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抉擇
「怎麼就那麼湊巧，你一求我帶你出門，謝家就出了事？讓我猜猜，莫不是你跟人串通好的，要對謝小公子下手？」
「你在胡說什麼？」王老太太攥緊了衣裙，而這一幕恰好落入林花的眼裡。
一旁的謝老夫人攥緊了手，緊緊的盯著王老太太。
「我再來猜一猜，你一貫瞧不上那些婆子，可今天卻拉著人家老姐姐、老妹妹的套近乎，不單純是為了聊天吧？肯定是想知道點什麼消息。」
林花在王老太太的面前來回踱步，看得王老太太一陣眼暈。
「你來了半個多月，前些日子正是鬆快時候，每天都有大姑娘小媳婦坐在那大槐樹下聊天，嘮的都是些新鮮事兒，村裡的人都愛聽。可你不去。」
「我自是擔心閨女的身體。」王老太太一雙倒三角眼，惡狠狠的盯著林花，「你在這裡做這些猜測，無非是想摘乾淨自己。」
林花沒理她，自顧自說道，「這些日子，謝家開工，地里也要忙，之餘些沒勞力的婆子在家，你想和這些人說話，無非是她們歲數大，愛念叨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猜猜，你問的，就是小石頭的生辰八字吧？」
「是啊，她是打聽這個了，我聽我婆母說來著。」一個婦人驚呼出聲，歲數大的人沒事做，一天里發生的事總愛一直念叨，那婦人就被迫聽了一耳朵，沒想到還成了證人。
「我再猜猜，那來討水的人你認識，他之所以來，就是為了從你口中得到我弟弟的生辰八字，順便取我弟弟的血去做法。」
林花話音剛落，孫香香就跳出來，道，「我作證！今天下午我幫林花看的小石頭，她怕那老妖婆趁她出門對小石頭下黑手，就提前跟我說了，讓我留意著，好嘛，討水就討水，坐人家門口半天不走是啥意思？小石頭就是那人來的時候劃破手的，那血都蹭石片子上了。」
孫香香越說眼睛越亮，「我說那老妖婆給那人饃饃幹啥，合著是擦石片子上的血去了！」
這下可不就全對上了！
「趙氏，王氏，你們可有辯解的？」村長聽了全程，此刻黑著臉站了出來。
「我辯解，我辯解，這死丫頭片子一貫會騙人，她都是胡說八道，那孫香香跟她是一夥的，說的話自然也不能信。村長，她可是要砍死我們娘倆的啊！」趙氏又開始掉眼淚了。
一聽趙氏開始扯孫香香下水，劉氏不答應了。「趙翠花你說啥？整個村裡就你最會說胡話，往常是咋虐待花兒的咱都看在眼裡呢，不說是給你留面子，我看這回就是你沒跑！富貴兒，你可得看仔細了，你這個婆娘，在你面前乖順的很，可是害得你閨女差點兩次沒命！」
林花想說，什麼差點啊，就是沒命了好嗎？
「啥？劉嫂子你說的真的？」林富貴一臉震驚，「花兒，你咋……」
「咋不說？」林花心裡不由得冷笑，「爹，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么？在您面前，誰哭誰有理，誰會鬧誰有理，縱使沒理也能得了您的疼惜。女兒知道您為了這個家辛苦，難得回家來不想惹您不快，讓你為難。女兒大了，受些苦不怕，要是那毒婦折磨我能換來小石頭的安寧，我也就認了。」
林富貴的嘴唇乾巴巴的，「花兒，你委屈了。」
林花搖了搖頭，道，「我不委屈。可是爹，小石頭日日夜夜盼著您能回來，您回來，趙氏就不會打他罵他了，在他心裡，您就是個大英雄。可是現在呢，為了一個趙氏，小石頭才六歲，就已經父母雙亡了！」
「花兒！」林有財著急的喊了林花一聲，而林富貴在聽見「父母雙亡」四個字的時候，腦子轟的一下，他，他真的這般不稱職嗎？
「爹，我實話告訴你，趙氏命里無子，不信您就找人去算算。這些年了，您也不好好想想，王老婆子那般眼高於頂，為何把那毒婦留到是十七八歲才出嫁，為何把她嫁給一個無父無母，喪了妻還帶著倆孩子的鰥夫？您真的沒想過嗎？」
沒想過嗎？他只是不敢想，每次想到那個邊，他都會強迫自己想些別的，林花一個小娃娃都看懂了的事，他居然還不明白，那天陸大夫不也說了趙氏不能生育？可是……
見他還猶豫，林花冷冷的道，「趙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天陸大夫不是跟爹和那老太婆說了嗎？爹難道就不好奇，那老太婆為何明知自己女兒孩子保不住，還每天笑意盈盈？爹難道就沒發現趙氏這般又跑又跳，她嘴上喊著肚子疼，可面色紅潤比過去還好？」
「爹，趙氏是拿你兒子，給她這死胎續命呢！」
林花的話狠狠的擊在了林富貴的心上，他看著眼前忘了裝模作樣的女人，又想起那臉色蒼白的兒子，霎時心如死灰。
「花兒，說的可是真的？」
「當家的，你別聽她胡咧咧，我這些年對你如何你還不清楚嗎？」趙氏見林富貴冷了臉立刻纏了上去。
「我說的是小石頭的事，是不是真的？」林富貴一把抓住趙氏的手，死死的盯著她。
趙氏心裡一個咯噔，成親這麼些年，她頭一次見林富貴這樣對她，當下就紅了眼眶，柔弱的道，「富貴兒～」
「說！」林富貴大吼一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怎麼就不能有孩子了啊！」趙氏只知道她體弱，沒孩子這事兒，確實不知情。
王老太太也撲過去，抱著林富貴的腿哭，「富貴兒啊，你別怪翠花，是娘不好，娘沒敢跟這孩子說。娘想著反正你也有一雙兒女了，翠花不能生便不生了，她只消對你一雙兒女好就是了。是這孩子太傲氣了，都怪我沒跟她說清楚，你可別怪她。現在好了，翠花能生了，娘問過人了，翠花這一胎懷的是個福寶，只要生下來，你這一家子都能撞大運，就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能跟著沾光啊！」
財帛動人心，村裡居然真的有人跟著起鬨了。
林花一概沒理，只是站在林富貴的面前，說道，「把趙氏的孩子打了，小石頭就能恢復如初。若是不打，小石頭就會沒命。爹，一炷香的時間，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