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手腳冰涼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感覺手腳冰涼，渾身不自覺的顫抖，心跳有那麽一瞬間都停住了跳動。
這個突然掉落在我麵前，險些砸到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住在我隔壁的那個女人的老公。在我出門之前，我還聽到他們兩個在房間裏麵爭吵，不過短短的半個小時，他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躺在了我的麵前……
而在這個男人屍體的旁邊，我看到一打扮得像小醜一樣的男人，他的嘴巴咧的很大很大，滿臉都是笑意，但是笑容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跟我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瀕臨死亡的恐懼。
“別怕，先回去，這裏交給我……”塗山顏清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才恍然回過神來，自己被他抱在懷裏。他把我推到旁邊，讓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去，轉身就去追那個小醜男。
小醜男發出“桀桀桀桀”的陰寒笑聲，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整個人恢複了正常。小區樓裏麵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嬸的聽到動靜全都湧了出來，圍著那個墜亡的男人，有人拿出了手機報了警，有人去幫忙叫了男人的老婆。
沒過一會兒，我看到一個披著睡衣，頭發有些淩亂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焦灼不安的扒開人群，愣愣的盯著地上的屍體，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不用猜，這應該就是住我隔壁那個可憐的女人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正臉，這女的應該有三十出頭了，長得確實挺漂亮的，丹鳳眼，鵝蛋臉，皮膚也很白，雖然臉色有幾分憔悴，不過不難看出，是個美人胚。和躺在地上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湊在一起，讓人有幾分好白菜讓豬給拱了的唏噓。
警察很快就到達了現場，驅散了人群，拉起了警戒線。人肯定是不行了，掉下來的那一刻當場就被砸了個腦漿迸裂，要不是塗山顏清來得及時把我拉開了，我估計現在躺在地上的也有我一個。想想真是後怕……
以前在電視新聞上麵看到說什麽，有人自殺跳樓，跳下來正好砸到走過的路人，然後那個倒黴的路人就被活活砸死，給那個自殺的人陪葬了，當時我還覺得搞笑，想著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沒想到，這一幕，剛才就險些發生在我自己身上。
警察一麵清理著現場，一邊開始找目擊證人調查這件事，我當時就在樓下，而且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所以警察也簡單的問了我幾句。
我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就是買東西回來突然有個東西砸下來，至於他到底是從那一層墜樓的，什麽地方墜樓的，我都沒看到。
做筆錄的那個女警察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太好，知道我受了驚嚇，也就沒多問了。
很快，在群眾的幫助下，警察找到了第一目擊證人。那是一個吃完了晚飯，帶著狗準備出去遛彎的老爺爺，他在五樓等電梯的時候，看到死者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上一邊打電話一邊抽煙，好像聊得還挺開心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那一向乖巧的小狗突然對著窗戶的方向狂吠起來，然後老爺爺就看到死者自己爬到了窗戶上麵，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按照老爺爺這麽說，那女人的老公應該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且一點前兆都沒有。別說警察了，連我都有些困惑和不理解。我雖然對這對夫妻不是很了解，但是那個男的那麽自私自利，貪圖享受，根本就不像是會自殺的人。他如果真的有羞恥心或者負罪感的話，要死早死了，怎麽也不會等到現在。
警察也是對老爺爺的證詞有所懷疑，所以特意取走了走廊上麵的監控攝像頭的內存卡，拿回去進一步求證。
考慮到那個女人家裏還有一個在上小學的孩子，警方並沒有把她帶回警局去調查，不過，男人老公墜樓身亡的事情還需要調查清楚才能結案，所以明天白天的時候，警察應該還會來走訪。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怎麽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副血肉模糊的畫麵。塗山顏清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一直坐到了半夜，隱隱聽到牆對麵傳來女人的哭聲，嚶嚶嚶的很是淒切。估計是老公死了，心裏多少有些難過和不舍吧。可是哭聲沒多久，又傳來了笑聲，忽而哭忽而笑的，搞得特別的陰森。
要不是唐雲諍白天剛剛來看過，確定我這裏沒有髒東西，我真懷疑是鬼在哭。
這個女人有病吧？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是不是受到強烈的刺激，腦子不太正常了？
好在沒多久，塗山顏清就回來了，不然這樣一個人呆一晚上，我估計都得精神脆弱。
“你去哪了？怎麽去了這麽久？”看到塗山顏清，我不禁暗暗鬆了口氣，剛才的緊張和不安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塗山顏清的麵色不太好看，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別擔心。剛才太危險了，你有沒有嚇到？”
“有點，不過還好。”肚子裏麵的孩子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剛才受到那麽大的驚嚇，我的身體一點都沒覺得不舒服，應該是沒事。
“那就好。”塗山顏清點點頭，顯得有些疲憊的樣子，“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他說著，就抱著我到裏屋的床上睡覺了。
我被他環抱著，安心了不少，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忍不住問他：“剛才那個小醜一樣的男人，是什麽人啊？我們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你別想太多了，跟你沒關係。”塗山顏清親了親我的額頭，安撫我道，“隻不過你要記住，最好別跟對麵那家人接觸，就算晚上聽到什麽動靜，也裝作沒聽到，知道麽？”
既然是塗山顏清特意囑咐我的，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點點頭沒有多問，慢慢的睡了過去。
因為懷了寶寶，比平時貪睡了很多，我這一覺睡到了快十一點才醒。塗山顏清不在屋裏了，我趕緊洗洗，打算出去把早餐和午餐一起吃了，然後去上下午的課。
可我這邊剛洗好，準備出門，門鈴就響了。
我還算小心謹慎的，隔著門問了一句“誰啊”，對麵回答：“你好蘇小姐，我們是B市派出所的，想跟你了解一下昨天那件墜樓案的情況。”
原來是警察。
我趕緊把門打開，配合他們的工作。
“蘇小姐，您認識死者王先生和他的太太徐蓮麽？”警察很直接的開始問我問題。
我如實回答：“不認識，我剛剛才搬進來，隻是在門外看到過兩次，一句話都沒說過。”
“那您看到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個人有發生爭執，或者有過什麽矛盾麽？”
“……有，他們關係好像不是很好，我聽到他們吵架吵的很凶，房東先生說這對夫妻經常吵架。”
警察又簡單的問了我幾個問題，我都照實回答，估計我的敘述對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幫助，他們做了一會兒問完了就走了。
我拿了包包，換了鞋子出門，在門口看到警察進了隔壁的房間，那個叫徐蓮的女人就站在門口。我看到她穿著一件很顯身材的裙子，外麵批了一件風衣，稍微畫了點妝，背靠牆，手裏夾著一根女士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優雅中透著一股成熟女人的風韻。
她的臉色還是有些憔悴，不過在化妝品的掩蓋下，不是那麽明顯，表情比我想象中的平淡很多，好像經過了昨天一晚上的情緒發泄，她已經能安然接受老公死亡的這一事實。
其實剛才警察來問話的時候，有些事我並沒有說出來。或許是出於對她處境的同情吧，也許她的老公的死真的不是一起簡單的意外，而是她精心謀劃的，可如果不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我相信一個這麽疼愛孩子的女人，不會做出這麽決絕的選擇。
她已經夠可憐夠困難的了，我不忍心雪上加霜，讓警察對她多幾分懷疑。這不光是為了她，也是為了她的孩子。
徐蓮看到了我，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對我點了點頭。這是很普通的鄰居之間的打招呼，沒有什麽其他的含義，不過卻讓我對她有多了幾分好感。
一個女人，在經曆過那麽的磨難和絕望，仍然能屹立不倒，除了對孩子的愛以外還是性格裏麵的堅韌。假如不是嫁錯了人，我想她應該穿著更漂亮的衣服，站在更適合的人麵前，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和母親，可是現在……
哎……
我除了惋惜，也沒什麽能幫得上忙的，隻能希望這件事早點結束，還這個女人一個平靜的生活吧。
我吃了飯，回到學校，一看時間還早，打算去圖書館坐一坐，順便補個覺，沒想到唐雲諍突然打電話給我。
“夭夭，上次你不是跟我說，有個叫顧盼兒的，可能跟林川殺人的案子有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