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離婚的第八天
俞赫奕不相信。
俞赫奕說:“你在說氣話。”
段書昀不發一語,直接把支票放在他的麵前,然後拉開椅子,往樓上走。
這一出似乎把俞赫奕給鎮住了,他有幾分鍾的時間都沒追上來,留在原地沉寂了一會兒,才上樓去找段書昀。
俞赫奕見段書昀拿了本書在床上看,並沒有要收拾東西走人的意思,緊皺的眉頭鬆開一些。
他道:“說氣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談話可以。”
他的意思是我們來聊聊,可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有種一言難盡的味道。
離婚是蓄謀已久,說出離婚二字卻是臨時起意,沒有離婚協議,也沒有準備好的行李,段書昀承認是自己衝動了。
段書昀道:“我不想談。”
俞赫奕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必須要談。”
段書昀這才發自內心覺出一股無奈。
他說:“好,那你慢慢說。”
不等俞赫奕說話,他把書放在床頭櫃上,掀開被子下床,在俞赫奕的凝視中,打開門,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人。
把老婆惹生氣後該怎麽哄,沒人教過俞赫奕。
印象中,佘秋似乎從來沒生過俞學唐的氣,每次都是笑眯眯,而俞學唐也沒哄過她,一旦有什麽小摩擦,買個珠寶項鏈直接就解決了。
但段書昀似乎並不喜歡珠寶。
因為他給段書昀買過許多,可惜段書昀從未佩戴過,手上隻有一個結婚戒指。
那個結婚戒指,兩人打結婚後就一直戴著,當初還是段書昀親自挑選的,上邊沒有鑽石,也沒有鑲嵌別的,就是簡簡單單一枚白金戒指,俞赫奕一直覺得太素了。
可哄omega,除了買珠寶,還能有什麽辦法?
他沒有再去找梁思玉問,這次段書昀氣成這樣,估計就是因為梁思玉說的那些話。
俞赫奕還是決定買珠寶。
夜裏段書昀沒有回來,俞赫奕找傭人確認了下,他睡在了書房,由於人在氣頭上時,總會說些口不擇言的話,俞赫奕沒有生氣,但也沒哄段書昀回來,隻是讓傭人給段書昀拿了床被子。
他覺得還是讓段書昀冷靜冷靜比較好。
不過已經入夏,他這個被子倒是不如不送。
段書昀絲毫沒看到求和的意思,他把被子丟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找出剛剛的書,繼續往下看,直到睡著。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俞赫奕已經去上班了,一句話都沒留,顯然並沒有把他說離婚的事情放在心上。
其實段書昀根本就沒有生他的氣,要是真生氣,那麽他一年裏,三百多天都會是高血壓狀態。
這種日子簡稱高壓生活。
段書昀吃完飯後回了房間,半小時後,拿著行李箱走了出來,在傭人們的注視下,淡定頷首:“如果小俞總回來,就說我出去散散心。”
至於要散多久,那就是個未知數了。
傭人們不明所以地點頭。
而等段書昀回家之後什麽反應,就不在段書昀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不過段書昀沒走兩步,心中對親兒子到底是不舍,把一盒新買來的樂高給了傭人。
他麵色沉靜:“告訴段俞敏,玩具要在寫完作業後玩。”
其餘的,都交代給保姆了。
從俞家出來之後,段書昀聯係了妹妹段書雯,把行李放在了她那裏,雖然說是行李,但其實沒多少東西,這些年俞家長輩也好,俞赫奕也好,送給他的東西他一樣未動。
前些年他拉扯段書雯,有當哥哥的威嚴,但是和妹妹親近不足。
段書雯想勸勸,又不敢。
不過段書昀肯開口,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別說是住她家了,就算要她的房子,她二話不說就拿房產證。
段書雯是個beta,也是個單身貴族,家裏收拾的還算幹淨。
兩人打小一起生活,段書昀住進她家並不需要適應,熟悉了下房子,晚上躺了片刻便入睡了。
第二天大早,段書昀起來,和段書雯一起吃了頓早飯。
他和喻偉約了公司見麵,今天要去試音。
試音的過程並不是很順利,主要是那個製作人老師拖拖拉拉,先是遲到,到了之後又嫌棄設備不好,要調試這個調試那個,等終於拿著本子坐下,那邊別的經紀人又找她有事。
段書昀看那個經紀人眼熟,經喻偉解釋,才知道對方是蔣椿的經紀人,叫劉凱生。
這個劉凱生個子中等,人比較瘦,顴骨高聳,長相就透露著不好相處,段書昀沒和他直接接觸過,聽喻偉的意思,他似乎還想爭取一下那個製作人。
從這個製作人遲到開始,段書昀就對他沒什麽好印象了。
但搶人都搶到他的麵前了,不表示表示也說不過去。
在喻偉冷淡的表情中,段書昀聽著劉凱生和那個製作人寒暄,半晌後,他才緩緩開口:“兩位要是對彼此都十分滿意,不如換個地方聊,還可以順帶談談合作的事情。”
製作人看向他,笑容有點凝滯,“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的火氣,我們日後都是要合作的,大家和氣生財嘛。”
劉凱生也說:“我們就是聊聊,沒別的意思,是我沒眼色了,你們忙,我這就告退。”
他嘴上那麽說,行動上卻沒那麽做。
“都說了是合作,那麽就意味著雙向選擇了。”段書昀一頓,“我看你們二位挺合拍,剛巧我對老師不太滿意,不如老師就去劉老師那裏吧。”
估計是沒遇到過說話這麽直接的,兩人齊齊愣住。
緊接著,製作人怒了:“你對我不滿意?你對我哪裏不滿意?”
“哪裏都不太滿意。”段書昀平緩道,“頭一天工作就遲到,到了崗位上半小時還不見動手工作,要是在大公司,你肯定是要被辭退的啊,老師。”
和俞赫奕生活那麽多年,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怎麽用一種不討人嫌的語氣說出討人嫌的話,俞赫奕最有發言權。
可能是工作多年,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很久沒被人這麽當麵教育過,製作人幾乎是懵住了。
這時劉凱生出來和稀泥,“都說了和氣生財,好了嘛,書昀,這事是我不對,你也少說兩句,我這就走。”
然而他還是沒走。
甚至站在原地,大有留下來看戲的架勢。
製作人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盯著段書昀看。
段書昀不躲不閃,片刻後,衝劉凱生道:“劉老師,怎麽還不走?”
劉凱生立刻尷尬起來,清咳一聲就要往外退。
就在他要開門時,製作人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深吸氣:“行了,我跟你一起走,這活我不接了,你家藝人呢?帶我去看看。”
劉凱生本以為把他撬過來需要段時間,卻沒想到段書昀自己沉不住氣,往他手上送資源。
他喜出望外,還得表現的非常惋惜:“書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快給老師道個歉,勸勸老師。”
喻偉這時道:“事兒你挑起來的,歉你也代道了唄,還有你跟誰裝熟呢。”
劉凱生一哽。
但他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勝利,所以眼前的場景並不足以讓他動怒,稍微的惱怒過後,他麵色如初,隻不過沒再虛情假意,直接帶著老師走了。
老師一走,世界都清靜了。
喻偉也哭喪起臉來,“完了完了,這下子也不用回歸了。”
倒也沒那麽嚴重,但確實比較麻煩。
不過剛剛段書昀和人起衝突,他第一時間就站到了段書昀這邊,著實讓人心中一暖。
段書昀低頭看了看手機,沒有說話。
喻偉還以為他情緒低落,立馬安撫道:“我說笑的,我混那麽多年,人脈還是有的,不用擔……”
“心”字還沒說出口,段書昀已經接上:“不用擔心,我另請了一位老師。”
喻偉一愣。
段書昀接著道:“這會兒應該已經上樓了。”
喻偉又是一愣。
“之前看那個老師的態度,我猜想這次合作可能不成,加上有比我更火的蔣椿需要他,他的心肯定不在我身上,所以做了兩手準備,”段書昀又看一眼手機,“她在門口了。”
喻偉回過頭,門也慢慢被人推開,在他的注視中,一頭火紅的頭發映入眼簾。
是……誰?
再往下,是一張臭臉。
挺俊俏的一個小姑娘。
可惜喻偉不認識她。
這圈子裏裹不住消息,再深藏不露的人也會露出點風聲來,喻偉自詡見多識廣,他不認識,說明這女孩名氣不大。
隻見那女孩上前,怒衝衝對段書昀道:“別以為抓到我染個頭發你以後就能隨時使喚我了,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omega。”
這幾天在家裏都沒見到她,原因就是她染了頭發不敢回家。
盡管已經成年,可俞學唐不管那些彎彎繞繞,逮到必定是一頓思想教育。
段書昀視線掃過俞理萌火紅的頭發,“好,那你走吧。”
好不容易又看見個活人,不管是人是鬼,第一句話就讓人走,未免太挑戰喻偉的心跳。
他忙想勸,卻見那女孩直勾勾盯著段書昀片刻,終究是把火咽下。
“說吧,有什麽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玩音樂?”段書昀第一句話就把俞理萌隱藏許久的身份給道破了。
俞理萌震驚且防備,“你怎麽知道?!”
段書昀是通過他那個夢知道的,夢中俞理萌瞞著家裏,用化名在外研究音樂,最後還研究出來了不少名堂。
他本來並不完全信任那個夢,直到生活中有些小細節被一一應證。
他後知後覺,那不是個普通的夢。
那很有可能是他未來生活的一個預言,一個預警,或者是一段通過時光錯位被錯誤投放進他大腦的記憶。
他提前透知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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