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刎於此

  徐公公一一安撫,這才到九月宮來請容溟。


  彼時,容溟剛剛將九兒安置在九月宮裏。


  這會兒正命令著婢女小廝們在宮中小廚房裏給九兒備膳做吃的。


  連日的舟車勞頓,都沒怎麽吃好。


  九兒從彼南山離開幾日,一張小臉仿似又清減了些。


  容溟掐著她的臉,便想迅速把她再養得紅潤起來。


  婢女把膳食呈上來,容溟和她一起吃。


  九兒沒有胃口,拿著勺子在玉瓷碗裏撥弄。


  容溟蹙眉:“不喜歡?”


  九兒抬起頭,小臉上盡是迷茫,冷淡回答:“不是,是不習慣,我想回彼南山……”


  啪,容溟手中的碗被擲在桌上。


  九兒手指縮了一下,仍不退縮,直直看著他:“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回去?”


  “永遠別想!”容溟臉色陰沉。


  “總有個期限……”


  容溟截斷她:“除非朕死!”


  九兒咬唇。


  徐公公站在宮門外,瞧著裏麵的暗流湧動,躊躇不前。


  “太後駕到!”九月宮正宮宮門突然大開,隨著太後身前的公公一聲宣揚,整座宮裏的人都跪了下去。


  容溟扭頭,果瞧見太後被眾星捧月般正款款走進宮來,他不由蹙了蹙眉,拉起九兒便一起行禮。


  九兒不拜,她根本不知這些凡間皇宮裏的禮儀。


  以前她跟著容溟來時,學過一些,現在隨著忘記不再,所有學過的一切也都忘了。


  “母後怎麽親自到這來了?皇兒正準備用過膳便去給您請安。”容溟淡聲,長臂已經下意識把九兒拉到自已身軀後麵,護了起來。


  太後一雙利眸卻是繞過他,定定落在九兒臉上,麵色發白。


  九兒不解,了了大方地與她四目相對。


  “跪下!”半晌,太後顫著手指向容溟厲聲下令。


  容溟濃眉深鎖,直挺挺跪下去。


  “你是不是瘋了?明明都已經處過斬的妖物,你竟還把她帶回宮來?你還嫌她害我們大天朝子民害得不夠嗎?”太後嗓音都氣得發啞,連連質問。


  “母後,你聽皇兒解釋,她很善良,當初是皇兒錯怪她,現今好不容易讓她撿條命活下來,皇兒把她接回來,就是為了彌補之前對她的虧欠。”容溟凜聲解釋。


  “妖物就是妖物,管她善良與否,管她對錯與否,你現在必須把她處理掉,斬不死那就把她驅逐到邊疆,你若抱愧不忍心,你把她交給哀家,哀家來替你處理!”


  “不行!”容溟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瞬間把怒氣衝天的太後都壓下去一截,“皇兒把她接回來,是要她做皇後的,皇兒不管她是何出身,這一世,隻認定了她是皇兒的皇後!”


  “啪!”太後一掌落在容溟一側臉上,她氣極,幾乎用了全身的勁。


  容溟臉上瞬即浮起幾根細長的指痕,他無動於衷,依然堅決如初。


  九兒站立在他身後,眼睜睜看到他被打到臉龐浮腫,不知為何,心間竟劃過陌生的異樣疼痛。


  她這是怎麽了?

  她應該恨他的不是嗎?

  為什麽看他挨打,竟會莫名感到心疼?


  “你要留她當皇後?你想置我們皇家顏麵何存?讓全天下黎民都來唾罵當朝天子是個昏庸無能受妖物蠱惑的昏君嗎?先不說外麵百姓,光朝中文武百官就不會擁擠一個娶妖物為後的天子,你一向英明神武,怎麽在這件事上竟如何糊塗?”

  太後怒罵,突然一步到九兒麵前,倏地握緊她細細的手腕,厲聲質問:“你個妖畜到底給我兒下了什麽蠱?你故意迷了他的心智是不是?你馬上讓他清醒過來,然後給哀家滾,否則,哀家一定請全天下最厲害的除妖師來把你千刀萬剮!”


  九兒根本不知她為何遷怒於自已。


  明明是容溟拿彼南山為脅,逼她跟著一起下山來到這陌生的宮裏。


  她從來沒有對容溟做過什麽,更沒有要迷惑他的心智什麽的。


  她一臉無辜,但手腕真的被握得好痛,她小臉都皺成一團。


  “母後,你放開她!”容溟看她疼,心也跟著緊揪到一起,竟不顧孝義,一把將太後扯開並摔了出去。


  太後被幾個下人接住,更加火冒三丈:“來人,皇上被妖物所惑,給哀家把這個妖物抓起來,打入天牢,待請來除妖師,立馬把她碎屍萬段!”


  “不要!我沒有惑人!”九兒害怕,渾身顫抖。


  她才活過來,她不要死。


  她還要回彼南山,她要找她的夜哥哥。


  看到她驚惶的樣子,容溟心疼到了極點。


  倏地拔出腰間利劍,對上自已脖頸:“母後,你若敢對她下手,皇兒立馬自刎於此!”


  “你敢!”


  “母後,她是皇兒至愛之人,皇兒不敢與母後為敵,但卻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她一分,如若母後一定容不下她,皇兒便隻有一死,以謝母後養育之恩!”容溟堅決。


  太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與震驚。


  到底心疼自已的兒子,沒敢再逼迫向前。


  畢竟前一段,他還因這妖物的死而失魂喪魄,現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活氣,真逼得急了,說不定真做出什麽傻事。


  九兒也被震驚到了,她是因為他的一句話,他說她是他的至愛之人?

  這樣頂天立地的人界至尊,卻說她一個廢物狐妖是他的至愛之人?


  太後被刺激得心跳失常,被人扶回自已宮裏去請太醫診治。


  徐公公自是不敢再上前說公務的事。


  自行去禦書房找了個由頭讓那些大臣都先行回去,有事明日再議。


  這才又回來九月宮這邊侍候。


  與其說是侍候,其實容溟讓他們都不得離他和九兒所在的殿堂一步,隻準在宮外候著。


  宮裏,容溟倚在榻上的高枕上,九兒拿了藥膏,笨手笨拙地給他脖子上刺傷的地方上藥。


  容溟深深凝著她細致的眉眼,眼角潮濕,嗓音低柔:“還恨我嗎?”


  九兒抬眸,正正對上他的,怔了一下,不知作何回答。


  又用手指舀了藥膏,輕輕塗抹在他脖子上。


  那裏筋跳異常,沉穩有力,似要抖掉她的手指。


  容溟倏地伸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薄唇已經緊緊含住她的。


  在他還要深入時,九兒反應過來。


  伸兩手推他。


  怎麽推也推不開。


  他像頭餓狼似的,不停地往她唇舌深處鑽。


  “唔……你放開……”九兒拚全力掙紮。

  容溟兩臂齊用,把她牢牢圈在自已懷裏,貪婪品嚐夢寐以久的甜美。


  突然,他肩上狠挨一掌。


  劈得他高大的身軀都顫了下。


  九兒被人抱著騰空而飛,她驚喜出聲:“夜哥哥!”


  兩人均化作雲煙,從一側的窗子裏翻湧消失。


  她那聲夜哥哥,容溟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醋海都要將他淹沒。


  他拿起劍,一劍劈斷手邊的一隻花瓶。


  哐啷啷的聲音讓徐公公和禦前侍衛統統跑進來:“皇上!”


  “隨朕去彼南山!”容溟臉色冷若冰窖。


  這次,他誓必親自踏平彼南山,看他玄夜還敢如此囂張,竟到他皇宮裏來搶人!


  道清阻止住他,玄夜人還在京裏,根本沒回彼南山。


  容溟馬上令他把他們所在的地方找出來,他要親自去要人。


  京郊,玄夜和九兒著落在一處破寺裏。


  玄夜看到她嫣紅唇角被咬破的一塊,心裏酸疼:“跟我回彼南山吧?”


  九兒想到容溟陰戾如魔的臉,搖頭。


  她不能因為自已,害了其他同類。


  “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不要命地跟著他?”玄夜忍不住怒聲質問。


  九兒腦海回想起他那句:她是我至愛之人。


  現在再回想起來,心裏依然悸顫。


  她咬咬唇:“夜哥哥,你回去吧,你的身份,這樣留在人界會出事的。”


  “你呢?不跟我回去?”


  “我不回,就讓我留下吧。”她不能回去,若是挑起戰端,她第一個會饒不了自已。


  玄夜冷下臉:“你不回,我亦不回。”


  “夜哥哥。”


  “我意已決,不比你想留下來的決心小。”


  九兒重新回到宮裏時,夜已深沉。


  容溟正派了無數人在京內搜尋。


  看到她回來,這才收回成命。


  第一眼看到她唇角的傷,似乎比他之前吻得還要厲害些。


  深眸裏頓時翻起醋海大浪,一把扯過她,死死盯著她的唇角:“他親你了?”


  九兒無語看他。


  她的沉默更讓他生怒。


  大半天的時間,孤男寡女單獨在一起,而且她離去時那聲夜哥哥更是灼痛他的心。


  手上的力度更加不知輕重。


  直捏得手臂都似要斷掉,她皺眉呼痛:“你放開我,弄疼我了。”


  “他抱你你便跟他走,怎麽沒見你掙紮一分?你大半天跟他在一起都做什麽了?”容溟火氣更旺。


  他這樣暴怒,九兒驚慌得不知所措,不停地想躲開。


  容溟怒極,理智全無,一把扯開她身上的錦袍,女孩兒嬌嫩的肌膚露出來。


  他雙眸猩紅,俯首便啃上她雪白的脖子。


  大手更是把往死裏揉她。


  九兒害怕到了極點,本能呼救:“夜哥哥——”


  這聲夜哥哥,更似無形的利箭,直直戳進他的心窩,他像頭失控的暴怒雄獅,扯起她便壓倒在軟榻上。


  九兒啞了嗓音不停地叫玄夜,想讓他來救她。


  讓她趕緊脫離這個瘋了一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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