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遊戲而已
這個姿勢，有點香豔。
眾人非常默契的保持安靜，屏住呼吸，氣氛沉入一種詭異的曖昧。
曲森雙手按緊了路楚恒的肩膀，微微笑著俯下身，路楚恒一直反複掙紮著。
很顯然都是徒勞，路楚恒雙手抵著曲森越壓越低的胸口，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蹦出個“滾”，並用眼神完美傳達了“敢親下來就殺了你”這則信息，然而對曲森並沒有什麽殺傷力，這絲毫不影響曲森更進一步的侵略。
曲森的身位占優勢，貿然反抗不僅成功率很低，而且會很丟臉，可如果現在不奮起反抗的話那待會兒更加沒有機會了，好像被親上才是更丟臉的事吧。路楚恒揪緊了曲森胸口的領子，眉頭難舍難分的擰起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隻是遊戲而已啊.……”
曲森隻是默默的微笑著保持某種油膩膩的凝視。
眾目睽睽之下，曲森還抽出了修長漂亮的手手撫上了路楚恒的臉臉，顯得更有情調了。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
鎖定攻擊目標，攻擊方式，方式……瞪他。
沒辦法。
路楚恒麵對這種情況從不想著防禦也不想著躲避，以攻為守一直是他腦內警報拉響時的第一反應，可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除了幹瞪眼，那就隻能請求支援了啊！
對，請求支援！
路楚恒慌忙的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圍觀群眾，心立馬就沉下去了。
所有人都舉著手機，巴不得他們立刻親上。
路楚恒：“.……”他默默的轉回頭，好麽，沒人救他了。
察覺到曲森越靠越近後，他的手快抵不住了，路楚恒手足無措，完了，要被親了，要被曲森親了，要被曲森親一分鍾，一分鍾！一分鍾！
為什麽每個人都能那麽津津有味的袖手旁觀啊。
打他吧，打他吧，打不過啊！
可他認栽一般的閉上了眼睛，算了，大概是人緣不好吧。
他忽然感到唇上被什麽東西抵住，路楚恒睜開眼，他心裏莫名咯噔一聲，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跳不知怎麽的猶如脫韁的野馬，正撲通撲通的瘋狂加速中。
曲森不動聲色的將拇指按在了他的唇上，路楚恒怔怔的看著低眉順眼的曲森。
這是……借位，他沒打算真親啊？拉鋸了近半分鍾，曲森的氣息已經可以打在他臉上了。現在又安的什麽心呢？直接親下來不就好了？路楚恒被自己突如其來的隨性嚇到了。
對麵的一群人。
危逸：“我手有點酸了，他們打算磨蹭到什麽時候，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計時一分鍾啊。”
洛沉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屏幕裏兩個男人一上一下的畫麵，認真分析：“差不多了，路楚恒老是不安分，手抵著曲森，曲森壓不下去。現在老實多了，目測還有兩厘米親上，曲森快得手了。”
曲森一直保持著某種非常緩慢的速度靠近，路楚恒的手勁推不開他，自然也抵禦不了。他知道這其中的時間越長路楚恒的心理負擔就越重，可路楚恒竟然自暴自棄般的閉上了眼睛，這令他受寵若驚。
不然……不然就放過他吧，萬一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口下去之後友誼的小船徹底翻毀，斷絕關係了怎麽辦。
想起當初被路楚恒疏遠的洛沉，曲森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將自己代入一個被路楚恒狠狠拋棄的角色，麵對眼下這張蒼白中透著點淡櫻色的薄唇，曲森怎麽也不敢再近一分了。
於是他將手指按住了路楚恒的唇，他害怕。
眾人的冷漠讓路楚恒失望，一心請求支援結果沒一個靠得住，不行.……不能讓那幫子人性泯滅道德淪喪的家夥得逞。
路楚恒覺得曲森不會來真的後，默默的放下了抵著曲森胸口的手，曲森更加受寵若驚了。
路楚恒在快被曲森借位成功的“親”住時，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聲，在這之前危逸以為路楚恒看過來了，嚇得趕緊手忙腳亂的收起拿來偷拍的手機，正襟危坐得仿佛剛剛什麽也沒做。
然而路楚恒並沒有看著他。
當時，路楚恒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曲森垂下的眼睛，抿了抿嘴，感覺到拇指傳來異樣的曲森忽然頓住要往下親的動作，抬起眼皮對上路楚恒冷冰冰的目光，他讀懂了裏頭的電波後，悄悄的挪開了按在路楚恒唇上的拇指。
路楚恒少見的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曲森緩緩開口，一句話打破了大夥想繼續看戲的心，“牌上也沒說要在哪親吧。”
二次眾目睽睽之下，路楚恒拖著曲森一前一後的進了包廂裏的洗手間，洗手間的門關上的同時，危逸一蹦三尺高的把自己發射到了門前，耳朵貼著門板，恨不得把腦袋鑲上去。
曲曼莉抓狂：為什麽在這種事情上還要玩文字遊戲啊啊啊！
緊跟而來的眾人也悄悄把耳朵貼了上去，托尼忽然想打噴嚏，大廚和洛沉立馬見鬼一樣的同時捂住了他的嘴，托尼一臉便秘的打了個悶嚏。
曲森和路楚恒肩膀挨著肩膀，背靠著冰涼的牆，都心照不宣的察覺到了門口肯定聚集了一幹圍觀群眾，便裝模作樣的對話。
“我要親咯。”
“嗯。”
門外的眾人已經靠著腦補陷入了想入非非的狀態，計時的差丟給了洛沉，危逸把身邊的最佳偷聽位置獻給了花花，然而，隔音太好，什麽都聽不到。
曲森和路楚恒可以正常對話，隻不過得非常小聲，還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得見，所以他們倆肩膀挨著肩膀還不夠，頭還要再湊近一點。
兩個人挨著肩膀，頭靠著頭，大眼瞪小眼。路楚恒看著曲森的眼睛，曲森也看著他的眼睛，路楚恒極輕極輕的語氣顯得莫名的溫柔，他說：“你剛剛沒打算真親？”這份坦然是跟危逸學的，危逸教他以後有什麽一問就可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憋在心裏瞎想，不僅想不出個所以然，還費心又費神，一定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路楚恒不太熟練，但也介意實踐一下。
麵對路楚恒少見的坦然，曲森又垂下眼，眼珠子轉了轉，說不想親是假的，他也不怕被打，不怕被罵，他抬起眼皮再次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路楚恒，“我是那麽打算的。”以前毛手毛腳，也沒真正做點什麽，剛剛他完全可以不負責的借機親下去，可他沒有。
路楚恒覺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那怎麽又.……按住了。”
“你想我真親？”
路楚恒就知道他會上升到這層意思，趕忙小聲解釋：“滾。”是的，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曲森微微笑了，“如果我真親呢，會怎麽樣？”
路楚恒看著曲森黑色的眼睛，他感覺自己看出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看出，所以他不停的嚐試，嚐試從那雙黝黑的瞳孔裏找出曲森這麽說的原因，可他失敗了，他什麽也捕捉不到。
也許他捕捉到了，隻是他沒看懂而已，或者是，不想看懂。
路楚恒不跟他頭靠著頭了，直起腰板繼續背靠著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自己也在思考如果真親了呢，他能把曲森怎麽樣，不能。不能嗎？他大概會忍不住把拳頭甩過去，因為他討厭同性戀，他又問自己，他討厭曲森嗎，路楚恒猶豫了會，不討厭嗎？
可是他為什麽要一遍又一遍的思考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曲森也轉回頭，背靠著牆，兩個人又恢複了僅僅肩膀挨著肩膀的樣子。曲森忽然低下頭，食指跟中指合並，他閉上眼睛，近乎虔誠的將兩隻手指放在了唇上，兩秒後，他睜開眼，看向一旁不解的打量著自己行為的路楚恒，他朝路楚恒笑了笑，緩緩抬手，將兩隻手指輕輕按在了路楚恒那張總是透著蒼白的薄唇上。
洛沉看了看手表，小聲給大夥說道：“喂，快到一分鍾了！”
危逸一聽，他還在著急到底親沒親呢，萬一騙人的呢，他生怕看不到兩個人親嘴，所以沒忍住，洛沉話音一落他立馬不動聲色的擰開了門把手，悄悄的推開了門，探出了頭。
路楚恒怔怔的看著曲森的笑容，臉火燒一樣的紅了起來，心中沒來由的騰起一陣怒火。不知怎麽的，曲森越是雲淡風輕他越是窩火，好像有什麽東西燙得他心口難受，心裏的弦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撥動，越撥越亂，越撥越狂，一曲雜亂無章的心跳讓他感到某種無法呼吸的憤怒，他用力的拍開曲森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像看見殺父仇人一樣陰鬱的瞪著曲森，開口就毫不客氣的吼道：“你發什麽神經！”
曲森的手僵住似的懸在半空，他被吼懵了一秒，他突然拘謹起來，好像，好像太出格了，是嗎？曲森想打哈哈讓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可他不知怎麽的，他發現他笑不出來，他怎麽也笑不出來。
路楚恒冷冰冰的語氣一下把曲森同樣亂糟糟的心口凍住，“給你臉了？”
曲森收回手，一言不發的垂著眼。
路楚恒擰起眉頭，抿著唇轉過身，身後的人一點動靜沒有，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過分的，可空氣安靜得凝固，想象中某人的撒潑打滾並沒有發生，他又難以抑製的偏過頭，悄悄回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