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皆大歡喜
“讓後廚準備一些清淡養身的食物，越多越好，再讓他們燉一盅參雞湯，文火慢熬，加一些滋補的藥材……”
柳般若背對著我，細細的吩咐著那名侍女，我卻愣在了當場，心中百感交集。
“怎麽了夭夭？”柳般若吩咐完以後，讓侍女下去辦事了，回過頭見我麵色不太對勁，不由得皺眉看著我。
我緩緩的抬起頭，抿了抿唇角，遲疑了一下，開口問：“柳般若，你，到底是誰？”
柳般若不解：“本公子當然是本公子了，夭夭，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柳般若是在故意裝傻還是刻意隱瞞，不過話已經說到了嘴巴，我也不想再咽回去。
“剛才那個侍女叫你城主大人，這個地方這麽富麗堂皇，應該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你還不打算告訴我麽？”
柳般若笑了笑，一派輕鬆道：“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其實把你帶到這裏來，本君就沒打算繼續瞞著你，你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沒錯，如果所見，本君其實就是夢光城的城主。”
原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夢光城城主就是柳般若！難怪上次在橋邊，我不小心衝撞了夢光城的城主，他那麽輕易就放過了我。
“這件事塗山顏清知不知道？”我擰著眉看著柳般若。
“那隻騷狐狸當然不知情，本君的身份除了我這大殿中的親信，基本沒有外人知道本君的真麵目。”
“那你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過本君，本君為什麽要說？”柳般若還一副很在理的樣子，“況且，無論本君是不是夢光城的城主，又有什麽區別？你蘇夭夭會因為本君是一城之主，就對本君刮目相看麽？”
話雖這麽說，可是認識了柳般若這麽久，到今天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多少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打擊。
“我當然不會對你刮目相待，隻不過，我這個人交朋友喜歡坦誠，你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肯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我的？”我說著，掙紮想要起身。
柳般若臉色一變，趕緊過來按住我：“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亂動，好好在床上躺著。”
我冷笑一聲道：“認識你這麽久，我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你，呆在你的地方我不安心，我要回去。”
“你現在回去不是往虎口裏麵送麽？你知不知道外麵有人在到處找你？”柳般若急著跟我解釋道，“本君知道隱瞞了你自己的身份是本君不對，可是本君並沒有惡意，隻是本君一向瀟灑自在慣了，根本沒有把這層身份放在心上。本君可以當著你的麵發誓，在你麵前，除了這件事，本君沒有任何的隱瞞。”
“真的？”我看柳般若著急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我現在除了柳般若，也沒有人能庇護得了我，說要走當然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當然是真的，本君對你絕無隱瞞。”柳般若信誓旦旦的開口。
“那，輕瑤呢？輕瑤是誰？”我腦子裏麵還浮現著那些零碎的畫麵，忍不住問出了這個縈繞在我心頭的疑惑。
“你怎麽知道輕瑤？難道你想起來了？”柳般若臉色大變，情緒有些激動。他看著我的眼神特別的複雜，又喜悅又擔憂，還有愧疚和不安。
我搖了搖頭道：“剛才昏迷的時候，夢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那個叫輕瑤的女人，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柳般若深深的看著我，緩緩開口道：“輕瑤，是本君今生今世唯一辜負的女人，也是本君的至愛。”頓了頓，他把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沉重道，“夭夭，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麽？輕瑤就是你，你就是輕瑤……”
“不！不可能！你肯定是搞錯了！”我的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趕緊縮了回去，“柳般若，雖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和那個叫輕瑤的女人有過什麽樣刻骨銘心的故事，但是我就是我，我是蘇夭夭，我不是什麽輕瑤，你不要把我當做別的女人。”
“本君怎麽會搞錯？就算是投胎轉世，本君也認得你，就算你的容貌和性格發生了變化，你身上的氣息是不會變的。”柳般若含情脈脈的望著我，“本君知道，當年是本君辜負了你的一片真情，傷了你的心，你忘了本君，不願理會本君，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若是那隻騷狐狸真的一心一意對你，比本君對你好的話，那本君可以自動退出，隻要能遠遠的看著你幸福開心，本君別無所求，可現在看來，那隻騷狐狸並不見得比本君懂得珍惜你。”
“別說了……別再跟我提塗山顏清……我不想再聽到關於他的事情。”我咬了咬牙，看著柳般若道，“你突然跟我說這些，我腦子很亂，你讓我冷靜一下。”
“好，本君不逼你，你安心的在本君這裏養身體，本君一定會護你周全。”
我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抬頭再次看向柳般若道：“那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跟我說一說，你和輕瑤的故事？”
雖然我還不確定柳般若之前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昏迷的時候夢見的那些畫麵，和我內心情緒的波動，都讓我對他們之間的故事充滿了好奇。
“你想聽？”柳般若眼睛一亮，激動的看著我。
“恩……反正現在也睡不著，挺無聊的，聽聽故事消磨一下時間。”
“好，那本君就跟你說一說。”柳般若說著，在我床邊坐下，表情微微有些發沉，一邊回憶一邊道：“輕瑤是本君一時興起，從人界帶回來的一個孤兒。剛遇到她的時候，她又瘦又小，躲在一個橋洞下邊，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唯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好奇的看著本君。本君心血來潮，就把她帶到了夢光城，讓她留在本君身邊侍奉。輕瑤很聰明，學什麽都快，但因為是人類，在夢光城一直沒辦法融入到群體當中，本君經常看到她總是呆呆的一個人坐在春元花的花樹下，安安靜靜的看著花開花謝。本君也曾問過她，想不想回到人類的世界去，隻要她願意，本君隨時可以讓她回去。可是輕瑤說她不想，她要留在夢光城，留在本君的大殿之中。”
“本君雖然是夢光城的城主，身份尊貴，但是身邊的人敬畏的都是本君的權勢，沒有人真正的親近本君，唯有輕瑤，本君對她極為放心，有什麽話都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她吐露。她很少回話，總是微微帶著笑意站在旁邊聆聽著，有時候，本君都覺得，她就像是一棵春元花樹，寂靜的綻放，美麗，不爭不搶……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本君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光，可本君卻不懂得珍惜。”
柳般若說到這裏，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那之後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順著柳般若的話，追問了一句。
柳般若繼續道：“本君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多如牛毛，她們有的美豔動人，有的嬌俏可愛，有的大膽開放……在歡場上麵，本君從不節製，逢場作戲本君早就習以為常。有一次，本君醉了酒，是輕瑤在旁邊服侍本君，本君醉眼朦朧中看到輕瑤在本君麵前晃來晃去，借著酒勁一把抱住了她。她應該是嚇壞了，身體僵住不敢動彈，本君聞到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和別的女人身上那股脂粉香氣很不一樣。鬼使神差的，本君抱著竟然不舍得放手，就這麽摟著她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看到她睡在本君的身側，本君震怒了，小小一個人類卑賤的侍女，竟敢爬上本君的床榻，這是對本君威嚴的一種侮辱。本君當場就重重的罰了她，輕瑤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句不為自己辯解。現在想起來，本君當時其實是惱羞成怒，才把火氣遷怒到了輕瑤身上。”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輕瑤都在刻意疏遠本君，躲著本君，本君不知為什麽，變得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容易動怒，特別是在輕瑤故意對本君視而不見的時候。”柳般若回憶著這些往事，忽而苦笑忽而搖頭，臉色沉痛。
“本君不喜歡被一個女人左右心情的感覺，憑什麽本君對她牽腸掛肚，她卻那般平靜自若？所以本君故意裝睡，試探了她的真心。在她偷吻本君的那一刻，本君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本君卻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本君故意把輕瑤喜歡本君的事情傳了出去，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是輕瑤喜歡本君，不是本君先對她動了情……本君乃堂堂夢光城的城主，怎麽會喜歡上一個人類的侍女？可本君沒想到，這件事會對輕瑤造成那麽大的傷害。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挖苦她，排擠她，說她癡心妄想……”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打斷柳般若：“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既然你喜歡輕瑤，輕瑤也喜歡你，兩情相悅，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麽？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是啊，現在看來確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可是本君這麽多年身邊的女人雖多，卻從未對誰動過真心，也根本不懂得怎麽去愛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當時隻不過是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罷了，我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人類的侍女，我享受那種被女人追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