幾十丈高，沒有他在乾坤小世界裏見到的那尊恐怖巨大。不過，它們要是變身，那就恐怖了。
現在，在晨曦的照耀下，巨人凱小膽似乎是第一次凝視陽光，尤其是變身後那幾乎頭頂天腳踩地的恐怖身軀，更是猶若神祗降臨。
然而，如果可以細聽，一定能聽到遠處荒山洞穴裏傳出一些低低的竊竊私語聲。
“瞧，那個大個子終於能上岸了。”
“瞧，那個大個子終於可以在白天現世了。”
“瞧，那個大個子還傻不愣稽地變身，再怎麽巨大，還是個膽小的家夥。”
“就是。”有竊竊私語斷言，“外強中幹的家夥，隻要我嗷……嗷、呼……呼地詭異叫起來，它鐵定無疑抱頭鼠竄，遺憾的是，我們今後再也不能去嚇人了。”
“不！準確地說，它是抱頭逃竄！”那道竊竊私語再次斷言，然而，很多竊竊私語聲，都知道，這道聲音是在糾正自己的錯誤，怎麽能加上個“鼠”字呢？要知道它們山鼠可是比之巨人還要膽大的。
這，雪衣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渡河。
他坐在巨人凱小膽左肩上，小黃龍趴在巨人凱小膽右肩上，而巨人凱小膽“悍然”地一腳踏進幾乎就是它居住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一直咆哮不休之惡水河。
咆哮的惡水河，僅是漫過它小腿部，所以雪衣和小黃龍一點也不擔心詭異的惡水會飛濺到他們身上。
他們在享受陽光……
……
憤怒咆哮的惡水河對岸，不比之前那邊好什麽，雪衣和小黃龍抬眼望去，還是一片荒山。
巨人凱小膽目送一人一龍離去，同樣是輕輕地拍出一掌，巨掌中發出虛虛渺渺的能量，急掠而過，無聲地落在雪衣左後背，同樣在那裏留下一道淡淡的掌印。
雪衣不知，他隻知道拉著小黃龍疾步而行，他希望快點離開這裏，因為接下來還有許多艱難險阻等著他。
不錯，當一人一龍在荒山行走數天之後，他們看到了遠方的白，即便是晚霞下，那也是一邊白，白到天際……
當然，在這白到天際的白色世界裏，雪衣和小黃龍竟然是首次地感覺到了寒冷，比之那魔界深淵還要寒冷，比之雪衣的冰之道還要寒冷。
視線中，他們可以看到連綿起伏的白色“身軀”，也可以看到一些凹凸的“身軀”，同樣也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白色平滑“身軀”，然而，他們就是感應不到一絲生機。
“這裏有無邊無際的厚厚的積雪，怎麽可能沒生機呢？”小黃龍不明所以。雪衣卻是凝重地說道：“當冷到極致之時，就可摧毀一切生機，你可不要忘了，我掌握的就是一道完整的冰之道。”
小黃龍不覺地縮了縮身子，“那麽就是荒涼了？奇怪，按照凱小膽所說，這裏應該居住著第五位巨人凱摩，沒有生機，它吃什麽？要是它居住在這裏，我們怎麽可能感應不到它的生機？”
詭異。
太過詭異，雖然是一片晚霞中的白色世界。
“冰之荒野。”雪衣忽然無由來地說道，是的，似乎隻有冰之荒野才能形容這一望無際的毫無生機的被厚厚積雪覆蓋住的連綿起伏山巒、丘陵、平原之白色世界。
而雪衣的話音剛落，似乎是無限遠處白色地底深處傳出一道聲音，一道讚賞的聲音，“不愧是能順利通過凱普、凱伊、凱茂、凱小膽地盤的人類，頭腦就是不一般。”
“不錯，這裏就叫冰之荒野，幾乎毫無生機。而我，隻能打洞呆在地底深處苟且偷生。”那道聲音傳來，“我就是小龍你口中的凱摩，然而我早就沒有巨人族那麽強悍的風采了，我吃的是泥巴，喝的是冰水，啃的是無盡歲月之前遺留下來凍僵的老樹根……”
“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可我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要活下去，因為我是我這一脈巨人族唯一存活的。”那道聲音很是堅強地傳來。
可是，不管是雪衣，還是小黃龍，都能聽出，那道聲音裏彌漫而出的，盡都是悲涼，無盡的悲涼……
他們倆很難想象，一尊巨人，是如何在地底深處熬過無盡歲月的，或許，它的生機都是被歲月熬掉的，因為它吃的東西，根本就無法提供它一點能量，僅是為了將肚子填充起來。
儼然，這個叫凱摩的巨人，是五尊巨人中生活最悲苦的一尊。
“年輕的人類，幼小的小黃龍，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什麽。”遠處地底深處凱摩淡淡地說道，“你們可以自行走過這片幾乎毫無生機的冰之荒野，記住，你們一定要帶足幹糧，帶足水源，帶足柴火。”
“我知道，你叫雪衣，是凡間修真界頂尖強者，我也知道你小黃龍是仙獸，可是這裏，你們那點可憐的修為，是無法抵禦極度冰冷的，你們隻能像是俗世凡人似得，通過進食，通過燒火來取暖，或許這樣，你們才能通過這幾乎是無邊無際的冰之荒野。”
“……”
“……”
一人一龍都無語，不知道是驚駭的無語，還是說要過上一段俗世凡人般的艱苦生活而無語。
“走過冰之荒野，那邊又是什麽？是到了登仙之路的盡頭了麽？”雪衣最終還是張口問道，“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不知道。”遠處地底深處的凱摩淡淡地說道，“我傳承記憶中告訴，已經有無數先輩熬死在我住的地方，我從來沒出去過，自然不知道離開冰之荒原之後是什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絕不是盡頭，因為既然我們巨人族能存活下來，相信其他九大種族不會全部滅絕……”
“我明白了。”雪衣微微頷首謝道。是的，雪衣他忽然明白了，他們僅是才踏上這條被廢棄的登仙之路而已，距離期待中的仙界還遠著呢。
似乎是無窮的遠……
一人一龍接受巨人凱摩德爾建議，沒有立即走向一望無際的“冰之荒野”，而是回頭。
是的，就是回頭。
也就像是人生中那樣，有時候回頭，並不代表怯懦，而是為了更好地進取，也許回頭望一下、總結一下，反思一下，會給自己增加很多莫名的力量。
當然，雪衣和小黃龍現在不是回頭望一下，亦或反思一下，他們倆唯一做的事，就是回頭快步地再次回到荒山中，尋找一切可以充饑的食物，哪怕是他們惡心的小蟲子，也是捉住……
是的，雪衣的戟戒中有著堆積如山的靈果、幹糧、水源以及海量的修煉資源，而且還有其他很多枚空間戒指，可是他們知道，居安思危才是唯一可以走過冰之荒野的準確對策。
他們倆不僅大肆搜刮一切可以充饑的，還深挖荒山，從地底深處取出一點點水，積少成多，也是裝滿了幾乎一空間戒指的水源。
雪衣和小黃龍不知道巨人凱摩為何要他們也準備水源，冰之荒原，是荒涼，可唯一不缺的就是水，因為到處都是積雪，然而他們依舊是按照凱摩的建議去做，準備大量的水源。
另外，他們自然沒忘記在荒山中搜尋柴火。
、仿佛中，一尊修真界頂尖強者，一尊仙獸之龍，居然像是個荒山中俗世樵夫……
準備的越充分，就越有把握走過那幾乎是無邊無際的冰之荒野。
無限遠處地底深處，一巨大空曠的洞穴中，端坐一尊像是很少移動過的瘦骨伶仃的巨人，它就是巨人凱摩，它一直在隱隱地注視雪衣和小黃龍。
不，不是注視，它在地底深處看不到，準確地說，是在一直細細地感應著他們倆。
“難怪卑微渺小的人類最終能一統凡間。強大的魔族被幾乎滅絕，強橫的巨人族如今僅剩下五個，詭異的地精族也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代表著森林，代表著大地生機的精靈族，同樣是逃了，是否還能憑借它們獨特的體質生存下來；矮人族呢？不會像是我一樣，躲在地底下吧……”
它一邊細細感應著雪衣和小黃龍，一邊喃喃自語，“人類的強大，不是他們身體的修為，而是他們的腦袋，尤其是善於集思廣益，更會接受別人的建議。”
“不管對於錯，先拿來用一下，試一下……難怪我傳承記憶就有一條人類先哲的名言，實踐就是硬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