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青青草原
浩瀚無垠的星空中，漫天光輝閃爍，周圍的空間一片虛幻。
楚恒麵色陰沉如水，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麵身著灰色長袍的身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一種強烈的不妙之意，在整個世界縈繞。
他十分確認，這就是自己的識海世界，他不由得震撼，對方居然能破開他的心神，進入此地，這絕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莫大危機。
隱隱的，他被強行拉入此地前，還聽到了來自宋憶山的呼喊提醒，對方似乎施展了某種很玄妙與神奇的道法，名為黃庭問道。
“你到底想幹什麽？”楚恒冷著臉，凝視對麵的上一任摩羅太子，殺機凜然，暗中觀察四周的環境變化，他清楚對方的道法絕不會這麽簡單。
一身灰袍的上一任摩羅太子麵色平靜，其目中有淡淡金光閃爍，黑色長發披肩，身上更有絲絲縷縷浩蕩、神秘的威勢綻放，給出恒的感覺，就如同帝皇，仿若天道，目光充滿審判。
“這是我的黃庭問道，你也可以理解為黃庭論道，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將展開大道碰撞！”
上一任摩羅太子淡淡開口，語氣平靜，此言一出，楚恒眼瞳頓時收縮，麵色更加陰沉。
“你憑什麽能與我論道？又憑什麽敢跟我論道？”楚恒露出冷笑，身上殺氣騰騰，對方既然進來他的識海，那麽就要做好徹底被埋葬於此地的覺悟！
見他神情冷峻，眸子透著傲然與不屑，上一任摩羅太子輕笑出聲：“我且提醒你，若你無法在道的層麵，勝過我，那麽也就無法突破黃庭問道的束縛，你的生命，你的一切，將隨著自身大道的崩潰而被我的黃庭道法吸收，從而煙消雲散。”
登時，楚恒大吃一驚，他並不是愚蠢之輩，瞬間就認識到對方此法門的恐怖，這看似是雙方大道之爭，可一旦被鎖定的施法對象失敗，其一切都將化作成就施法者本身的養分。
這不亞於赤裸裸的剝奪，甚至更為徹底和瘋狂，難怪當初的摩羅太子天下罕有敵手，怕是與他交過手的人，大多數都隨同大道……一起被埋葬，成為對方的墊腳石！
“你們摩羅仙國之人，果然一個比一個歹毒！”楚恒冷哼一聲，麵目猙獰，有嗜血與瘋狂彌漫，他接著說道：“這樣的毒瘤，我勢必要將你們從乾坤道界連根拔起，一舉殲滅！”
威脅之意毫不掩飾，甚至還充滿了極致的譏諷與羞辱，頓時就讓上一任摩羅太子麵色一冷，始終平靜的目中，金光裏有殺意一閃即逝。
“你很有魄力，但……有魄力的人我見得多了，當年想殺我取而代之的人不少，除了王神天尊有萬化魔神作靠山，其餘人無一例外，都殞於黃庭問道之下！”
“當然，你同樣也不會例外，做好心理準備吧，接下來，我之道……我之意誌，將成為你一生的夢魘，將你所堅持的大道蠶食幹淨！”
隨著上一任摩羅太子的話語回蕩，楚恒隻覺得整個世界天地色變，有狂風呼嘯，緊接著，他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身影，甚至就連自己的一切視聽，都被無窮的混亂和黑暗籠罩。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如常時，楚恒赫然發現，他正站在一片蔚藍的草原上，而自身，則是變成了一隻才出生不久的羔羊。
仰望天際，飄雲朵朵，整個大草原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整個世界仿若隻剩下這一片大草原，充滿了孤寂，就如同最後一片淨土，讓人覺得安詳。
不遠處，是正在啃食情操的羊群，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也在其中，足有數百頭，這裏沒有人類存在，更沒有將他們拴住的柵欄和圍牆。
“楚楚，你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吃奶。”有一頭母羊開口，那是他的母親，其身下，是兩個比他還要小一些的弟弟妹妹，正在貪婪吮吸奶汁。
下意識的，楚恒邁動腳步，他赫然發現，這句身軀渾身無力，他根本就無法將修為之力施展而出，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羊羔。
他雙目不禁閃爍，這應該就是上一任摩羅太子製造出來的幻境嗎？既然是道與道之間的廝殺，那麽具體是怎樣的廝殺場麵，對方的目的又是為何，他現在一無所知。
沉吟片刻，在母羊的催促下，他也走過去，吮吸奶汁，目光在四周打量，他不得不承認，若這真是幻境，那手段也太過高明，幾乎如真實一模一樣。
甚至說，這原本就是真實，隻不過因為上一任摩羅太子的力量太可怕，轉移到了另一個時空，一個不存在與現實，卻在道之內的地方！
“你的道會強到什麽樣的程度呢？拭目以待吧……”楚恒心中冷笑不已，他從不畏懼人和挑戰，即便這一次的廝殺，是道與道之間的你死我活！
很快，他便適應了現在的生活，無聊的時候便仰天看白雲，餓了的時候就低頭吃草，時不時凝望遠方，雖然羊群數量不少，但偌大的草原，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孤寂。
“娘，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叫什麽啊？”楚恒用無比稚嫩的聲音，詢問母羊，充滿好奇。
對方想了想，用蹄子踩了踩腳下草地，道：“這是青青草原，它無邊無際，你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無論我們繁衍多少代，這裏的草都吃不完。”
聞言，楚恒點了點頭，目錄思索，片刻，他又問道：“那這草原上，除了我們，還有其他存在嗎？”
這個時候，公羊走了過來，它是楚恒這具身體的父親，微笑解釋道：“這青青草原便是一個世界，範圍極廣，除了我們綿羊一族，還有不少狼族，獅族、豹族、蟲族、兔族和鷹族等數十個族群。都在這裏繁衍生息。”
楚恒聞言，心中一動，聯想上一任摩羅太子的黃庭問道，他不禁猜測，或許這次問道之戰，與這青青草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糟糕，快跑，有狼群朝著我們衝過來了。”
就在這時，有一頭首領模樣的公羊發出一聲怒吼，瞬間，整個羊群沸騰了，發瘋一般朝著前方狂奔，速度飛快。
公羊和母羊麵色大變，一個個發出淒厲和傷感嘶吼，用嘴叼起身邊的羊羔，朝著前方逃跑。
楚恒被其父親叼在嘴便，他的一個妹妹也被一起叼走，母羊同樣也叼走兩個，整個羊群一陣混亂，大半都跑遠了，還剩下幾隻小羊發出驚慌的哭喊聲，一搖一晃追向羊群。
楚恒親眼看到他的一個弟弟摔倒在地，而又又艱難爬起來朝著他們追來，隻是，想不語壯年綿羊的速度而言，它們慢得可憐，瞬間就被甩在後頭老遠。
很快，身後傳來尖銳的狼嘯聲，充滿貪婪和暴戾，足足十多頭壯實的野狼狂奔而來，其中幾個直接將來不及逃跑和被叼走的羊羔撲倒在地，一口咬下去，血花四濺，慘死當場。
“不……”
母羊發出不甘、憤怒和恐懼的嘶吼，但卻不敢回頭，不斷朝著前方狂奔，後頭的狼群速度飛快，很快追上來，直接撲倒幾隻成年綿羊。
“快跑，我來拖住他們！”有十多頭公羊頂起犄角就朝著羊群衝了上去，雙方糾纏在一起，嘶吼、慘叫在回蕩，羊群拚命前行，漸漸拉遠了距離。
楚恒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他看到那些公羊被咬斷脖子，他看到有羊羔從父母嘴裏跌落，絕望地看著羊群飛快離去，等待它們的，是已經注定了的死亡。
“狼群來襲，這是他向我發起的試探嗎？”他無悲無喜，用嘴死死咬著公羊的皮毛，以避免掉落下來成為狼群的腹中餐！
狂奔了足足一天，不知前行了多遠，羊群才累得躺倒在地上，劇烈喘息，一個個神情都透著劫後餘生與悲傷，尤其是那些市區伴侶和孩子的綿羊，更是不斷發出低低的叫聲。
楚恒也從公羊父親的嘴裏掙脫下來，他掃視四周，回想起之前餓狼樸食的一幕幕，他的神色變得非常凝重，始終皺著眉思索，上一任摩羅太子究竟在醞釀著什麽樣的殺招。
僅僅隻是這一次的狼群出現事件，還無法讓他得曉對方的目的，既然是要讓他的道分崩離析，讓他從此心神俱滅，那麽首先要做的，不是摧殘他的肉體，讓他死亡這麽簡單，那樣的話，這黃庭問道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脫離危險的羊群，在傷感一段時間後，也緩過神來，傷感的綿羊們很快便接受了現實，似乎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太多，它們失去的也太多，一代代下來，也就麻木了。
“楚楚，你可要將今日發生之事牢記於心，記住郎君的凶惡與強大，記住你永遠失去的弟弟，你要變得堅強，你要讓自己變得更壯實，跑得更快，才能避免不保豺狼的侵害。”
公羊無比嚴肅地教訓楚恒，不隻是它，其餘羔羊也在經受著來自父母的教誨，在親身體會到狼群的可怕後，它們一個個惶恐中，都謹記父母的話語。
“吃得更壯，跑得更快嗎……”楚恒喃喃自語，他的目中有點點光芒閃爍，沉默不語。
很快，羊群再次恢複平靜，雖然少了十多頭壯年綿羊和七、八個小羊羔，卻並沒有影響整個羊群的生活，該吃吃，該喝喝。
尤其是那些小羊羔，十分賣力啃著情操，還時不時蹦蹦跳跳，追逐打鬧，比試速度，仿若從這一刻開始，它們已經開始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避免日後隨時可能降臨的危險。
隻有楚恒，他始終仰望藍天，口渴河水喝奶，餓了吃草，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羊群隨時都在遷移，早上還在山這邊，晚上就跑到山那邊，居無定所。
甚至，途中它們還遇見蟲族和兔族，這兩大族群也是靠著食草得以存活，平日裏時常遭受到來自蛇、黃鼠狼、老鷹等族群的威脅。
這一切，楚恒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隱隱的，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目中泛起淩厲之芒，卻一聲不吭，始終跟隨羊群走南闖北。
甚至在數日後，羊群遭遇幾頭獅子和獵豹的追擊，折損八頭壯年綿羊和三頭小羊羔，在一路瘋狂奔走後，總算是逃過一劫。
而這個時候，楚恒也漸漸不再沉默，開始大吃大喝，不斷在羊群中蹦蹦跳跳，與其他小羊追逐打鬧，日子一天接一天過去，他的身體壯實程度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