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你是我心底的一束光
“當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得知一個驚人的事實，季夏果不其然的異常震驚。
“……”顧易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竟然是不再解釋了。
“你是不是懷疑我？！不相信我？！”季夏立刻猜測道。
顧易歎口氣，但凡她想知道的事情，隻要自己不解釋，她似乎都會往最壞的方向思考。已經坦白的差不多了，顧易隻能繼續坦白：“那時，腦海裏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你知道這件事。”
“為什麽啊？！”季夏覺得，就算自己知道了，也不會告訴莫嫻吧？！難道，顧易還怕自己因為爸爸的事情與莫嫻合作？上演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戲碼？！
“因為丟人！！”顧易給出四個字。
乍一聽到這四個字，季夏都沒能反應過來，丟人，丟什麽人？！
看季夏一臉迷茫，顧易略顯局促的解釋道：“在我以前的人生裏，就算我知道她做了很多事情不和人情，甚至有些殘酷。可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我隻有這麽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所以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在她的授意下對你諸多隱瞞，甚至惡意欺騙。那時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已經對不起我愛的姑娘，不能再對不起這個把我養大的母親。可是，突然有這麽一天，我發現，一切都是假的，當時整個腦海裏都是懵的。我所深信不疑的一切其實都是個騙局，是個笑話。我為了她騙你傷害你負了你，可是……”顧易的話頓住，沒再繼續解釋下去。
季夏終於是懂了顧易的那句丟人是什麽意思。他大概是無法接受吧，最信任的親人一開始對他就沒有什麽真感情。顧易隻是莫嫻複仇的重要棋子而已。
這麽多年的養育，朝夕相處，他們早該有比血緣更親近的關係，可是，莫嫻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她對顧易的孩子，似乎一點兒期待都沒有。
身為外人的季夏或許感應不那麽準確，可顧易自己都這麽感覺了，可見這種畸形的關係，已經很明顯了。
同樣是被收養的孩子，季夏的父母和哥哥們對季夏視若珍寶，而顧易，則隻是複仇的棋子而已。
“這不對啊，既然你早就知道你們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麽一邊跟我說你們關係很惡劣，一邊又和莫嫻保持母子關係？！這不是太矛盾了嗎？”季夏皺眉，總覺得這裏麵有哪裏不對勁。
“我以前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這二十幾年的人生，我都是怎麽度過的？”顧易靜靜的靠在床頭，眼神裏布滿追憶的氣息。
“嗯，我問過，但是你一直很少提。”季夏以前對顧易的事情其實很有興趣，顧易隻說，沒什麽朋友，每天都在各種課程裏度過，他的人生似乎過得即充實又空虛。
“我記得，我開始有記憶之後，記得的第一句話就是：顧易，你要記住，你將來一定要為你的爸爸報仇，是他們害的你從小沒有父愛。”顧易學著莫嫻冰冷的腔調：“自我有了學習能力，她除了每天向我灌輸仇恨，就是教給我一些心機手段，為了讓我成為一顆有用的棋子，我基本沒有所謂的業餘時間，每天都被安排的滿滿的。我就像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毒蘑菇，莫嫻辛勤的培育我，隻為我能盡可能的多的積攢毒素，然後幫她對付她的敵人。”
季夏從來沒有聽顧易講過這些，這猛一聽到這些事情，季夏很是心驚，從顧易自詡是一顆毒蘑菇這個比喻裏，季夏就能知道，顧易以前過得有多不開心。
“對不起……”季夏忍不住道歉。
顧易有些意外：“為什麽道歉？”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卻還頤指氣使的指責你的冷酷無情，抱怨你對我太過冷淡，太過少言寡語。”季夏想想以前自己對顧易的抱怨，很是慚愧。以前不知道，覺得怨氣衝天，現在知道了，從心底裏就冒著歉意。
“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說的。”顧易輕輕笑了笑，隔著女兒，顧易修長的手臂輕易的就落在了季夏的頭頂：“遇到你之前的人生，我的目標和存在的意義就隻有複仇。我要保持在學校裏第一的位置，還要接受莫嫻安排的一係列的培訓。因為成績原因，學校也隻能任我來去。所有的同學都覺得我不合群，背地裏沒少議論我……”
說到這裏，顧易的視線不由得落在季夏的身上：“可你不一樣……”
季夏被顧易的視線盯的有些心悸，作為一個活在陽光下的不太標準的女孩子，顧易身上散發出來的幽暗氣息對季夏的衝擊其實很強。
這就好像一個是光，一個是暗，因為太過不一樣，所以感官在遇到彼此的那一刻就會變得更敏銳。
季夏的心跳不斷加速，好在女兒的房間裏隻有熒熒亮光，不然，顧易肯定看到季夏已經紅起來的臉：“我怎麽不一樣了？！”
“你就像是一束光，璀璨溫暖。”顧易到現在都記得在高中校園裏與她第一次相遇，迎麵走來，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笑的格外溫暖。
那時，她不知道在和她旁邊的同學說著什麽，似乎挺開心。
迎麵相遇，擦肩而過，顧易的視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個女孩，覺得她跟自己是那麽的不一樣。
巧的是，當顧易停下腳步想要多觀察一下這個女孩的時候，女孩正巧也停下腳步回望著他，他們的視線就這樣不期而遇。顧易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心慌，趕忙收回了視線，趕忙離開了。
後麵，顧易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她提及：“他該不會就是顧易吧？！”
季夏第一次知道，原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隻是自己對他印象深刻，他對自己也是難以忘懷，季夏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竟然有這麽光輝燦爛的印象。
“你當初有這麽高看我嗎，為什麽我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季夏紅著臉懷疑道。
“那你以為，莫嫻教導我多年的心機，是白教的。我早已習慣戴著麵具做人了。”顧易解釋道。
“……”季夏深覺，莫嫻害人不淺，嘟噥道：“那你後來為什麽又跟我熟悉起來了？！”
“因為我拒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