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卿嫵10

  「媽蛋,這小丫頭倒是機靈,居然給老子跑了?!」

  王煥東現在已然沒有了之前的穩重,臉上全是憤怒,看起來猙獰極了。

  車站魚龍混雜,因為是返城高峰,人極多,剛剛說要去廁所的女孩兒,現在卻不見了,想要找到對方非常地不容易。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尋人訊息:

  卿小艾,卿小艾女士,您的丈夫在地鐵1號線處等您,若是聽見了,請儘快前往,您的丈夫很著急。」

  (此處循環3遍。)

  王煥東在車站暴跳如雷緊急尋人,卿嫵卻早早地離開了車站,去往她早就盯好的目的地。那個地方是有名的貧民區,每天來來往往,生面孔挺多,雖然對於她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很危險,但是那個地方住房不要身份證。

  此時的她沒有想到,不要身份證本身就是一個線索所在。

  再加上王煥東的「職業」所需,認識的三教九流多不勝數,沒兩天,卿嫵就被抓了個正著。

  這場逃離,逃了個寂寞。

  ……

  「當時我沒有想到王煥東是個比他弟弟更加變態的存在。」

  卿嫵現在想想都覺得當時的自己有點好笑,拼了命的想要逃離,但仍然是人家的掌中之物,像是撲棱著翅膀的麻雀掙脫不開鋪天蓋地的細網,太過不自量力了。

  蘇泊爾問:「那你當時就沒有想過向別人求救?」

  卿嫵把垂落在臉側的頭髮捋到耳後,低著頭嘆了口氣,「有想過。」

  怎麼會沒想過。

  當自己沒有能力獲救的時候,當然會想過求救,期待有正義之士能夠幫助她。當時她最希望的還是卿山海能夠出現,像紫霞仙子等待至尊寶架著五彩祥雲一樣。

  不過後來——

  「當時我也求救過當地的警察同志,但是這種事情只能調解,他們並不能深入插手。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父母對這件事是同意了的。」

  她也求助過陌生人,但多數人只是看個熱鬧,誰有這個閑工夫管一對疑似「未婚夫妻」的吵架事件。畢竟這年頭管閑事還把自己管出麻煩的事兒也不少。

  在那裡折騰了些日子,她就被王煥東帶到了山城安居區帽山縣。

  後來她又逃了兩次,照樣沒有逃掉,畢竟這裡是王煥東的大本營。

  這樣三番四次下來,王煥東對她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熱情。

  對,他是喜歡美人,但是整天熱臉貼冷屁股,他也不樂意。

  這美人多的是,雖然不一定有她美,但小意殷勤,溫柔體貼才是加分項。冷美人可以作為調味劑,但是一直是冷的,那味道可就變質了。

  將人關了幾天,見對方還是不樂意,就讓王煥然把她領走了。

  王煥然足夠狠心,用他手底下控制的一些女孩兒做著皮肉生意拓展人脈。

  但他又手段極妙,不會給人留有他搞黃色產業的把柄,於是一直到兩三年後,這件事都沒有被人查到確鑿的證據。

  而那時的卿小艾,因為人長得特別嫵媚漂亮,所以被起了個藝名叫卿嫵。

  於是她被脅迫著威逼著在王煥然的地盤呆了整整兩年,被人緊緊看守著,就像一個高級「妓女」一樣,每當這兩兄弟的生意哪裡需要打通門路,她就會被派上用場。

  漸漸地,她便知道了——知道了對方做的是什麼生意,知道了他們的勾當以及一些狼狽為奸的同夥。

  他們像一攤粘膩混濁漆黑的臭水潭,禍害著當地的健康發展。

  這樣的日子黑暗齷齪難堪痛苦,卿嫵卻忍下來了,哪怕她覺得生不如死。

  她也想過死,但死多痛快啊,她得活著,至少要看著這兩兄弟挫骨揚灰。於是,她柔順聽話,卑躬屈膝伺候著王煥東,竭盡全力討好這兩兄弟,活得跟沒有脊骨的奴才一樣,一點也沒有了之前的倔強傲骨。

  王煥東像是被打動了,心裡十分得意,後來就把她金屋藏嬌,除了偶爾有些人指名道姓要她,他拒絕不了的時候才會讓她去「接客」。

  但是事情不可能毫無痕迹,偶然被那小區的人發現了,王煥東就出馬,老實面孔一擺出來,再含糊其辭了幾句。漸漸地,業主群里就出現了她在明碼標價自己接客的聲音。

  慢慢地,這樣的聲音擴散到了網上,哪怕只是小範圍的,這也足夠讓她社會性死亡了。

  她已經麻木了。

  好在為了不讓他們的秘密暴露,他們這群喪良心的敗類控制著傳播的聲音,還打點了周圍的警察局,再加上從來不讓她出門,外面還派了幾個嘍啰守著,這件事兒就漸漸地偃旗息鼓了。

  表明上風平浪靜,背地裡誰不知道她卿嫵是個「賤貨」。

  這樣的日子,她又過了整整五年,像一隻腦袋埋進了沙子的鴕鳥,又傻又可憐又可悲。

  從19歲到26歲,人生能有幾個7年。

  可悲吧。

  她居然還活著,還有臉活著?

  卿嫵冷嘲。她都覺得自己太過下賤。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蘇泊爾用手指頭輕輕地拭去自己眼睛泛出的淚花。這是她所想不到的黑暗,而卿嫵卻真地挺過來了。

  哪怕她是個女人,她也真的好心疼這個現在還在微笑著的女人啊。

  生命之花,即使開在歧途爛路,也總會尋到自己的生命源泉,璀璨綻放。

  卿嫵微微歪頭,紅唇微勾,「確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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