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心魔作祟
楚恒就地盤膝而坐，他凝視時空碎片中，那株玉蘭花曾經存在過的地方，怔怔出神。
“輪回時空中的一切……現實都存在，這鬼淵的輪回，我隻能看到過去，這……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虛幻的？”
他喃喃自語，心中忽然湧起了陣陣莫名寒意，問題一下子就回歸到他最初不願意踏出那一步的局麵來。
經過他之前的一番感悟，可以確認的是，這片輪回時空中的一切，或許真與乾坤道界的輪回之間，有著莫大的聯係，否則，小宇、黑魂兩人不可能在其中經曆過去的一切，還能如此詳盡告知於他。
“這裏的輪回，若是柳君來創造，那麽還處於虛幻狀態，並不能徹底成就真實，或許也是他無法掌控這灰霧輪回的原因所在。”
他露出沉吟之色，目中泛*點精光，整個人空靈一般，大衍道法暗暗運轉，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個念頭，使他許久不曾波動的修為境界，竟有了一絲絲鬆動。
“這麽說來，無論是過去，還是那虛無縹緲的未來，都是輪回中虛幻的一麵，要麽……我掌握真正的輪回之力，將一切化作真實，如此，便可以自由穿梭於無窮時空，即便是無量之尊，也遠遠無法媲美這一恐怖境界。”
他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第一次對虛幻的事物如此清晰，緊接著他又緊皺眉頭，麵色陰沉如水。
“前提是，輪回可以被人掌握，但要達到這一點，尚不知是否存在那樣的境界……”
“可若是輪回的確無法被掌控，那麽所謂的虛幻，或許就是我本身的心魔，我認為它虛幻，它就是虛幻，我認為它真實存在，它便毫無疑問存在過，甚至就在輪回之中！”
楚恒心中的感悟更深，但他的心也漸漸沉入穀底，隱隱似乎明白自己接下來應該做出某個局端了，他的路已經走到盡頭，必須來一次巨大升華！
“輪回無法被掌控的話，那無量之尊們追求的又是什麽？超脫輪回……也許是吧，也隻有輪回之力無徹底無法操控自身，那麽便可以自由遨遊在無盡時空中，無法被束縛，超脫一切法則，甚至還可以改變各個時空的因果！”
他若有所思，目光越來越亮，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如此一來，輪回無法改變我，我也無法掌握輪回，但兩者處於同一層次，或許……這應該就是摩羅先皇等人所追求的吧。”
楚恒喃喃自語，但這兩個猜測，他肯定有人都嚐試過，比如桑澤和他，還有無界塔以及柳君來創造的鬼淵。都屬於徹底掌握輪回的路線。
而如摩羅皇主、浩宇至上尊乃至是靈界之主，應該選擇的是另一條路，超脫輪回的束縛。
兩者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前者困難重重，雖然他不清楚輪回到底能否被掌控，可一旦達到那一層次，實力定然強到可怕。
“這兩條路……看起來不同，但歸根結底，還是道與心境上的蛻變，如我經曆的時空碎片，它們是虛幻的，亦或者說，它們是通過乾坤道界的輪回，虛擬而出的過去時空，僅限於鬼淵，即便在這些時空中鬧出天大動靜，也無法對乾坤道界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那麽，若是進入乾坤道界的時空碎片，或許那也是虛幻，但也是真實……”一念及此，楚恒心神劇震，他的麵色變得無比蒼白。
他忽然想起修真界的一切，當時桑澤似乎也創造出一條輪回長河，主宰著天都與修真界的一切，若當時發生的一切，與他剛才經曆時空碎片的一切，都是獨立於乾坤道界的另一個虛擬時空的話……
他在修真界所經曆的一切，真的是虛幻嗎？真的是被他人操控的一場因果棋局嗎》他不相信，又怎能去相信？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到底該怎麽走接下去的路？”他目光有些茫然，心中一片慘然，即便當初在魔淵時，他已經預料到自己或許會有再次麵對那一選擇的這一天。
但等真正了解到輪回中的時空後，等他隱隱摸索到輪回中的虛幻與真實後，才駭然察覺，他竟然……有些無法確認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了！
到底……該將錯就錯，繼續走自己未曾走完的路，還是否認當初的一切，重新構建自己的道心，接受如今的現實與真相？
他非常迷茫，這段時日以來，他都憑借著式神法門，使實力大幅度攀升，可本身修為停滯不前，不斷去追尋心中的答案，但到頭來，他依舊無法確認自己該怎麽走接下來的路。
一步錯，或許會成為他最致命的破綻！
“這……便是你們想看到的嗎？”他雙眼漸漸發紅，心底忽然有魔念橫生，他的氣息漸漸有些狂亂和瘋狂，他如今的路隻有這麽兩條，無論走哪一條，都凶險萬分。
他極為不甘，從一開始，他的命運就一直在被掌控，他的道路根本不能自由去選擇，倒像是被人預先得知，從而一步步被引導，走向深淵萬劫不複！
“你……在遲疑什麽？”
忽然，一道充滿魔性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如同五雷轟頂，狠狠轟炸在他的腦海中，更有一股蠻橫的力量，將他體內的心魔直接抹殺。
楚恒悶哼一聲，麵色陡然蒼白一片，他身子猛地一個搖晃，雙目血光漸漸收斂，整個人腦海昏沉，很是頹廢癱坐在原地，目光緩緩抬起。
不知何時，他的前方竟出現了大片大片黑色霧氣，一道仿若來自九幽黃泉的猙獰身影，就那麽直勾勾盯著他，一股令楚恒都感到窒息的淡淡威壓，使他渾身冰涼一片。
那是一個隻有中年男子頭顱的鬼怪，通體半虛半實，眸子深邃若星辰，好似能裝下整個星河，他身後，是無窮無盡猶如混沌般的黑霧，將大半個鬼淵蒼穹都遮掩。
楚恒甚至發現，灰霧輪回周邊，有遮天蔽日的黑霧翻騰，源頭都來自於眼前的中年男子模樣鬼怪。
“你是……”他渾身汗毛倒豎，驚駭欲絕，鬼淵之中怎會存在這樣一尊深不可測的存在？小宇、黑魂和柳君來可都不曾告知於他！
中年男子模樣的鬼怪沒有絲毫凶殘之意，反而顯得威嚴無比，他嗬嗬一笑，攤了攤手，道：“我乃鬼淵界靈，你可以這麽稱呼我。”
楚恒心中無比警惕，他左右掃視一圈，旋即目光一凝，因為有一道遁光正朝著這邊急速飛來，幾個呼吸後，他便看清來人，赫然是孟霓裳。
對方麵色有些冰寒，眸子十分淩厲，目光死死盯著出現在楚恒身前的那尊中年男子模樣的鬼怪，緩緩降落而下，語氣冷漠開口：“你出來幹什麽？”
聞聽此言，楚恒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這自稱鬼淵界靈的鬼怪應該與孟霓裳相識，他非常震驚，想不到這片天地竟隱藏這樣一位深不可測的存在。
“我觀察他有一段時間了，剛才忽然感受到其體內有心魔橫生，他怕是要走火入魔，便出手拉了他一把。”鬼淵界靈聳了聳肩，一副事情就是這樣子、你愛信不信的表情。
孟霓裳冷哼一聲，轉頭上下打量楚恒，旋即動容，道：“你沒事吧？怎弄出心魔作祟？”
其美眸中有一絲擔憂和關心，神情不摻假，頓時就讓楚恒心中凜然，輕咳一聲，保持鎮定苦笑道：“我或許是遇到了瓶頸，卡在這一步很久很久了，始終都不敢邁出。”
孟霓裳雙眼微眯，仔細凝視楚恒雙眼，看得後者心中一陣發毛，非常心虛，微微垂下眼簾。
“你的修為應該隻有虛主境吧？是什麽樣的桎梏，讓你始終停滯在這一步？”鬼淵界靈雙目幽幽，也凝視楚恒許久，緩緩開口。
孟霓裳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一雙美眸卻閃爍不停，即便是楚恒，也不清楚對方心中所想，便歎道：“這對我而言很重要，或許就是一步彼岸，一步深淵！”
他並沒有隱瞞太多，畢竟眼前兩位都是了不得之輩，或許也能給他一些有用建議也說不定。
“跟我描述一下你的道，或許我可以為你解答。”鬼淵界靈笑著道。
孟霓裳的目光刹那淩厲起來，她無比警惕地盯著對方，沉聲說道：“你想幹嘛？告訴你，若是他的道出現了什麽問題，老娘一定不會放過你！”
頓時，楚恒隻覺得有些窒息，他還是第一次見孟霓裳表現得這麽嚴肅和霸道，而且對方關心的對象還是他，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沉默不語。
“我隻是給一些建議而已，你沒必要如此提防，更何況，我看得出……他不是他！”鬼淵界靈淡淡開口，絲毫沒有懼怕對方的意思。
孟霓裳和楚恒都是一怔，前者僵硬在原地，目光也凝固，後者卻是心神狠狠一震，他不是他，這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對方所指，他並不是七郎真君？亦或者並不是七郎真君轉世？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語氣，他似乎也從時老、桑澤的口中聽聞過，這其中，到底蘊含了多少他所不知曉的秘密？
楚恒眸子變得凝重，看向孟霓裳與鬼淵界靈，以眼下這情況來看，這兩人應該沒有要告訴他關於這一切的意思。
“好吧，若是你敢亂來，壞老娘好事，你一定會付出代價！”孟霓裳銀牙一咬，似做出了一個無比鄭重的決定，死死盯著鬼淵界靈，語氣無比嚴厲。
後者輕笑一聲不以為然，旋即目光落在楚恒身上，淡淡道：“小家夥，你有什麽困惑盡可以問出來，雖然我不可能為你指明最準確的路，卻可以讓你有更多的借鑒。”
聞言，楚恒強忍住心中想要去詢問秘密的衝動，他大喜過望，深吸口氣起身緩緩抱拳，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