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艱難抉擇
所謂操控規則，這種手段，也隻有踏入塑形境的聞道者才能擁有，這是超凡脫俗的蛻變。
可楚恒卻異常吃驚，隨著他的意念轉動，他可以任意控製丹田內，那十一個虛妄光團的變化，無論是將它們濃縮還是全部綻放，都能隨心所欲。
甚至他還有一種感覺，似乎隻要他願意，身周的一切，都可以在瞬間化作汪洋大海，亦或者是滔天火浪，他的每一個念頭，都能讓身周的所有事物，改變成虛妄力量的軌跡。
通俗來說，這種可以任意操控力量，改變現實事物的手段，就已經是操控天地規則了，可大可小可強可弱，這立刻讓楚恒心神激蕩起來。
“操控規則的力量嗎……”楚恒目中閃爍萬丈精光，他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變化，不由若有所思，很快，他已經大概有了一些猜測。
他明白，這或許與自己腦海中的種種感悟有關，他雖然沒有成就聞道者，但已經對哪一層次有了太多太多珍貴的感悟，從而明白了規則的奧妙。
“我如今已經能夠在虛妄之力的基礎上，增加了操控規則的手段，比所有處在這一層次的修士往前走出了一大步，或許隻要我的心境到了，資源足夠的話，輕易可踏入。”
他喃喃自語，一念及此，他忽然想到了問心訣，自從經曆了心魔界後，第五層“我”篇已經有了鬆動，隱隱的，他已經意識到，或許問心訣的突破，可以讓他直接邁入聞道者行列。
他的目光閃爍不定，若是他立刻閉關，專心研究問心訣，有大衍道法的輔助，他相信晉升是十拿九穩之事，但眼前除了魔影神功，他沒有契合自身的完整功法。
“等等……”
突然，楚恒的心頭狠狠一顫，腦海中似乎有一道流星劃過，狠狠衝擊著一切，讓他心神掀起了驚天駭浪，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虛妄……規則，問心訣……心魔界，本我，乾坤道界……修真界……因果之局！”他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呆呆坐在原地，在這一刻，他仿佛抓到了什麽，可卻霧裏探花，難以捉摸。
隻是一次修為的突飛猛進，卻讓他意識到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尤其是在虛妄之力濃縮後，擁有了操控規則的手段後，那種驚悚感……更加強烈了！
“不對，虛妄……真實，虛妄……真實……”他的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麵色都微微蒼白，在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東西，隻覺得遍體生寒。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時老所說的一切，他所盡力的修真界是一場虛幻，乾坤道界才是真實，而此刻，他正麵對著一個人生當中……最為關鍵的選擇！
“我經曆的心魔界，因為我相信修真界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所以能斬盡一切虛妄，如假扮的周青天、小宇等人，都隻是一場夢幻。”
“這使得問心訣產生了鬆動，如時老所說，我堅持本心，釋放本我意誌，而本我便是真實，而同樣的，虛主境和塑形境的國度，便是虛妄與真實的轉換，也就是虛妄與本我的轉換！”
楚恒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劇烈，他的呼吸急促，麵色陰沉如水，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深邃與森然。
“這可能沒什麽，我專注本心，斬盡一切虛妄踏入真實，就如同我認為修真界才是真實，心魔界是一場夢，所以便問心無愧將之摧毀。”
“但時老曾說過，乾坤道界不簡單，他說其中蘊含的諸多秘密，很可能使我認為修真界的經曆隻是一場夢，就如同我認為心魔界的一切也是一場夢一樣！”
楚恒的心慢慢沉了下來，喃喃自語顫聲道：“我如今所麵臨的……就是一個虛幻與真實的選擇，問心訣的本我意誌就意味著虛妄之力徹底轉化為真實的規則之力。”
“這對其他人來說，是修為的攀升，是力量的壯大，可對我來說，就是一次對‘道’的認可，我從修真界一路走來，也是從那裏孕育出自己的‘道’。”
“若是我現在選擇衝擊問心訣的本我之境，也就是將虛妄之力轉化為真實存在的規則之力，這……便是間接認可了我的道，認可了修真界的真實存在，認可了心魔界的虛幻。”
漸漸的，楚恒的麵色變得陰晴不定，一開始他對於修為提升，太過喜悅，以至於到看到虛妄之力濃縮，具備了規則的特殊效果，又想起了問心訣，才真正意識到這一點。
“一旦我選擇了認可這條道，或許會讓我現在的實力達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成就聞道者，但……”
“若是如時老所說，我在逐漸深入了解乾坤道界的秘密後，會有可能……否認我當初經曆的修真界，就仿佛否認心魔界裏的一切。”
“如此一來……那麽我的道，是不是也要被我否認？如此……我的道是不是會出現破綻？如此……是不是會在未來的一個個因果之局中，徹底迷失自己？”
一念及此，楚恒整個人如遭雷擊，越是深入思考，他越是覺得這一次的選擇，意義深遠，甚至從此讓他的命運被注定，再也沒有了拜托宿命的機會？
“這不可能，修真界一定存在，我在那裏留下了太多牽掛與執念，也留下了太多的情與一。它隻會是真實，絕對不是一場夢！”
他咬牙切齒，心中無比篤定，可時老的出現，對方的話，讓他此刻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乾坤道界到底存在了什麽樣的秘密和因果，他不知道，但他不敢去賭，不敢去邁出那虛妄與真實的一步！
“如果……我隻是說如果，萬一修真界的一切，都是乾坤道界滔天棋局的一部分延伸，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的，我接觸的所有人，做下的所有事，都已經注定，那我所付出的一切……就是一場笑話嗎？”
他的喘息越來越粗重，整個人顫栗個不停，雖然這個猜測他根本就不相信，但時老的話，已經問心訣中本我與虛妄，真實規則與虛妄之力的同時出現，讓他不得不聯想到很多。
“我的道，是掙脫宿命，逆亂因果，成就屬於我的至尊大道，輪回也不能掌控我的命數，一切虛妄都能存在，從而終有化作現實的那一天！”
他不斷平複心中湧動的思緒，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不斷用信念勉勵自己。
若我想，可用一年的時間，踏入塑形境，從而完成問心訣本我與虛妄的轉換，讓虛妄之力徹底化作真實規則之力，如我以前的道一樣，堅決踏上前方的路。“
“可……”楚恒沉默了，他的麵色愈發陰晴不定，良久，才暗歎道：“可如果時老所言不假，修真界的一切並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與乾坤刀魚的滔天棋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假如我接觸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就如同心魔界發生的一切，若非我心有堅持，又豈能識破心魔界是假的？”
“那麽是否也說明，我會在乾坤道界發現一些什麽，從而也有了某種堅持，最終一一印證之下，得出修真界隻是一場注定的虛幻因果，我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人們的曲意逢迎，那麽我所堅持的道……還有意義嗎？”
楚恒長吸一口氣，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自己如今正麵臨著兩個選擇，無論是哪一個，都會對他的道，對他的未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或許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從此萬劫不複，再沒有翻身之日！
“這一切……都是這麽巧嗎？”楚恒心中暗歎，他剛於修真界經曆凶險一戰，是那麽的驚心動魄與真實，可已進入乾坤道界，就陷入了心魔界中，然後又遇到了時老，現在問心訣的第五層本我之境有所鬆動，他的修為逐漸朝著虛妄之力到真實規則的轉化，這一切……真的是巧合嗎？
“這……是要讓我進行一次誅心的選擇啊！”楚恒苦笑不已，心情無比沉重。
以他的心性，自然不會去否認自己於修真界所經曆的一切，鑒定本我，凡是擋在前方的虛妄，都要全部斬盡，水到渠成般踏入蘇醒境，完成第五次問心！
可他也明白，時老的出現，所說的那一番話，乾坤道界滔天的額因果棋局秘密的存在，讓他有了那麽一絲的遲疑，使他陷入了兩難的天人交戰中。
他不敢去相信修真界是假的，更不會去承認自己的道出了問題，但此次選擇，讓他不得不從中做出選擇，一旦走出，他的道便會出現致命的破綻。
堅持修真界的一切不是虛妄，他的道可以更為堅定，然後完美踏入塑形境，可若是日後……他遇到了某件事，了解到其中的奧妙，讓事實證明修真界就是一次虛妄的因果，他所堅持的道，怕是會從此分崩離析。
“該死……”楚恒心中異常煩躁，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兩難選擇中。
“這真是巧合嗎……難道冥冥中已經注定了，我會有這樣的一次艱難抉擇？”楚恒心頭有種無法言喻的驚悚感，若是剛才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不是會走向墮落的深淵？
良久，他低聲一歎，換做其他修士，或許根本不會如他這般麵臨真實與虛幻的選擇，隻會一頭載入修為提升的歡喜中。
可楚恒不敢去賭了，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態度，去進行虛妄與規則的實力蛻變，堅持他原先的想法，日後會不會有癲瘋的那一天？
畢竟，他如今也不敢肯定修真界到底意味著什麽，一旦心態出現了問題，他的道心就有了致命的破綻，或許隨意一個存在於乾坤道界的秘密，就會讓他一千的種種堅持化作泡影。
“會不會……是我出現了心魔？”他怔怔看著地上放著的魔影神功玉簡，此時，因修為提升而沸騰的熱血，已經完全冷卻下來，他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