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冤家路窄

  炎熱的夏季空氣中瀰漫著香樟樹的味道，很清涼有點像薄荷。一個女孩傴僂著背，背著個大書包，慢吞吞的從校門口走進教學樓。一個男的擦肩而過撞到了她的背，她心中惱怒，但是礙於內心怯懦不好發作，就任由他跨著輕快的步伐走了。

  她剛在校門口看了，她是高一二班的，她向別人詢問了，才知道對應的那號樓所處的位置。從她背個大書包又傴僂著背就知道，這姑娘不是個什麼活絡的人。不僅不活絡還有點笨，腦子一根筋，學數學真的是愁雲慘霧，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以吊車尾的成績混進普高。

  就連她媽媽都說去讀職高好了呀，為什麼非要讀普高，這不是鑽牛角尖，自己逼自己嗎。她媽媽倒是雲淡風輕，一邊磕著瓜子好像這些事與我無關的模樣。

  她楞楞的站著，像個罪人一樣接受教導，先是嘴角緩緩的抽動，再是眼淚簌簌的往下流。她是很難聽到母親大人的教導的，因為她的媽媽很早就外出打工，把她寄養在外婆家。

  當她邁進教室的時候，裡面已經人聲鼎沸，還不熟識的朋友就各種討論，互相探究，她只是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裡。

  我們不去看她傴僂的背的話，她是美麗的，如梔子花般純潔、無瑕，肆無忌憚的綻放著她奪目的光彩。

  眉毛柔和、彎曲、細長，眉如遠山黛正形容這種眉吧。鼻子堅挺彎曲的弧度恰好，鼻尖小小一點，抽抽搭搭的時候有點像小狐狸。嘴唇薄怪不得說話略尖刻。圓圓的臉還有點嬰兒肥，圓嘟嘟的，好不可愛。

  不一會，一個地中海的男士操著一口林海普通話站在了講台上。他裝腔做勢的咳了咳，說，「首先歡迎同學進入我們這個新的大家庭，但其次我要告訴你們，你們進來不是來玩的。你們要是不拿出競技精神，你們將在應試這條獨木橋上被當做陪襯」。

  台下任舊嬉笑成一團，是的，怎麼讓一群年僅16歲的孩子馬上理解他們馬上要迎來的嚴酷考驗。

  「好的，大家靜一靜，我要給你們排座位了」。1號白宥珍和2號徐鴻儒……58號張楚越和59號范放。終於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了，這個她用了10多年的名字，張楚越。「張楚越你和范放做那裡」，我順著地中海手指的方向向下望，最後一桌垃圾桶旁冒著索索的熱氣。果然，最後一桌就是待遇不大好。

  我把書包往抽屜里一放，捂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砰」的一聲，臨桌顫動了一下，我側頭是一個美少年，皮膚白皙、細膩，側臉的線條流暢。櫻紅的唇和卷翹的睫毛，最後留意到桌上他黑白相間的雙肩包，她忽然晃了神就是他，剛才那個撞到她的男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完全忽視了他的美貌不去理他了。

  他好像有點不太識趣，非要上來打招呼，他說：「嗨，同學，星期六晚上有英雄聯盟的比賽，5打5，前3名的隊伍都有獎勵，你去嗎」。我豪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不去」。他又說道「好可惜，我和徐鴻儒要去打比賽都沒人給我們加油」。

  是徐鴻儒哎，我的眼睛冒著星光，就是那個拿過無數奧數金牌，還出口成章，他在某知識問答的閱讀量和知識廣度真的驚呆我了。總而言之，我在心裡偷偷暗戀他，但出於自己不理想的成績和自卑的內心不敢接近他。我也不知是哪裡生出的勇氣竟答應了他的請求，說：「告訴我地址和時間，我手捧鮮花去給你鼓掌」。

  他很高興的樣子，哈哈哈，說：「又騙到一個嘍」，隨即用手把嘴巴捂上偷笑。我微微迷起眼睛，「還有誰去啊，難道多叫幾個人會提高待遇」。「那道是沒有，但是，要是沒有幾個花痴的小粉絲，把我們在網吧橫掃千軍的事說出去，贏了也沒什麼意思」，他說。

  我在心裡譏諷他，好了吧，吹牛皮大王，要是沒有徐鴻儒帶你，你這個小兵連在後面輸出的機會都沒有。

  輾轉幾個日暮，很快到了星期天傍晚，晚霞紅通通的吞噬著黑夜，由紅色漫到紫色再到黑色，就這樣墨寫詩意。多麼想要擁抱那團團色彩斑斕的雲，然而它卻是掛的好高，高不可攀，也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