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很喜歡你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餘醫生走出了手術室，經過一條昏暗的走廊，來到了另外一個手術室。這個手術室看起來比我剛才那個要大一些，裏麵的設備好像更齊全一點，不過不知道我為什麽，我一走進去以後立馬就感覺有一股冷意從我的腳底板一直蔓延到我的發梢。
這種冷和天氣寒冷的那種冷不一樣，這種冷浸透骨髓，讓我的心髒都在顫抖。我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豎立了起來。
我本能的想要逃離這裏，但是下一秒，身後的門就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頭頂的燈光忽亮忽暗，發出滋滋滋的奇怪聲音，我的胸口無比的壓抑，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從四麵八方向我擠壓一般。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無數個小孩子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耳邊冒出來，就像有一千一萬隻蒼蠅一樣縈繞在我的身側，我頭疼欲裂，用手死死的捂住耳朵，眼前還產生了很嚴重的幻覺。
我看到了好多瘦弱的小孩在地上朝著我爬過來，他們渾身是血，手和腳都那麽的小，有的身後還拖著一條血淋淋的臍帶……
“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過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拚命往後挪動身體，但是那些小孩就像認定了我一樣，朝著我一步一步的往前爬。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聲再次響起。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夜深你飄落的發
夜深你閉上了眼
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
屬於我屬於你
嫁衣是紅色
毒藥是白色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但願你撫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錯
這樣詭異的歌詞和空靈的聲音，無論聽多少次，都讓我覺得頭皮發麻。不過，自從這歌聲響起以後，那些猙獰著朝我爬過來的小孩全都消失了，我隻看到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在手術室裏麵來回的跑跳著。
“蘇小姐，麻煩你做我的助手。”就在我意識恍惚，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實還是環境的時候，那個餘醫生的臉突然湊到我的麵前，遞給我一雙白色的塑膠手套，還有一件藍色的無菌衣。
“助手？”我愣了一下，看著他，一臉的茫然。什麽意思？什麽助手？
餘醫生道：“我要做個手術，你來給我的當助手。”說完，自己也套上了手套，一副準備要手術的樣子。
我特麽根本就沒學過醫，怎麽給醫生當助手？再說了，做手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讓我一個沒有一點專業基礎的人來做真的合適麽？這個餘醫生也太草率了吧！
等等！餘醫生的私人診所不是關門歇業一天麽？又怎麽突然要做手術？做什麽手術，給誰做？
我正疑惑著，餘醫生突然把手術室中間的一個簾子拉開，頓時露出裏麵的一個很大的圓形玻璃缸。
說是玻璃缸可能不太準確，應該是經過特質的，就像一個倒置的糖罐，下邊是有一個開口，裏麵充滿了不明的液體。而液體的中間，竟然是木佳！
她此刻就像一個嬰兒一樣，蜷縮著身子呆在玻璃缸的中間，嘴巴和鼻子上插著氧氣管，從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得出，她隻是失去了意識，還有生命體征。
“餘醫生，你這是想幹什麽？為什麽要把木佳裝進這個東西裏麵？快把她放出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雖然我對醫學上的器材不熟悉，但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有某種醫用器材會把整個人裝進去的。
餘醫生臉色很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木然。
他穿著無菌衣走到玻璃缸前麵道：“馬上準備手術！請保持安靜！”
“什麽手術？木佳手術不是已經做好了麽？她還需要做什麽手術？”我心理強烈的不安起來，跑到餘醫生前麵擋住他。
餘醫生抬起頭看著我，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他嘴角微微上揚道：“當然是人流手術了！”
人流？什麽鬼？木佳的人流早就做完了，為什麽又要人流？
餘醫生見我一臉的驚愕，繼續道：“蘇小姐，你要是不配合，下一個就是你！要不是妞妞喜歡你，你以為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妞妞？誰是妞妞？什麽下一個就是我？
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明白。
餘醫生一把把我推開，拿出一個類似吸塵器一樣的東西，插進了玻璃缸裏麵，把裏麵的液體慢慢的吸出來。一邊吸一邊對我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擴宮排空流產手術，首先要把母體子宮裏麵的羊水抽幹，然後，再用墮胎鉗將胎兒的身體一塊一塊夾碎，從子宮裏麵清除出來。因為頭骨是最大，也是最堅硬的部分，很難清理，所以要將頭骨一點一點的擊碎，才方便將胎兒全部取出……”
他說著，拿出一把特質的，至少比普通的醫用鉗子大出二十倍左右的鉗子，從玻璃缸的瓶口伸了進去……
“你要幹什麽！住手！住手！”
我雖然現在腦子裏麵很亂，但是從餘醫生的行徑我多少也能看出來他到底想幹什麽了。
他這分明就是在模擬墮胎的過程，而木佳現在就是那個即將被殺死的胎兒。
不要！不要這樣！這樣太殘忍了！
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木佳被分解成一塊一塊的……
“住手！不要！木佳，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木佳！”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餘醫生推倒在地上，然後拚命的拍打著玻璃缸，希望能把木佳喚醒。但是木佳真的就像一個沉睡的嬰兒一樣，毫無知覺，我把嗓子都喊啞了，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沒用的，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不會說話也不會喊疼，她隻有靜靜的等待被宰割的命運！”餘醫生臉上的笑意更加猙獰恐怖起來，他從地上站起來，目光幽幽的看著我道，“我做婦產科醫生快二十年了，幾乎每一天，我都要親手結束一個無辜的生命。他們有的還隻是一個胚胎，有的手腳和內髒全都已經健全，隔著肚皮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呼吸。可是，他們的爸爸，媽媽，毫不猶豫的就放棄了他們，就因為他們說不了話，不能為自己的命運做任何的抗爭。既然不想要，為什麽要孕育他們這些生命？難道這些生命在他們眼裏就那麽一文不值麽？”
我愣住了，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嚴肅甚至有些冷酷的餘醫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把那麽小小的一個生命扼殺在子宮裏麵，讓他們一點一點的窒息，把他們的身體一塊一塊的分解……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做出這樣慘無人道的決定？不想要的就殺死，沒有一點心理負擔，更不會覺得有罪惡感，每當我看著那些被取出來的孩子的屍體，我都在想，為什麽遭遇這些的是這麽無辜的孩子，而不是犯下錯誤的大人？如果讓他們也親身經曆過這樣的痛苦，他們又是什麽樣的感覺？”
所以……他才把在他這裏做過人流手術的女人一個一個，用同樣殘忍的方式殺害？
對！對了！李雅是被肢解……因為她做的是擴宮排空流產手術，而王彩珠是活活餓死，因為她懷孕的時間比較短，孩子還未完全成型，做的藥流。藥流就是讓孕婦吃下藥物讓子宮破裂，切斷輸送血液和營養的途徑，導致嬰兒死亡，然後再將嬰兒排除體內。這對於正常人來說，就相當於被餓死！
那木佳做的也是擴宮排空流產手術，這麽說……她也要被肢解？
餘醫生繼續道：“我這十多年，殺死了無數個孩子，我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每天晚上睡覺，我都能夢見那些可憐的孩子在我的麵前質問我，為什麽要殺死他們。可是，判定他們死刑的是他們的父母，我隻不過是劊子手罷了。”
“纏著我的孩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們一直在我的耳邊哭泣，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那些根本不配做母親的女人，我也要讓她們體會一下那些孩子被剝奪生命時候的痛苦！”
我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這個餘醫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並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有良知，他在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孩子抱不平。可是他的想法很極端，他的手段很殘忍，就像是一個被洗腦了的瘋子。
“蘇小姐，妞妞很喜歡你，我不想殺你，你算是一個好女人，隻要你留在這裏陪著妞妞，我答應不會傷害你的。”餘醫生話題一轉，拿起旁邊的紅裙子布娃娃，愛憐的撫摸著布娃娃的頭發，眼神裏麵都透著溺愛的光。
“妞妞是誰？”我吞了吞口水，滿腦子都在想怎麽脫身，怎樣才能讓餘醫生不對木佳下手。
餘醫生笑了笑道：“妞妞是我的孩子，可是她媽媽背著我殺了她。我不明白，妞妞這麽可愛，那個女人怎麽能狠得下心！所以，我讓那個女人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妞妞不需要媽媽，她隻有爸爸就夠了。可是妞妞說，她很喜歡你，她想讓你，做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