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每個人都有關於自己的過往,有的感人心傷不願回憶,有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繁華街道旁的建築頂樓上是一個文靜的男生,他的對面坐的是一個活潑的女孩,手舞足蹈的跟他講述什麼,男孩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聽著。這是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整棟大樓都是男孩家的產業,隔壁是女孩家裡的。從小開始男孩就和女孩上一所貴族學校,他們是青梅足馬,雙方父母都開玩笑要指腹為婚。他喜歡她,但是她的喜歡卻不是他。
從高中開始,女孩喜歡上了那個學校的學長。整整三年他們是學校公認的情侶,每個人都羨慕他們的愛情。但是只有男孩知道真相,那個學長在校外已經有了一個女友,外表光鮮亮麗的他熟練的往來於學校和校外。他隱藏的很好,三年以來沒有人發現。除了.……偶然的被男孩撞見他摟著那個女孩回校外的出租房。他不敢相信,因為他從始至終都認為那是她的愛情,他需要做的只是在背後默默的祝福就夠了。現在,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女孩,說還是不說?
第一反應的他是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二話不說就跟那個學長纏打在一起,等到被打的鼻青臉腫才看見那個女孩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楞在原地,任由那個學長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誰才是第三者呢?他自顧自的想起來,全然忘記了現在發生的一切。
最後直到踏上出國的飛機,他還是沒能告訴女孩這個秘密。航站樓外是來送行的女孩,她的小腹依然微微隆起,和那天的那個女孩一樣。只不過現在的她滿臉憔悴,而那個女孩卻只有幸福。但誰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命運。就像一片落葉,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悄無聲息的飄落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虛無縹緲。
後來女孩結婚了,當請柬握在手裡的時候他忽然就喘不過來氣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失落感讓他當場淚崩,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從最初到最後,他的回憶里只有她的身影。從那天開始他沒在回過京城,也是從那天開始他沉迷上了酒精入喉的熱辣和之後的沉醉。
再後來他就完成了所有的學業,突然的一天父親大罵他敗家,甩給他一筆足夠他下半輩子活的錢款之後就把他趕了出來。理想,未來,愛和明天。這些跟他都不再有任何關係了,他像條野狗一樣在霧都倫敦的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和那些碌碌無為的人一樣,奔向毀滅和深淵。他一直都在心裡問上帝: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自己又該怎麼做?原本被雲遮蔽的太陽突然灑出了一片光輝,僅僅照在了港口的一艘平平無奇的漁船上。那是偶然停靠在倫敦的來自艾伊利諾斯的漁船。正等著補給完成之後返航……
他偷偷的藏在了漁船后,再醒來的時候漁船已經停了,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和陽光的味道透過貨艙被男孩吸進鼻腔里。聽見港口上來來往往的人操著一口蹩腳的英語。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倫敦了,在哪裡無所謂。重要的是他徹底逃脫了過去讓他絕望的生活。這時候的艾伊利諾斯正值秋季.……
幸好的是他身上的信用卡沒丟,而這個落後的小鎮上也正好有他愛喝的清酒,所以他白天就隨便找個酒店住下,到晚上就去烤肉店裡喝酒買醉。迷迷糊糊的時候他看見了在店裡當服務生的女孩「她怎麼在這?」他以為是自己的青梅竹馬,衝過去就抱住她,無論女孩怎麼掙扎他都沒有放手,等女孩的父親聽見外面的聲音出來,只是看見他仰面躺在女孩的懷裡。雙側的面頰還有兩道淚痕……除了幾個喝醉的酒鬼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個幾個醉鬼第二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平時白天他也會閑著無聊去城裡轉轉,漢克先生家的花店,薩迪爾太太的服裝店,或是康芒斯威廉姆斯家的小酒館。但是最吸引他的還是艾伊利諾斯的佐拉姆燈塔上的夕陽,在上學的時候聽日本同學說,黃昏在日語中是連接生死的時間。艾伊利諾斯的夕陽每一天都一樣,每一天又都不一樣,奧特蘭克海岸上海浪前赴後繼的倒在沙灘上,年輕的母親帶著自己兩個孩子在沙灘上踩下一連串的腳印,只是回頭的功夫就被後來的浪花沖洗乾淨,從未存在過一般。嬉笑聲混合著浪花的聲音讓他陶醉,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如果沒有那個學長的話,如果他再大膽一點的話,未來在沙灘上嬉笑的將會是已經成為他的妻子的她吧。
最後太陽終於結束了勞累的一天,輪休的月亮探出頭來淡淡的散發銀色的光輝,他又該去烤肉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