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新考慮一下
這個時候張雪靜怎麽會打電話過來?難道她臨時打消了主意沒有去找曾凡?還是說她運氣好,成功脫險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總之,隻要張雪靜沒事,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趕緊接通電話:“喂,雪靜,你……”
“蘇夭夭!”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麵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那是……曾凡!
“果然是你們在暗中調查我!”
曾凡用張雪靜的手機打電話,那就說明,張雪靜現在落在了他的手裏!
果然,情況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樂觀。
“你想幹什麽?”我語氣也冷了幾分,既然曾凡已經知道我們在調查他這件事,那也沒有比較再假裝友善了。
“我想幹什麽?”電話那邊曾凡不屑的嗤笑一聲,“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你們兩個吃飽了撐著,調查我幹什麽?我好像以前從來就不認識你們吧?”
“你是不認識我們,但是,真正的曾凡認識我們。”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把我們知道的事實說出來,因為隻有我們捏著他這個把柄,他才會有所忌憚,至少,在我們回到B市之前,張雪靜都是他手裏的一個籌碼,他不會對她怎麽樣。
“什麽真的假的?我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曾家大少爺!你們倆個是什麽身份?敢跟我作對?你信不信,明天早上,我就可以讓你們飄在城外的河溝裏麵!”曾凡說話的語氣一貫的目中無人,好像在他的眼裏,他曾家在B市就是橫著走的螃蟹,任何敢跟他作對的人,都可以輕易的消失。
我不得不賭一把,沉聲道:“你既然知道我們在調查你,那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手裏現在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你並不是曾國堅的兒子曾凡,而是一個冒牌貨。如果這件事讓曾國堅知道了,你以為,他還會縱容你這樣為所欲為麽?”
“不可能!你們手裏不可能有證據!那家孤兒院在我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了!”曾凡語氣很篤定,“再說了,曾凡已經死了,我跟他是雙胞胎的親兄弟,就算是驗DNA,也查不出什麽!”
這個曾凡,比我們想象中的要精明很多,他現在就是承認自己是假的,是冒充的曾凡,可我們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你以為要驗證一個人隻有DNA麽?”就在我有點不知道怎麽應對的時候,唐雲諍接過電話,平靜從容道,“我們花了這麽多時間調查你,你以為隻有這麽一點線索?實話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你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跡,我相信,如果曾國堅知道,你殺了他的兒子,冒名頂替,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曾凡沉默了片刻,或許他此刻還是不相信我們手裏掌握著能證實他身份的證據,但是我知道他輸不起。
他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退一步的話就是萬劫深淵,粉身碎骨,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你們到底想要什麽?錢還是其他?”曾凡有點想跟我們協商的意思。
唐雲諍平定道:“我們想要什麽等見了麵自然會告訴你,等到了B市,我們再跟你聯係。”
“我告訴你們,別想拖延時間去報警,你們要是敢報警,我立刻就弄死這個女人!”曾凡最後撂下一句狠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和唐雲諍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曾凡一時情緒激動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等到了B市,我們一出車站就給曾凡打了個電話,我們約了一個地方單獨見麵。曾凡要求,隻能我和唐雲諍兩個人去,如果他發現我們報了警或者帶了其他的人,立馬就會殺了張雪靜。
他約了我們在曾家郊外的一棟別墅裏麵見麵。進這棟房子之前,唐雲諍一再的要求,讓我在外麵等著,他自己一個人進去。可是曾凡在電話裏麵點了名,要我們兩個一起,我怕他單獨去會引起曾凡的懷疑,從而危及到張雪靜的安危,所以拒絕了。
別墅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客廳裏麵,張雪靜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她嘴巴裏麵被塞著東西,看起來有些憔悴,不過好像並沒有受到虐待。
確定她安然無事,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這時,二樓的台階上,曾凡慢慢的走了下來。
“你們來了。”
曾凡的態度還挺自然的,他就像跟老朋友打照顧一樣,指著沙發道:“坐下說吧。”
我和唐雲諍對視了一眼,都弄不明白他這葫蘆裏麵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來之前我們是做好心理準備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出奇的平靜。
我和唐雲諍在沙發對麵坐下,曾凡看了我們一眼,緩緩道:“你們能為小凡做到這樣的地步,應該都是小凡很好的朋友吧?”
曾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顯然連掩飾都懶得了。
“沒錯,我們是小凡的朋友。”唐雲諍微微點頭,目光一直注意著曾凡的表情變化。
曾凡苦笑一聲道:“真好……小凡能有你們這麽夠義氣的朋友,我真的為他感到高興。”他說著,悠悠的歎息一聲,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從小到大,我都特別的羨慕他。他運氣好,一眼就被曾太太看中,收養回家,每天好吃好喝,衣食無憂,還有爸爸媽媽疼,而我隻能躺在孤兒院冰冷的小床上,啃著幹巴巴的饅頭。那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都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為什麽他就那麽受老天爺眷顧呢?”
“後來孤兒院失火,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我就想去城裏找他。他生活的那麽好,應該不會少我一口飯吃。可到了城裏我才知道,城市那麽大,那麽冷,我根本找不到他。”
曾凡頓了頓,抽了一口煙,繼續道:“我就像一個乞丐,在城市的街頭流浪,和貓狗爭搶垃圾桶裏麵的殘羹剩飯,有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唯一支撐著我活下來的信念,就是找到我弟弟。我什麽都不會,也沒文化,隻能到工地裏麵去給人搬磚,幹一些粗重的苦力活。不過,那段時間日子雖然過得苦,至少有飯吃,不用餓肚子了,我也可以開始找我的弟弟。”
我和唐雲諍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曾凡說著他的親身經曆。
曾凡把抽了一半的煙蒂碾在煙灰缸裏麵,緩緩道:“我貼了很多尋人啟事,一直都沒有回應,我以為我弟弟已經忘了我,或者,他根本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哥哥。可我沒放棄,從一開始的每天貼一次,到每星期貼一次,每月貼一次……直到今年三月十二號,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小凡打來的。我們兄弟兩個分別了十多年,第一次通電話,我又高興又激動,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原來小凡也沒有放棄找我,隻不過,當初孤兒院失火以後,他以為我出事了,為此還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小凡知道我在這裏過得不好,說第二天就過來接我,他會給我安置更好的地方,給我找更好的工作,我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可是我沒想到……”
曾凡說到這裏,用手撐著額頭低低抽泣起來:“沒想到第二天,我收拾好東西在出租房裏麵等他,等得好久好久他都沒來,電話也打不通。我擔心他出事,就沿著路找他,就在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看到了小凡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他已經奄奄一息,是有人撞了他逃逸了。我要報警,小凡卻伸出沾著血的手阻止了我。他說,哥,這些年你受苦了,弟弟沒有什麽能給你的,我走了以後,就用我的名字生活吧,我們是親兄弟,我的,就是你的……”
“小凡說完這些就走了,那麽的突然。我真的沒想到,我們兄弟兩個人重逢的時候,就是他離開的時刻。”
曾凡說到這裏,情緒有些失控起來,他一邊流著淚一邊道:“我也糾結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這麽做,可我實在是過夠了那些苦日子,所以,一時糊塗,就冒充了他的身份回到了曾家。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我不該占著小凡的身份,享受著原本屬於他的一切,可是小凡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希望他在天之靈看到我過的好好的。”他說著,把目光轉向了我和唐雲諍,“我知道你們都是小凡很好的朋友,這件事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是我太自私,太害怕被揭穿了。如果你們想揭發我就去吧,我不會阻攔的。”
我和唐雲諍麵麵相覷,都沒想到曾凡會突然推心置腹的跟我們說這麽一番話。我們兩個還好,小凡的死我們早就知道了,可是張雪靜是第一次聽到,她紅著眼睛瘋一樣的掙紮起來,似乎想掙脫繩子,爬過來質問曾凡,他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曾凡說的那些和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基本上吻合,而且,據我對小凡的了解,在彌留之際,讓備受了苦痛的哥哥取代自己的身份活下去,確實很像是他的作風。
我們本來是為了揭發曾凡的,可如果曾凡頂替身份是小凡自己的意思,那我和唐雲諍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