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償命
眼前的景象絕對是我這輩子見到的最恐怖的畫麵，昨天晚上還活蹦亂跳的蔣夢雲，此刻就掛在我們宿舍天花板的電風扇下邊，微微擺動著。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披散著頭發，一雙眼睛因為窒息而突兀出來，舌頭伸的老長，身體已經僵硬，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在看著我，充滿了怨念和陰毒的氣息。
出了這麽大的人命案，警察很快就趕到現場。我，方曉曉和張茜作為蔣夢雲的室友也是第一發現人，一起被帶到了警察局做筆錄。
警察先問了方曉曉和張茜，最後才問我。他們把我單獨帶到審訊室，前前後後盤問了我一個多小時。我知道，蔣夢雲的死，我的嫌疑是最大的，畢竟在宿舍裏麵我跟她的關係一直不好，而且昨天我們兩個人還有過衝突。所以警方現在肯定把我列為頭號嫌疑人。
當天，方曉曉和張茜被問話了以後就走了，而我則被留在了警察局繼續接受調查。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進過警察局，沒想到第一次來竟然是被懷疑殺人。
不過，有沒有殺人我自己心裏最清楚，清者自清，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隻是被拘留的這24小時，我滿腦子都是蔣夢雲被吊死在電風扇上那副殘忍的畫麵，還有她那雙幽怨的眼睛，好像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時時刻刻都盯著我，讓我渾身發冷。
好在警察幾番走訪調查以後，並沒有找到我殺人的證據，而法醫鑒定後的結果，判定了蔣夢雲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校方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學校的聲譽，所以最後判定蔣夢雲是自殺結了案。
隔天我就被無罪釋放了。
503宿舍死了人，方曉曉和張茜已經向學校申請換宿舍了，現在宿舍裏麵隻有我一個人住。說實話，讓我一個人住在死過人的宿舍裏麵，我也挺害怕的，可是沒辦法，其他的宿舍都滿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誰在學校裏麵傳謠言，說蔣夢雲是我害死的，隻不過警察沒找到證據罷了。現在我在學校裏麵就跟過街老鼠一樣，走到哪裏都有人老遠的對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我想了想，一個人住也好，至少耳根清淨，不會再有人來招惹我。
當天晚上，我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雖然腦海裏麵還是忍不住浮現起蔣夢雲的死狀，不過用手機聽著音樂分散了注意力，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不知怎麽的，睡到半夜，我好像聽到“叮咚叮咚”的水滴聲，這個聲音並不大，隻不過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我聽著聲音，好像是廁所水龍頭沒有關緊，於是咬了咬牙，開了燈起床去關水龍頭。
廁所裏麵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壞了，忽明忽暗。白色的瓷磚襯得小小的空間格外的清冷，毫無生氣。我感覺到有一股冷氣從我的腳底板一直往上竄，穿透血液，一直到天靈蓋。
我吞了吞口水，莫名的有些緊張。
廁所的洗漱台上麵是一麵大鏡子，以前蔣夢雲愛臭美，最喜歡在鏡子前麵照來照去，此刻看到這麵鏡子，我不禁又想到了蔣夢雲。
“呼——呼——”
窗戶和門明明都是關著的，也不知哪裏突然吹來一陣冷風，陰嗖嗖的，一直往人的後脖子鑽，我的額角滲出了一絲冷汗。
在滴水的確實是廁所裏麵的水龍頭，不過我記得我睡覺之前最後一次上廁所明明已經擰緊了的，怎麽會滴水？難道是水龍頭壞掉了？還說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掉水龍頭，我好睡覺，畢竟明天我還要上課。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準備把水龍頭擰緊。這時，麵前的鏡子裏突然“咻”的一下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我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跳如雷，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思考。
隔了好一會兒，我鼓足勇氣重新站起來，再去看一眼那麵鏡子，裏麵隻有我一個人的身影，其他什麽都沒有。
一切都那麽的正常。
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
看來是我精神太緊張了吧。
我暗暗鬆了口氣，重新去關水龍頭。
“滴答——”水龍頭底下掉下來一滴水珠，在潔白的洗漱盆裏麵漫漶開來，竟然是血紅色的！
“啊——”我嚇得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連滾帶爬的跑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鑽進了被窩，把頭悶進去，裹的嚴嚴實實，身體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是錯覺！這個世上根本沒有鬼……一定是錯覺……
我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安撫著自己，但是宿舍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突然自己嗚嗚嗚的轉了起來，而且速度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就好像蔣夢雲在上麵不甘的哭泣。
如果說前麵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緊張產生的錯覺，那麽這一次，我敢保證我沒有開電風扇……
我不知道電風扇轉了多久，我也不記得自己到底熬了多長時間，總之這個夜晚對我來說無比的煎熬，等我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而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把窗戶打開，讓陽光照進來，刺眼的光芒反而讓我的有一種安全感。不過，這個宿舍太古怪了，我不敢再住下去，實在不行，隻能去外麵租房子了。
正當我打算上網在學校附近找一個便宜的房子租的時候，503宿舍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粗暴的踹開，一個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皮屑擦的錚亮的男子帶著五個保鏢模樣的人闖了進來。
“你，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是女生宿舍，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看著他們好像來者不善，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想去拿桌子邊上的手機。
沒想到對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搶在我前麵把手機給奪了去，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你就是蘇夭夭吧？”為首的男子手裏夾著一根看起來很高檔的香煙，語氣很傲慢，不過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的時候，眼神裏麵閃過一絲貪念。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是誰？”
男子老實不客氣的在我的床上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道：“我叫蔣孟傑，是蔣夢雲的哥哥。聽說我妹妹是你害死的，你打算怎麽給我們蔣家一個交代？”
“我沒有害死你妹妹，警察已經確定蔣夢雲是自殺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無憑無據，怎麽能說我殺了人？”我吞了吞口水，強裝鎮定道。
“警察局那幫廢物，他們的話老子塔瑪不信！我告訴你，誰自殺我妹妹都不可能自殺！她是死在這個宿舍裏麵的，你的嫌疑最大！我打聽到了，那天晚上，你偷了我妹妹的項鏈，還差點動手打了我妹妹，你肯定是怕我妹妹去報警，所以才殺了我妹妹！”蔣孟傑一邊抽著煙一邊瞪著我道。
我差點動手打了蔣夢雲？還真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我無緣無故挨了蔣夢雲一巴掌，我這左半邊臉到現在還隱隱作疼呢。
不過，既然蔣孟傑也相信了外麵的那些傳言，鐵了心要給她妹妹討個說法，我在這裏怎麽辯解也是沒用的，反正警察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我沒必要跟他在這裏僵持下去。
“蔣先生。”我咬了咬唇，盡量語氣平和道，“你妹妹的死我也很惋惜，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如果你認定是我殺了你妹妹，你可以拿著證據去警察局告我，如果你沒有，那我現在要去上課，就不陪你了！”我說著，胡亂拿了兩本書，匆匆的想要離開這裏。
“站住！”蔣孟傑冷喝一聲，將一半的煙蒂扔在地上，冷笑一聲道，“蘇夭夭，你以為老子今天來是跟你講道理的麽？你害死了我妹妹，老子塔瑪的就要你償命！”
他話音落下，五個體格健碩的大漢立馬圍了上來，按住我的手腳，堵住我的嘴巴，把我硬生生的塞進了他們事先準備好的行李箱裏。
我的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手腳蜷縮在一起沒辦法動彈。我能感覺到他們把我抬上了一輛車，然後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停了下來。
我的四肢已經酸麻得根本伸不開，那五個大漢把我從行李箱裏麵拎出來，帶進了一個廢棄的舊倉庫。
倉庫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到處都是厚厚的灰，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要是我真的死在這種地方，估計三五個月都不會有人發現。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涼了一截。
那五個人把我手腳綁起來，吊在半空，蔣孟傑拿著一把水果刀不慌不忙的從車子裏麵鑽出來，隨後倉庫的門被反鎖上。
“蘇夭夭，要不是你害死了我妹妹，就你這張漂亮的臉蛋，老子還真舍不得下手！”蔣孟傑走到我麵前，用冰冷的刀背沿著我的臉頰來回遊走，臉上露出猥瑣的笑意，“不過沒關係，臨死之前，老子讓你好好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