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她比你溫柔
“夕兒，孩子不能留。決不能。”他眼睛裏的堅定很倔深深的刺痛了她。
凝夕強微笑的抬起眉眼，看著那個一向溫柔的男人。不相信這麽殘忍的話是從哥哥嘴裏講出來的。
她看他的眼神也刺痛了她，如果可以的話，他何嚐不想看見每日溫柔的微笑的她。
“夕兒，聽話！”
“她他會很乖的，會奶聲奶氣的喊你，會跟著你去騎馬涉獵，會纏著你買東西，會很好學。會……”喉嚨仿佛有梗在喉，到了後麵，竟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看著那雙美眸裏有著盈盈的水光，走進凝夕身邊，“夕兒，哥哥難道會害你嗎？”
“你為什麽會這麽殘忍？什麽時候連你也變成這樣了？權勢，利益真的是可以把人變成不像原來的自己。”她說的很輕，可是語氣裏的冷意慕嚴風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憔悴讓他心疼，她的倔強讓他無力。
“聰明如你，軒轅澈會讓你把這個留著慕氏家族血液的孩子生下來嗎？他會讓這個孩子平安長大，而後繼承他的權勢嗎？他與爹之間到了最後，隻有一個人可以活。這些，難道你都沒有想過。”還是是想的很是透徹，並且執意如此。
“到了那個時候，你怎麽辦，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男人親手毀了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嗎？而後，你還可以像以前一樣那樣的愛他嗎？”
殘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印在她的心上，她感覺快撐不住了，她，隻是想單純的要個和他的孩子。這樣，很過分嗎？難道這都不可以，皇室裏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這便是外人永遠無法體會的。
慕嚴風看見凝夕眼裏閃過的那抹遲疑。其實，他的心又何嚐好受。他舍不得看見她難過的樣子。凝夕努力的努了努嘴角，“他不會的，不會的。”他說過，想要個他和她的孩子。他說過，她可以依賴他，相信他。
“夕兒，你太天真了！”慕嚴風眼裏滑過傷痛。夕兒的選擇那樣顯然，那樣的不會改變。
“讓凝夕天真一次吧！哥哥。”雙眼堅定的看著慕嚴風的眼眸，哥哥，您從來不會逼我的。你處處為夕兒著想，夕兒明白。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她做不到……她的心一向是柔軟的。
“軒轅澈知道了嗎？”看著她眼裏的堅決，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凝夕搖頭，“過些日子在告訴他！”近來，他總是很忙。
“你打算告訴他嗎？”如果夕兒幸福的話，他寧願自己忍著千百倍的心痛祝福她。前提是她真的幸福。
聞言，凝夕一怔，剛剛的分析犀利殘忍，卻也是真實。她該告訴他嗎？他會同意生下這個孩子嗎？會的，會同意的，心裏的聲音在呼喊。
既然夕兒決定生下孩子，他便會不多說，祝福她和孩子。“我去告訴他，順便警告他不許傷害你分毫。”說罷，慕嚴風便要往外走。
剛才夕兒眼底的那抹遲疑他看在眼底。“不，哥哥，你別去。”凝夕抓住要抽離的手。“夕兒要自己告訴他。哥哥，這是夕兒自己的事，夕兒自己會處理好的。”
“他是你的夫君，是個男人便要擔起這個責任。”他不明白，既然夕兒準備生下這個孩子，為什麽還要遲遲不告訴軒轅澈。
“我知道，哥哥給夕兒一些時間。”最終，還是敵不過凝夕的固執，他垂下手。但願，軒轅澈可以好好的照顧夕兒，不然，即使是撕裂關係，也在所不惜。
凝夕憂心忡忡的坐在軟榻上，臉上有著淡淡的憂愁，哥哥今日的那些話都悉數在她心裏，揮之不去，試圖讓自己不去想，可是沒有辦法不去想，這些厲害關係，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自己騙著自己……
“主子，想什麽這麽的出神？”晴玉叫了她好幾句，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哦，沒什麽，什麽事？”有些心神不寧。
淡淡一笑，“主子，皇上派人來說，宮裏有幾株剛剛西域送來的合歡花，請王妃過去賞花。”
“皇上？”凝夕覺得心中奇怪。上次皇後讓她遍體鱗傷，她還記憶猶新。這次，會不會又是皇後的軌跡。
“主子，要不等我們王爺處理完政事回來再做打算？”她也覺得奇怪，為何皇上會請王妃去賞花。
凝夕垂眸思索片刻，“準備馬車！”
“王妃，這……萬一。”凝夕微微一笑。
“你隨我去！”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真是皇上的邀請，不去，將是死罪，如果不是，那皇後更加不會放過她。
禦花園內，凝夕福身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
凝夕低垂著媚眼，卻可以感覺到那注視的目光。從第一見到皇上，便覺得他在她的身上尋找著什麽。後來，皇後用鞭子將她弄得遍體鱗傷，原來是因為娘的離去，為了成就一個帝王。而這個帝王，卻一直心裏藏著別的女子。
“你們真像，可是，她比你溫柔。”靈珊那雙溫柔的眼睛，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聞言，凝夕抬起眉眼。“可是，她的溫柔毀了她自己的一生。”
“是朕的錯，朕不該放她走的。”凝夕仿佛覺得站在眼前的不是威嚴十足的當今聖上，不過是一個為了心愛的女人而懷念傷感的男子。他眼底的悲痛映入她的眼簾，讓她有些不忍去看。
“她從來沒有怪過你。”她說道。
他的眼睛仿佛有某種光芒，“這便是珊兒，從來不會去計較，不會責怪。”
不禁想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啊，娘和他之間，是怎樣一種深愛，怎樣一種永恒，可以讓她為了他的野心，放棄他們之間的愛情，而堂堂帝王，可以為了娘，銘記一生。
“你很愛她！”她篤定的說道。
“朕找過她，以前去過的地方，朕都親自去找過，一遍一遍，可是無論怎樣的尋找，她像是躲著朕一樣……朕找不到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她明白的。皇上。”凝夕開口道。希望眼前的人不要太難過，她懂，他們之間的深情，那是一種別人無法體會的掙紮，無法體會的情感。
“她過得好嗎？”
她試圖令自己變得像平常那般冷靜淡然，但是，最終，還是無法做到。眼前浮現出娘的容顏，她眼中溫暖的笑意，卻像是一瞬間，消失殆盡。
“娘嫁入慕府之後，雖然一開始得到了爹的寵愛，但是偌大的慕府，裏麵女人的手段，沒有了爹的寵愛後，大娘肆意的笑著，毫不收斂的態度，還有其餘夫人的冷嘲熱諷，下人尖酸刻薄，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娘的心病。最終，什麽都沒有留下。”那個慕府，真的令人厭惡。
凝夕雙眼變得濡濕，但是卻流不下一行淚來。
皇上眼底的傷痛更是顯露出來。“珊兒，你真傻，傻的讓朕心疼。”為了成全他的霸業，而吞咽下所有的苦楚，不抱怨，不委屈，平靜地過一生
“她太累，太卑微，這樣的犧牲，都是為了你，皇上。”聲音之中，是毫無情緒地平靜。
“朕知道，朕都知道，可是珊兒知道，她那樣瀟灑的走了，連朕送給她的最喜歡的合歡花簪子都還給了朕，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那時，當他回到屬於他們的桃花苑，可是那整理的幹淨的屋內，唯獨沒有那個溫柔的人。他跑遍了全山，在林子裏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直到，先皇派來的侍衛將他帶回了皇宮。
“因為隻有這樣做，皇上才會死心，去娶該娶的人，擔負起天下的重擔。”娘親這般犧牲，她做不到。
隻見皇上輕輕顫抖的右手，不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凝夕微微仰起臉，她仿佛看見了娘親清澈美麗的臉龐，微微一笑，像是春日的微風，暖暖的，落在她的心上。
“合歡花好美！”凝夕說道。
“這是靈珊最喜歡的花。”如今，花燦爛!而他，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