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
凡或者的必然消逝,玫瑰花必然隨風飄落。你願有朝一日看見他,在歡樂中復活。——尼采
她再一次站在京城是為了參加自己最愛的人的葬禮。12月30日的夜晚,伊利諾斯迎來了百年不遇的流星雨,她用兩隻手支撐著腦袋趴在窗前盯著外面深邃的夜空,一顆顆的流星劃過,她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實,期盼著自己喜歡的男孩能早一點回來。轉眼已是深夜,因為沒有撥通他的電話,她的心裡隱隱的發慌『他……在幹嘛,因該是白天太忙了所以晚上一回家就睡了吧。』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可是第二天電話依然沒有撥通。直到傍晚時分,她的電話鈴響了,是男孩打來的。可是電話那頭的聲音卻不是男孩,「您好,我是朝陽區的警察。請問您和蘇先生是什麼關係?」「我,我是他妻子。」「好的,這邊的情況是蘇先生在昨晚的一場車禍中受傷,經過醫生的一夜的搶救情況暫時穩住了,但是中午的時候情況急劇惡化,經搶救無效死亡。麻煩您在三日之內去往醫院領回屍體。」「.……」「喂,喂。請問您還在聽么?」
女話癱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電話里說的是真的。十分鐘后撕心裂肺的哭聲從二樓傳來,女孩的父親急忙跑上樓查看,榻榻米上的女孩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旁邊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緊緊的抱著媽媽的手。聽女兒抽泣這告訴自己男孩的死後,女孩的父親把他最疼愛的女兒一把抱緊懷裡,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自己懷已經哭到虛脫的女兒。現在的她哪都不想去,晚上獃獃的望著天花板發獃,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敢去想,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她的丈夫此時還躺在醫院陰冷的太平間里,是的,他在那裡。
她將他安葬在了京城,因為他的家就在那裡。他的墓碑上沒有墓志銘,沒有照片,只有『蘇明澈』三個字。她側著臉靠在墓碑上,手指輕輕的劃過墓碑,就像劃過他的臉一樣。京城冬日的雪,化作眼淚,滴在她的臉上,一片一片、一滴一滴.……
12月29日,男孩再一次跟他的父親大吵了一架。蘇衛國的公司急需一大筆資金去維護資金鏈的流轉,但是他又不想讓男孩加入公司的運行,經過一年跟男孩的交流后,偏執的他不希望祖輩的基業毀在自己的手上,於是偷偷的塞了一筆錢給自己的司機。在30號的晚上,他得手了,夜晚他尾隨在男孩的車后,在一個高架上突然加速,將男孩撞下橋去。
五年之後,男孩的父親最後還是因為經營不善導致破產。同時他買通司機殺害男孩的事情也敗露,警方經過調查和審訊后將蘇衛國移交給檢察機關,等待他的會是最嚴厲法律的制裁。
冬日的京城,最是迷人。點點雪花緩緩地飄落,點綴在行人的頭髮上,圍巾上或是披肩上。女孩站在一家新開的咖啡店前,門頭上是一個復古的銅質風鈴,門旁的落地窗后是一張正好可以看到夕陽的灰白色桌子,桌上擺放著他最喜歡的書籍,店內客人來來往往。店內是外雇的咖啡師,她則一身素衣站在門外迎接賓客,薩迪爾太太和她的先生不遠萬里過來,在門口她們沒有多說什麼,薩迪爾太太只是幫女孩掃去了肩上的雪花,她依舊還以微笑。之後的每天女孩都會呆在那個落地窗后的桌子上,輕輕翻開男孩的書。然後側頭欣賞京城的夕陽,雖然不及艾伊利諾斯的晚霞,但是依舊讓人留戀。
回想起剛剛見到的男孩,以及他醉倒在自己懷裡的樣子。兩顆淚珠劃過女孩清秀的臉頰,滴在了書的最後一頁。
那裡寫著男孩還沒來的及送給女孩的話:
「當你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大概我已經不在了吧,也許是和你廝守一生,又或者是突發變節。這本書我會在離開艾伊利諾斯之前交給薩迪爾先生,只有發生特殊的情況他才會代我轉交給你。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都很開心,從最初的相遇到相識再到相知,雖然我們的遇見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最後的我們卻是幸福的生在了一起。
再過幾天我寫給你的書就要印刷好了,不知道紀念日的那天你看見該有多開心呢。哎,真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就能呆在你身邊,幫你整理鬢髮,打理家務。等孩子們再大一點,說不定我會帶他們會京城去,那裡好玩的好吃的可多了,可不必日本少。我記得二環好像有一家甜品你肯定會喜歡,比你在日本吃到的還要好吃。還有還有,我學校旁邊一到放學時間就會出來的小攤販,我的天現在想想都還流口水呢。
呵,我們總要分離的對吧。我可能會回到京城去質問我的父親,現在我的手裡還有錢,或許能夠幫他東山再起,或者緩解一下壓力。可是,當初他把我趕出家門,是他拋棄的我。現在又為什麼要我來寬恕他呢,這是上帝的事情。我真的很矛盾,我只是希望能呆在艾伊利諾斯,就這樣每天都呆在你的身邊,但是我不回去又總感覺生活里少了點什麼。京城對我而言,是又愛又恨吧,可是,哎。我還是要回去的,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我明白自己依舊很幼稚,每一天都在害怕,害怕突然就會失去現在的一切重新回到原來,但是在握緊你的手的時候我卻很安心。計劃未來的事情,我們還要去美國的喬治亞州看紅楓葉林,在農場上策馬飛馳,到挪威的最北邊去看絢麗的極光。
答應我,等我回來好么。」
有些人在對的時間遇上了錯誤的人,又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折騰到最後,突然發現自己再也沒有了精力,就隨意選擇了一個人草草的託付了往後的餘生。因為相愛而廝守終生的人都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擁有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代我好好照顧她,祝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