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她毀掉了我們一整個家【3000字】

  柳鳳慢慢的講著莫嫻對她們一家造成的傷害，每一個字從她嘴裏出來就好像一把小刀一樣，恨不能淩遲了莫嫻。


  “我們是指著莫嫻的錢給女兒治病的，可是，我老公被抓之後，莫嫻就像是從來沒說過以前那番話一樣，一分錢也沒有給我們。我們雖然確實挪用了公款，可是，公共場合傷人殺人的事情卻是受人指使，既然莫嫻過河拆橋，我們也沒必要幫她隱瞞。所以，我們打起了官司，而我拍到的照片就成了她意圖殺人的關鍵性的證據。”


  “那後來呢？”警方的人一邊做著筆錄一邊問道。


  說到這裏，柳鳳的眼裏不由得出現些譏誚：“那還不是你們這些人民的好公仆太過‘負責’嗎？我把照片洗出來交給了當時的警察，可是那些人卻把這件事告訴了莫嫻。他們知道，我還有底片，就來逼我交出底片。底片是我老公減輕罪行甚至是洗脫罪名的重要證據，我自然不肯交。”說到這裏，柳鳳慢慢的低下頭，臉上有些自嘲的表情：“可我到底還是太天真了，我以為我不肯就範就可以了，然而我卻不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我隻是小老百姓，莫嫻卻是一個人脈很廣的女老板，她一疏通關係，我和女兒就被趕出了醫院……我女兒的病其實是可以治好的，可是，就這麽耽擱了。”


  柳鳳的聲音陡然增加了好幾度，恨不能要吃人似的：“我女兒的死，莫嫻占了主要責任。我要她死，有什麽錯？！”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未來你也隻能在獄中度過了。”警方的人惋惜道。


  柳鳳苦笑了一聲：“刀不紮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說話都會輕巧很多。如果你們是我，你沒有證據沒有門路，求天告地都無門，你們也會像我一樣，就算是拚了命的，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警方的人無言以對，這個社會，真的很現實，有門路有人脈確實比抓瞎要強很多：“那那些證據，你還保留著嗎？是不是都被毀了？”


  “莫嫻說，如果我想救女兒，就拿我手裏的東西換。為了女兒，我隻能給她。現在相機沒了，底片也沒了……”看到警方的人有些惋惜，而不是鬆口氣，柳鳳笑了：“我雖然沒什麽文化，可是，我也不傻，在把東西都給莫嫻之前，我留下了一份照片。”


  “照片呢？”立刻有人激動地問道。


  “我信不過你們。”柳鳳直接開口：“二十多年前，你們的前輩告訴我，就算是人民公仆也不能輕易相信。”


  “那你想怎麽辦？”警方的人說道：“你應該也知道，給莫嫻定罪，目前依然缺乏有力的證據，也許，你手裏的照片會成為決定性證據裏的一環。”


  “我要見我們家老韓。”柳鳳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隻要見到他，不管你們想知道什麽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這個……我們得跟領導請示一下。”審訊的人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柳鳳低下頭，心裏的恨漸漸地變成了緊張和期待，雖然手腕被手銬拷在了椅子上，柳鳳還是艱難的低下頭，用自己的手指輕輕的理了理頭發，就好像多年前第一次見心上人的少女一樣，期待又緊張。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柳鳳心裏的焦躁不安讓她覺得每一分鍾就好像一個小時一樣漫長，柳鳳甚至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會讓自己見韓九。


  就這樣熬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後，終於，審訊室的門被推開，離開的警察率先走了進來，而後麵則跟著同樣戴著手銬的韓九。


  “小鳳。”韓九一進來，就不顧後麵警察的阻攔，直接衝了過去，蹲在了柳鳳的跟前。


  “老公！！真的是你。”柳鳳開心不已，上下打量著韓九，然後用不太方便的手摸了摸韓九眼角的皺紋，掉著眼淚感慨道：“你老了……”


  韓九眼睛很酸，雖然極力壓製，可眼眶也還是紅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柳鳳破涕為笑，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柳鳳自己很清楚，可是，聽到韓九這麽誇自己，柳鳳還是很開心：“你啊，就是會騙我。”


  “沒騙你，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韓九心疼的看著柳鳳。心裏有太多的疑問想問，可是，此刻看到柳鳳還活著，就什麽都不想問了。


  “對不起，你入獄之後我一直沒有去看過你。”柳鳳掉著淚懺悔。


  “沒關係，我不怪你，你還活著，這就夠了。”韓九立刻搖搖頭：“那天開庭你沒出現，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小鳳，你這些年到底去哪裏了？”


  柳鳳回憶著當天的事情，眼淚決堤：“那天，爸媽看著孩子，我趕去開庭的路上被一輛麵包車上的人給拉上了車，他們把我迷昏之後我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了。等我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裏了，聽救我的人說，是在海裏撿到了我……也許是我命不該絕，被人救了上來，可是，在海裏漂流的時候頭部受到了撞擊，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你了。對不起，老韓，對不起……”


  “他們把你丟下了海？！”韓九的拳頭握在一起。


  “嗯。”柳鳳點點頭，然後無顏麵對韓九似的低下了頭：“把你忘了之後的第二年，我就嫁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


  韓九沉默，她忘了她已經結婚的事情，忘了她有一個很愛她她也很愛的老公，再嫁人，其實並不是很稀奇，可是，身為一個男人，韓九還是一時無法接受：“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記得我了？”


  “其實我當時傷到了頭，壓迫到了神經，沒辦法說話，跟那個男人結婚的第十年，我遇到了一個醫術精湛的老中醫，他看我不能說話，就給我開了幾副中藥，還把藥方給了我，我堅持喝了很久之後，終於是可以開口說話了。”柳鳳說到此處，略一停頓：：“能開口說話之後不久，我漸漸地也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起了你，想起了我們的女兒。”

  “那你為什麽不去看我？！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韓九的聲音不禁摻雜了些責備。


  “我沒臉見你，老韓，我沒臉見你啊。”柳鳳愧疚的開口：“我跟了別人十年，我怎麽還有臉見你？！”


  “那女兒……”韓九沉默了，是了，那個時候，女兒早就已經死了啊。


  “我去家裏看過女兒，看過爸媽，可是那個時候，女兒死了，爸媽知道我又嫁了人，就把我趕了出來。我沒地方落腳，兜兜轉轉就來了這裏。”


  “你是說，你被我爸媽趕了出來？！”韓九一愣，爸媽怎麽從來沒跟自己講過小鳳回來的事情？難道就因為小鳳坦白了她又嫁人的事情？！


  “嗯。爸媽說，我既然已經跟了別人，就不是韓家的媳婦了，讓我離開。”柳鳳苦笑。


  “那為什麽你留在了這裏？！我出獄的時候，你也沒來看我。”韓九質問道。


  “因為我知道，莫嫻在這裏有親戚，她經常來這裏。所以，我就留在了這個城市，我想著，說不定有一天，我就能找到機會殺了她為咱們一家報仇。”柳鳳的眼裏升起些激動：“終於，我終於等到了機會。你知道在醫院我看到她的時候，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直接衝過去掐死她嗎？”


  韓九吃驚的看著自己的老婆，韓九考慮的事情和她一樣，就是不擇手段也要弄死莫嫻，可是，莫嫻的身邊總是有太多的人，韓九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沒想到，最終卻給了老婆這個機會。


  韓九很想問柳鳳，她是怎麽做到的。可是，韓九很快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的老婆，她殺人未遂……是要被判刑的。


  “你隻是想殺她，沒有殺她，對不對。”韓九抓著柳鳳的手不斷的用力，眼神也不斷的暗示著她，不要亂說。獄中的日子，韓九體會過，絕對不想讓自己的老婆也體會一番。


  柳鳳明白韓九是在暗示自己，可是，這些年，柳鳳真的已經忍夠了。


  她有深愛的老公，可是，她卻不能回老公身邊了。她有女兒，女兒也死了。她的婆家不要她了。


  她不明白，她的人生怎麽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她隻是被人害了，忘了以前的事情，不知情的情況下又嫁了人，她是那樣的情有可原啊。可是，恢複記憶之後的她又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不可原諒。


  這些年，她人前裝啞巴，人後回家隻能躲在家裏偷偷地哭，她隻是這個世界最不起眼的小老百姓，鬥不過莫嫻，更鬥不過這個社會的黑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殺了莫嫻，結束自己這倒黴的人生。


  “不，莫嫻的毒確實是我下的。”柳鳳直接承認了。


  “你是怎麽下毒的？”負責審訊的男人插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