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清宮術
顧凜心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的時候，左小源已經被推進去做手術了。
秘書看到顧凜率先到來，有些詫異，但還是解釋道：“大夫說，孕周已經有將近九周，需要做清宮手術……”
“清宮……所以是流產了嗎？”顧凜有些無法接受，僅僅是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嗎？剛才她和左小源通電話時，她還好好的，隻是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怎麽就變成了這個局麵。
秘書點點頭：“是的。”
秘書的回答如一記重錘，錘的顧凜心口都有些痛，看著秘書手裏還拿著一些單據，顧凜伸手拿了過來：“你走吧，我在這裏等著就好。”
“好。”秘書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顧凜，也沒堅持，緩步離開。
手術室外，有幾個大老爺們一起在外麵等待，有些年紀已經和顧董事長一般大了，大部分都是比顧凜大一些的男人。這些人的臉上多少都是帶著些愁容，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坐在旁邊，一臉漠然的刷著手機。
也許，男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漸漸地等待的時間長了，也就聊了起來。
“你們也是胎停了嗎？”有人開口。
“不是，我們是意外懷孕，養不起，隻能流了。”有人惋惜的開口。
“唉，我老婆好不容易懷孕，可惜，到現在都馬上十周了，都沒長出胎心來，大夫說這個時候不長，基本上就不會長了……”說完，男人羨慕的看著那個意外懷孕的男家屬：“你們要個孩子怎麽這麽容易呢？”
有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開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想要的要不上，不需要的卻刷刷的來。”
“大哥，那你為什麽不要啊？”
男人一臉愁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吐苦水：“我老婆懷的是雙胞胎，胎兒很健康。”
男人話一出，大家都吃驚的看著他，雙胞胎啊，聽稀罕了，難得的是還挺健康的啊，看男人的年紀四十多了，恐怕這孩子也不是頭一胎了，不然怎麽會不要呢，於是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家裏已經個兒子了，害怕這倆又是兒子啊？！大哥，這到底是兩條命啊，現在後悔說不定還來得及。”
大哥更愁苦了一些：“我家裏已經有三個兒子了，其實，就算這倆是兒子，我也養得起。隻是，我老婆生老三的時候，得了很嚴重的妊娠糖尿病，這次又懷孕，我們也是費勁了心思想要保住孩子，可是，保到現在，我老婆的身體真的扛不住了。保孩子就得拿我老婆的命去賭，我真的賭不起。”
男人說到此處，眼裏竟然有些悔恨的淚。
其他人深有感觸，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鼓氣。
也許，他是真的想要保住這對難得的雙胞胎，可是，這倆孩子很可能要了老婆的命。
保來保去，最終也是留不住，反倒讓老婆又受了一遍罪。
顧凜呆呆的在旁邊聽著，顧凜曾經真的以為，來這裏流產的，大都是些輕浮的女人隻圖片刻的歡愉結果又沒做好保護措施才有了孩子，然後又不想負責，所以才來流產。此刻，顧凜才知道，也許，那不負責任的人隻占了一部分，更多的人興許是有他們的無奈。
顧凜自認也不是什麽好人，與左小源，確實也是隻圖片刻的歡愉，隻是不同的是，顧凜是想負責的，可是，老天沒給他這個機會。
流產手術結束之後，所有接受流產手術的人都要在休息室的床上等待半個小時以上，緩緩麻藥觀察一下沒有其他症狀才會自行離開。
左小源醒來的時候，麻藥勁兒還沒有下去，目光呆愣僵直的看著房頂，隻有眼淚不受控製的從眼角往下流著。漸漸地，麻藥勁兒下去了，清宮後的疼痛也是快速席卷著子宮各處，左小源的眼淚就流的更凶猛了一些。
左小源此刻多想有人陪著自己，可是，身邊卻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周圍都是剛剛做完手術的人，堅強一些的沒有出聲，對疼痛敏感的則已經哭出了聲。
左小源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想念過顧凜，想把自己身體的疼痛，失去孩子後的不舍，以及對顧西城的恨都告訴顧凜，可左小源現在卻找不到顧凜。
別的女人做完手術緩過神來，都已經拿著手機一邊哭一邊尋找安慰去了，隻有左小源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有帶過來。
陪自己來的秘書，恐怕已經走了吧……
在床上躺了也不知道多久，隻知道比自己來的早的已經走了，比自己來的晚的也已經踉蹌著離開了，左小源這才紅著眼，捂著肚子慢慢從床上下來，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外麵依然有不少男人在門口等著，左小源低著頭扶著牆，覺得現在的自己可悲又可笑，但是這樣的自己卻又不得不堅強起來。
在這個地方，就算自己倒下去，也沒有人管自己。
“小源……”一個身影快速的走了過來，扶住了左小源。
左小源側頭看過去，就看到了顧凜一張擔憂心疼的臉，就這麽一刻，左小源剛剛堆砌起來的堅強全都崩塌了，所有的心酸委屈和疼痛都卷了過來，左小源抱著顧凜，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
“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周圍還在等待的男人，聽著左小源的哭聲，看著她現在這種哭法，忽然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也許，隻有真的舍不得，才會哭的這麽傷心吧？
“沒關係，沒關係啊，等你養好身體，我們還可以再要孩子啊。”顧凜抱著左小源，努力的安慰著她。看她情緒起伏真的很大，顧凜也不再猶豫，直接抱起了左小源：“我現在就帶你去病房。”
平日裏的流產手術是不用住院的，但是因為左小源是被急救車拉來的，而且當時情況還比較危急，所以醫院就給左小源辦了住院手續。
左小源是一路哭著回到病房的，心裏所有的委屈都隨著眼淚流了出來：“我對不起這個孩子……我最初一開始知道懷孕的時候，還動過要不要打掉它的念頭，如果我當初沒那麽想，這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沒了？！顧凜，你說是不是我害了他？”
“你別亂想，可能是這個孩子跟我們沒緣分呢。”顧凜安慰道。
“怎麽會沒緣分？沒緣分我怎麽會懷孕？都是你爸爸，如果不是他突然動手抓我，如果我不是想掙脫他，如果他不突然撒手，我不會摔在地上的。孩子更不會掉。都是他！！”左小源心裏所有的怨氣好像都找到了發泄口，左小源一臉期待的抓著顧凜的手：“顧凜，你會幫我們的孩子報仇嗎？會嗎？”
顧凜沉默了，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
隨著顧凜這個動作，左小源的心都涼了下來：“你不願意？”
“小源，你別鑽牛角尖，你自己也說了，這都是‘如果’？我爸也不是故意害你的，他也不知道你懷孕啊。再說了他是我爸，你讓我怎麽辦？難道要我拿著我爸無心犯的錯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嗎？”顧凜歎口氣，反抓住左小源的手，看她臉色更蒼白了，顧凜又補充道：“其實，你說的報仇，什麽都不做比做了什麽更有效。你知道嗎？我爸其實很早之前就想有個孫子了，這次知道他的孫子因為他沒了，他肯定已經後悔死了。”
左小源一想，也確實這麽回事。自己雖然失去了孩子，可是顧西城也失去了當爺爺的機會，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可換回來一想，左小源心裏真的很難受，自己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