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路楚恒,單身貴族,私生活幹淨。平常工作上沒必要的話不太愛社交,厭惡同性戀,對藍莓情有獨鍾。作為一個西餐廳老板,他不敢說自己混得有多成功,起碼有車有房長得不磕磣,自家餐廳的知名度在市裏還是能排上號兒的。
他每天開車到餐廳附屬的停車場前都會對著後視鏡臭美兩下,整整領帶,揉揉腮,防止自己板著張冷冰冰的棺材臉出去見人。
他其實不愛笑,但也不妨礙他人模人樣的長相和氣質,不過餐廳需要正能量,他怎麽也得學著擠個像樣的“圍笑”。
對於餐廳,他努力將勢利眼仨字發揮到極致,別人看不出來至少他漂亮的小助手田甜甜看得出來。
一旦有頭有臉的大腕踏進餐廳,路楚恒立馬搖身一變,即刻化身為一朵彬彬有禮的交際花,嘴跟抹了蜜似的各種花言巧語高談闊論,拍得一手好馬屁。
如果來的客人檔次低了點,通俗即沒有必須結交的必要的話,路楚恒基本一笑而過,並盡可能三分鍾內結束寒暄,絕不多廢一句話。
如果一天之內都沒有貴賓出現,他可能會在二樓的辦公室裏玩植物大戰僵屍,不得不說他玩得很爛。(他也是後來才發現自己對抵禦僵屍沒興趣,純屬愛看僵屍啃植物,他察覺到自己的惡趣味後技術突然突飛猛進,把植物大戰僵屍玩成了“看這狗逼能吃多少”。他覺得他可能適合玩養成類遊戲,電子小狗什麽的,畢竟他不喜歡在現實中養任何一種帶毛的小動物。)
後頭的工作人員個個心裏明鏡似的,路楚恒閑下來根本就是個話少還麵癱的大爺,難伺候得一批。
雖然他也從沒凶過誰,但骨子裏那種凶巴巴的氣質總會在大腕啊貴賓啊離去之後慢騰騰的顯露出來,活像專業討債的,還是放高利貸的那種。
不過他還有另一個頭銜,鑽石王老五。他私生活幹淨,平常有什麽聚會,派對,從來不帶個正經女伴,身邊永遠隻留有一個可愛迷人的助手。
關於對象的猜測,大夥排除了田甜甜後,肯定會有人禁不住打聽路楚恒是不是喜歡男的。
每到那時,路楚恒隻能壓抑著心裏的不適,盡可能有禮貌的解釋給人道,他,不喜歡男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男人。
顯然這是個雷區。
如果對方還想刨根問底些什麽,路楚恒不來幾顆藍莓的話,大概沒法保持麵上的平靜吧,這種問題挺令他窩火的,他總是會因為被懷疑是基佬而心緒難平。
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對藍莓情有獨鍾的超級大直男而已。如果藍莓可以擬人的話他一定會瘋狂追求,誰也不能懷疑他對藍莓是赤裸裸的真愛。
是的,他自認為這輩子都將是堅定不移的異性戀者,雖然這其中有些小插曲,但是他依然認為他厭惡同性戀,非常厭惡的那種(這個某個曲姓男子脫不了幹係)。
路楚恒極端的討厭同性戀,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餐廳的常駐人口兼釘子戶有倆,都是他很多年的朋友。一個花心大蘿卜,一個腹黑心機boy,路楚恒通常能在吧台碰上這倆腦子有坑的損友。個子比較高的那個平常沒少噎路楚恒,而且還特欠,說來話長。
路楚恒作為一個鋼鐵直男,在他從小直到大的學生生涯裏一直(並不)貫穿著一個性取向比回形針還彎的死對頭,曲森,一個思維迷一樣的男人,餐廳常駐人口兼釘子戶一號。
路楚恒對這人的評價永遠沒法客觀起來,如果說一定要誇那麽幾句的話,陰險,狡詐,不得好死……客觀?不存在的,他討厭死這家夥了。
此人氣焰囂張,無處不橫行霸道,最大的性.……興趣,就是以嘲諷路楚恒為首任,以欺壓路楚恒為宗旨。自詡路楚恒他爹,幹的是教育兒子的大事,不得馬虎,於是在欺負路楚恒這事兒上變本加厲,愈演愈烈。
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好在他的學生生涯裏不隻有一個好基友,雖然另一個.……也沒靠譜到哪去。
路楚恒從小生活在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裏,當年路楚恒對門的鄰居.……也是一個妥妥的中產階級家庭。
餐廳常駐人口兼釘子戶二號。
是的就是危逸沒誰了。
此人作為路楚恒鐵打的鄰居,自然要竭盡所能的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替他好好出頭。可惜後來,那小崽子前期賣得一手好萌,後期賣得一手好蠢,順帶把路楚恒拽進曲森挖的溝兒。
所以結局總是一成不變的明朗,一般都是某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危逸在曲森設置好的套路裏把路楚恒賣得一幹二淨還渾然不覺。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危逸幾乎是曲森的稱霸生涯裏,獲取路楚恒最新情報的小棉襖,以至於路楚恒被賣多了之後,竟也自暴自棄般的習以為常了。
曲森當時作為一幫孩子裏最早熟的領頭人,本來和大家一樣都是流著哈喇子玩著捉迷藏的年紀,他卻已經跟著他爸學習開車開船開飛機去了,為人處世方麵早甩開另外兩人一大截。
當年的路楚恒大概也沒能發現雖然他以為他是直的,可當他被曲森堵在牆角調戲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確實在期待著什麽。
曲森那麽有興趣的纏著路楚恒不放,大概也是發現了路楚恒某種深不可測的心理狀態,想要合並同類項結果人家不願意,他就不依不饒的賴著罷。
三個人成長的路上打打鬧鬧,惺惺相惜,也偶爾分道揚鑣,難訴衷情。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二十年的光陰似箭,轉眼間三人都已過了青蔥少男的年紀,然而故事,還在繼續。
春天永遠是動物們發情的季節。
而發情這兩個字似乎也永遠很路楚恒不沾邊,確實,他也感覺自己是個性冷淡。
他清心寡欲的神情總給廣大妹子造成了麵癱男神的氣質真是超凡脫俗的錯覺,事實上宅屌得一批,卻依然有妹子前仆後繼,至少在又被誤認為基佬之前。
想想他人生的第一次,是在大學的時候。那也是個無處不散發著荷爾蒙的美麗春天,外表清純可人的係花好死不死的相中了他……的身體。
那妹子似乎是個“參戰多年”的老油條,在床上跟妖精似的毫不掩飾的把路楚恒裏裏外外都榨幹了。
直到路楚恒再也折騰不起來,她才安心的睡去。然後路楚恒半夜又聽到係花在床邊呻吟,似乎還不滿足,正在瘋狂的低挨歪,尺度之大令人.……
路楚恒震驚至極,也許任何一個男人都喜歡這樣主動的女人,可是路楚恒沒有,他簡直怕死了。
係花察覺到他醒來後,又翻身坐到他了他的身上.……
路楚恒第一次的夜晚既瘋狂,又痛苦,他幾乎被這個x欲旺盛的女人嚇得瑟瑟發抖。
他真應該第一回的時候就秒射,讓她死了心算了。
從此,身邊陸陸續續有女人示好時,他再也不敢有所應答。
一旦有女人貼著他不放,他就會回想起大學時那個外表清純內心騷浪的係花,不由得雙腿發軟。
女人真可怕,他隻想來一次心理和生理都愉悅的情事而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許很匪夷所思吧,但路楚恒對女人的興趣確實漸漸淡了。
即便如此,那不代表他就會去喜歡男人。他曾以曲森的人格擔保,如果他這輩子要是喜歡男人,曲森就不得好死!
曲森:“.……”
好巧不巧,今年春天,路楚恒身邊又出了檔破事兒,他又和一個女人上了床,那也就算了可他忘了件重要的事,那可是關係到他菊花生死存亡的事啊。
某個早晨。
“叮咚~叮咚叮咚~”
危逸一邊不停的按門鈴,一邊為借錢找理由。
自己失戀了,被好幾個女的拖走玩了一夜,現在很萎,需要高級營養物質恢複身心健康,可是錢包被順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沒錯就這個,危逸暗暗高興。
說到危逸這個人,路楚恒總是不得不添上一句“屬狗的”。
路楚恒小時候在市裏的示範小學裏讀書,危逸比他小點兒,讀的附屬幼兒園。當年路楚恒和危逸兩家人作為彼此的鄰居,大人們互相認識一番後這兩個小的自然也湊到了一塊。
兩家人剛入住時就相處和諧,時間長了漸漸發展出了極其友好而且穩定的鄰居關係。
危逸作為路楚恒的舊時鄰居兼發小,路楚恒簡直就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要真用上麵那個理由,路楚恒不用多慮,基本斷定那是危逸瞎掰的。
隻可惜危逸這人腦子就是不好使,從不總結為何每次借錢都被某人極度嫌棄,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吃是吃了,智非但不長,恐怕還有倒退的趨勢。
所以他還真打算用上麵那個和瞎扯淡無異的理由了。畢竟他在泡妞的時候連“我在哈佛學過電工焊接,順帶考了普通話證,還在廁所偶遇了微服私訪的奧巴馬,在大學宿舍的上鋪就是馬特達蒙”之類的鬼話都扯得出。
相比之下,今兒的理由簡直正常了起碼五千倍,看來很有覺悟,話是這麽說,但這依然騙不了路楚恒。
危逸正為自己編的“天衣無縫”的理由自我感覺良好著,他聽到門鎖有一點被打開的聲響,突然戲精附體,愣是把臉上剛剛樂壞了的表情一秒進入悲痛交加,委屈巴巴的狀態,而且切換自如。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身上穿著大號白襯衫,其他大概啥也沒穿的女人。
長相清純,身材火辣,黑色的長發束在頸後,兩條白花花的大腿讓危逸一個腿控少男徹底失了方向。
一瞬間感到天旋地轉的危逸差點翻倒,他扶著門框站好來,咽咽口水,故作鎮定的微笑,盡可能的不去看那對半裸的胸脯以此體現自己是個內涵極高的正人君子。
“哈……哈哎,嗨……美女。”
放輕鬆,你可是正人君子,危逸對自己說。
自己的基友單身那麽久,來串個門,借個錢,結果開門的是個女人。
危逸看著女人精致的容貌,若有所思。
嘶.……這個變性手術做得也忒到位了。
安啦,自己可是正人君子,即使兄弟變成女人也絕對不會有非分之想的,危逸心想。
智障兒童就是歡樂多啊。
女人微笑:“你好。”
媽的,聲音也能變嗎!
那也好好聽哦,可愛,想.……危逸趕緊把走神的自個兒一巴掌抽醒,眼神恢複清明,就是左臉火辣辣的。
好基友家裏突然出現一個女人還是這麽正點的女人,換誰都會……哦不,就他會這麽神經。
女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手指揉著衣角,好不嬌羞。她正抬起頭,準備開口說話時就被危逸打斷了。
“咳咳,你好,我是危逸,今年23歲,獨生子,畢業於xx大學建築係,屬狗,家裏.……”
危逸緩緩停下他那幾百年前瞎掰的看起來很二的自我介紹,終於思考為什麽路楚恒的家裏會突然出現一個辣妹。
可惜他腦子不太靈活,隻是稍微思考一下就死機了,然後成功下達了一個錯誤指令。
危逸直起腰板,慢慢湊過去,拉著臉既嚴肅又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路楚恒?”
危逸儼然放棄了人類的思維方式,大步流星的朝傻逼的世界觀走去。
直到裏頭傳來另一串腳步聲,路楚恒黑著臉出現在女人的身後,用一種死魚眼的眼神盯著危逸,那眼神巴不得要把危逸撕成一條一條的,一時間空氣仿佛凝結。
危逸看著路楚恒的臉愣了,他大概花了三秒鍾的時間走神,似乎從路楚恒那雙陰沉的雙眼裏看到了自己的一百萬種死法。
三秒後,他的求生欲才拉回他的小魂兒。
危逸拋卻臉上的沉重,幹笑道:“開個玩笑嘛哈哈哈哈……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是路楚恒的咯!”
然而氣氛依舊很冷。危逸收起笑臉望著天吹口哨,打算假裝啥也沒發生以此緩解尷尬雖然並沒有什麽卵用。
女人回過頭,就是這會兒功夫,路楚恒冷冰冰的棺材臉突然一秒翻篇,立刻滿麵春風的朝回過頭的女人微笑,速度之快令人驚歎,危逸頭皮發麻的咽咽口水。女人和路楚恒打完招呼後,嬌羞得像小姑娘一樣,轉身時一雙大長腿邁著小碎步,扭扭屁股走回屋子裏了。
看著女人越來越遠,危逸一把扯過路楚恒的領子,怒目圓睜,低聲罵道,“沃的法克這妞哪來的啊?前凸後翹的,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啊?”
完了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個曲線。
路楚恒翻了個白眼,“我昨晚喝斷片兒,今早上起來就這樣了。我能怎麽辦。躺床上捂住身子推著人家姑娘尖叫嗎?”
危逸皺眉:“噫,好惡心。”
路楚恒:“那不得了嘛。”
危逸認真道:“下次你可以試試。”
路楚恒:“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