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她……回來了!
稚聲稚氣的童音,聽得人心都快要融化了。
小小的人兒,卻在認認真真的苦惱著。
就這樣不明不白被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親了去,他實在是鬱悶得緊。
容瑾西的臉色卻微微有些異樣:“她親了你?”
“嗯!”曜兒眨巴著澄澈明亮的眼睛,認真的詢問爹地的意見:“我是不是應該找她負責?”
容瑾西英氣的眉毛已經不知不覺緊緊擰成了結。
在這容氏公館內,誰不知道曜兒的脾性?
不要說一個新來的臨時傭人,就算是像秀雅和芬姐那樣的老傭人,也根本沒膽量親近曜兒一分一毫,更別說親他的臉了!
而剛才那個女傭,居然一來就親了他?
想起她的背影,想起她的眼神,他腦子裏麵電光火石,突然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
她——!回來了!
站起身,他大步往外麵走去。
叫陶夭的女傭離開那間散發著懾人寒氣的房間,才發現院子裏麵好幾個傭人正對著房間探頭探腦的張望。
見她出來,傭人們都圍了上前。
一個傭人滿是後怕的說道:“小陶呀,你剛才差點活不成你知道嗎?”
小陶疑惑的反問:“我怎麽就活不成了?”
傭人努努嘴:“那小魔頭長到這麽大,據說沒人能摸到他一根頭發絲兒……”
另外一個傭人也使勁兒的點頭附和道:“對啊對啊,小魔頭的脾氣怪得很,據說小時候就特別黏他的母親,自從他母親三年前去世之後,就沒人再能親近得了他……”
又一個傭人說:“是的呢!那莫思小姐在他半歲左右的時候還曾經救過他一次,可他還是連碰都不讓莫思小姐碰一下……”
傭人們議論了一陣,注意力又全部轉移到了那個叫陶夭的女傭身上。
“小陶呐,我們這些做傭人的,能避都盡量避著那個小魔頭,你怎麽還敢主動往上麵湊啊?”
“我剛才看小陶去喂小魔頭吃飯,還以為小魔頭會打她呢,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小陶你居然這麽大的膽子,不僅給小魔頭喂飯,還敢親小魔頭的臉頰……”
陶夭的神色微微有些尷尬:“我,我也沒想那麽多……小少爺才三歲多,你們別一口一個小魔頭的叫他……”
“我們隻是在背地裏這樣叫他,難不成還敢當著麵叫他小魔頭不成?”
幾個傭人正是圍成一團,嘰嘰喳喳議論得熱鬧的時候,徐管家的聲音從後麵厲聲傳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今天來了那麽多賓客,大家都忙得不得了,你們幾個居然在這裏偷懶?”
徐管家的聲音一出來,眾傭人頓時都散了。
陶夭也想要跟著大家離開。
徐管家目光如炬,突然說道:“新來那個,你站住!”
“是!”陶夭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衝徐管家禮貌道:“徐管家,你有什麽吩咐?”
徐管家上上下下打量她片刻:“你叫陶,陶什麽來著?”
“回徐管家,我叫陶夭,是新來的臨時工!”
陶夭好像很緊張的一樣。
回答問題的時候,一雙細白的小手不停的揪扯著傭人圍裙。
徐管家點了點頭:“你既然是新來的,就不要去前麵應酬賓客了,到時候出了差錯,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是!那我還是去後院做雜活吧!”
陶夭懂事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今天是容夫人的祭日,前來悼念的賓客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多,所以,要洗刷的餐具就特別多。
而陶夭的工作,就是洗刷那些杯碟碗筷之類的東西。
徐管家見她聽話有懂事的去了後院,便也正要去前院盯著。
一轉身,突然看見容瑾西神色古怪的從主樓大廳走了出來。
他急忙迎上去,恭敬道:“容先生,怎麽了?”
“剛才那個女傭呢?”
“哪個女傭?”
今天這公館內,女傭實在太多了。
容瑾西著急起來,急聲道:“就剛才喂曜兒吃飯那女傭!叫陶,陶什麽……?”
“陶夭?是新來的臨時女傭?”
“對對!就是她!你馬上把她給我找出來!”
“是是是!我這就把他帶過來見你!”
“找到後,直接帶到主樓這邊來吧,曜兒要見她!”
容瑾西淡淡吩咐了兩句,突然又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心裏實在是覺得這個叫陶夭的女人太古怪了。
剛才太過匆忙,就那麽放走了她。
這次他一定要將她抓到麵前,將她徹徹底底的盤查一番,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她?
後院的傭人見方管家帶著容先生親自過來,一個個都嚇得不輕,急忙放下手中的夥計,上前行禮道:“容先生好!”
“嗯!”容瑾西緩緩點頭,目光從這些傭人的身上掃掃過:“那個姓陶的女傭呢?”
“陶?容先生是說陶夭吧?”
一個男傭人接話道:“我剛才還讓她將那一摞盤子洗出來呆會兒要用呢……這怎麽就不見了人影兒呢?”
容瑾西的目光看向旁邊那隻大水槽。
水槽子裏麵兌著大半槽洗潔精水,裏麵放著一摞摞描金鉤銀的盤子和青花細碗,沾水的部分,已經起了一層薄冰。
他眼前浮現出她站在水槽邊清洗碗碟的樣子,心房莫名揪痛了一下:“把她給我找出來!馬上!”
“是是!”傭人們哪敢怠慢,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把後院找了個遍。
可是,幾分鍾之前都還在這裏幫忙幹雜活的陶夭,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突然不見了蹤影。
容瑾西一張俊臉頓時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給我找!區區一個傭人,我就不相信她能夠在偌大的容氏公館進退自如!”
“容先生你莫要著急,我這就讓下麵的人去前院看看,興許是她不懂規矩,跑前麵去了!”
徐管家心裏其實到現在都還沒有琢磨過味兒來。
一個做雜活的女傭,怎麽就能引起容先生這般重視呢?
算了,先不想這些,先去把人找出來再說吧。
徐管家去前院找人,容瑾西卻帶著曜兒到了監控屋。
容氏公館的裏裏外外安裝了許多監控攝像頭。
可以說,整個容氏公館的任意角落,都在監控範圍之內。
不消五分鍾時間,曜兒就在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麵中看到了那個大膽又放肆的女傭。
小手一指,直直的戳在了那個模糊的小人影身上:“就是她!”
容瑾西眸色一沉,將畫麵拉近,放大,再調整了一下分辨率。
果然是她!
是昨天晚上監控鏡頭下的她。
她穿著荷葉邊的傭人服,頭發在腦後低低挽成一個發髻,低眉順目的樣子,離開後院,徑直往主樓方向走來。
昨天晚上,家裏麵所有的傭人都在為今天的悼念活動做準備,所以誰也沒有留意她。
她一路上輕車熟路,徑直到了容瑾西和曜兒居住的西樓。
打開主臥室的門,她熟練的摁開了屋內的燈。
在那張寬大異常的雙人床邊站了良久,她又轉身拉開了衣櫥。
衣櫥裏麵掛著容瑾西的四季衣物。
她的手從上麵緩緩摩挲,最後還將臉埋在他的衣物上,像是在貪戀的尋找他的味道。
曜兒不解的看著鏡頭中的女人:“爹地,她在幹什麽?”
“別說話……”
容瑾西動作快速的切換了另外一隻攝像頭。
畫麵中,她在曜兒的房間外麵張望了好一陣,看到曜兒用水晶煙灰缸砸壞了莫思的腦袋,這才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曜兒剛才經曆過的事情。
看到自己一次次被親的畫麵,曜兒那張稚嫩的小臉又紅了起來。
別扭的哼哼兩聲,糯聲道:“爹地……你快把她給我找出來……親了我,不能就這麽跑了!”
“好!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其實,就在剛才,看見她進入他的房間,在那張從未替換過的大床前麵靜默站立良久的時候起,他心中就又堅定了一個想法。
什麽陶夭什麽夭陶,都隻不過是她的障眼法。
她的真實身份,就是他摯愛的亡妻——夏桑榆!
而監控畫麵裏,她的舉動更是讓他堅定了這一點。
隻見她在後院心不在焉的洗了一會兒碗,就站起身,往後院一處側門走去。
熟練的拉開門栓,她大步走了出去。
外麵是一座霜雪皚皚的院子。
她沿著遊廊往前麵走,看上去像是想要從最僻靜的北側門離開容氏公館。
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電一般竄出來,那條名叫元寶的牧羊犬哧溜一聲抱在了她的腳踝。
它嗚嗚低吠著,仰頭望著她。
她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蹲下身,低聲說道:“元寶?我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認得我?”
元寶趴在她的腳前,口中發出嗚嗚悲泣,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馬上就要流下淚來。
她輕輕摩挲它的毛發,難過的說道:“元寶,你怎麽這麽瘦了?你在這裏生活得不好嗎?”
元寶不僅瘦了許多,還在不明原因的掉毛。
她才隻不過輕輕摸了兩把,手上就沾滿了它的毛發。
鼻頭一酸,她哽咽道:“元寶……你是老了嗎?你的孩子呢?上次見你,你不是懷著孕嗎?……你是不是像我一樣,弄丟了自己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