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心境
隨著神識擴散八方，周圍的空間被他輕易看透，他目光閃爍，凝神觀察。
一開始還沒怎麽覺得，可當神識橫掃方圓千丈虛空時，他的神色微微一變，臉上頓時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失聲驚呼道：“氣息完全變了！”
他非常吃驚，因為自己如今所處的這個位置方圓千丈內的氣息，與千丈之外截然不同，仿佛成為了另一片虛空，而他飛回來時所處的那片空間，其氣息與現在周圍千丈外的虛空完全一致。
也就是說，在他朝著道衍天宮老祖所指之處一步邁出時，兩邊的空間被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調換了，而他卻沒有任何察覺。
若非有對方體型，他用神識去查探周圍的空間氣息，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官出了問題。
這種手段，比之挪移還要可怕，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改變你所處的空間結構，調換位置，若是這種能力用在鬥法當中，怕是會讓人聞風喪膽！
舉個簡單例子，若是在與敵人對戰時，動用此空間調換之法，讓對方沒有絲毫防備地，被轉移到神通術法最恐怖的轟擊中心，就算反應再快的人，也會被打得落花流水、
更不用說，一旦掌握此法，對於逃遁起來會有著無法想象的奇效，隨時可改變空間位置，神出鬼沒，換了誰都隻能幹瞪眼，為之無可奈何。
“你應該發現了，沒錯，在你邁入我之前點指的地方時，空間早已被調轉，沒有任何預兆，出現在另一片空間，甚至隻要我願意，你會在此過程當中，被無數錯亂的空間擠壓成碎片，湮滅與狂亂風暴中！”
道衍天宮老祖的話音傳來，使得楚恒心中一顫，額頭不禁冒出冷汗。
的確，若非對方對他沒有殺意，隻是俺麽一愣很之間，他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此手段，著實令人防不勝防，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心神凜然之際，楚恒心頭暗暗駭然，想不到空間之力竟有如此神奇效果，怕是掌握此法，日行白萬裏都不是事！
“你再來感受一下這個！”此時，道衍天宮老祖再次開口，示意楚恒全神貫注，他緩緩抬起魂手，空間一陣漣漪起伏，一道無比璀璨的光束，如同星光普照八方，非常刺目。
下一刻，當楚恒視線完全清晰時，他抬頭看去，臉上的表情頓時無比精彩，四周的景象早已大變，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籠罩，感知力沒有察覺到絲毫其他氣息與波動。
“這是哪裏？”他麵色凝重至極，神識橫掃八方，這裏沒有任何光亮，空間倒是磅礴無盡，他沉吟片刻，腳步邁出，在這裏橫行。
嗖嗖嗖！
半柱香後，他緊皺眉頭，此處一成不變，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之處。
想了想，他氣沉丹田，渾身血光熾盛，拳頭上凝聚磅礴肉身之力，祖血轟隆隆咆哮，雖然身軀沒有暴漲到五千丈大小，可他的力量卻是恐怖到不可思議。
轟哢！
流光呼嘯，他那一拳帶著無盡毀滅力的攻擊，狠狠砸在這片空間內，轟然巨響中，虛無一陣扭曲，像是有鏡子被打碎的聲音回蕩，他的雙眼微眯，仔細觀察。
“嗯？”驚疑一聲，楚恒收回拳頭，他那一拳偉力可怕，就算是虛主境大圓滿強者挨上一拳也受不了，但奇怪的是，這片空間仍舊沒有產生任何波動。
狂暴氣血收斂，他深吸口氣，又連續出了好幾圈，使得這片天地氣浪翻滾，可在他感覺看來，這就像是一片黑暗牢籠，將他死死困住，沒有任何衝破的可能。
轟！
驀地，楚恒的麵色大變，他的前方忽然刮起狂風，一股無法形容的窒息壓迫力激蕩而來，殺意滔天，讓他遍體生寒，目中滿是驚悚與駭然。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他的身子被一股巨力狠狠掀翻，悶哼中，隻覺得額頭一涼，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頂著眉心，無比陰冷與刺痛。
他一陣毛骨悚然，陡地，四周的空間仿佛一下子破碎，視線中的景象再一次大變，他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空間氣息，當看清眼前的一切後，他的表情登時僵硬。
仿佛近在咫尺，一張無比猙獰的年空，正滿臉戲謔地看著他，並且還伸出一隻黑霧滾滾的手指，抵在他的眉心上，有絲絲縷縷的鮮血流出，他的肌膚被劃開一道很淺的傷口，冰涼到了極點。
“這……”他下意識倒卷而出，渾身都是冷汗，呼吸都粗重無比，瞳孔在收縮，目光艱難地從魑的身上轉移，落在道衍天宮老祖身上。
“空間規則之力，玄妙無窮，在你不經意間，四周的一切已然在緩緩改變，當所有空間結構被編織而出時，一片新的空間就此成型！”
麵容蒼老的道衍天宮老祖臉上含笑，話語中好似有玄妙韻味彌漫，使得楚恒心跳加速，回想起剛才所經曆的一切，他不由得頭皮發麻。
“嘿嘿，剛才見你在原地亂轉揮拳，那模樣活像是一個瞎子在搞怪，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魑發出嘿嘿笑聲，讓楚恒不寒而栗，剛才對方若是力道大一些，他的腦海怕是都要被絞碎。
他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暗暗忌憚，這空間之力太可怕了，他在那漆黑一片的無盡虛空裏，完全感受不到魑與道衍天宮老祖的氣息存在，可這兩者卻是能將他所做的一切看在眼裏。
“我明明在那片空間裏，橫行了數百裏不止，可它卻說我在原地打轉揮拳……”心中喃喃自語時，他長舒一口氣，隱隱有些明白空間之力的真正恐怖威能。
在他看來，本是無盡虛空，可在其他人眼裏，卻隻有幾步之遙，他明明邁出一步，十丈有餘，可等到落下，卻早已在數千丈外。
“空間之道，比五行與生死還要莫測，整個世界，就連大道所存，都需要空間為基礎，任何一個點、線或者是麵，都會引發無窮變動，一個不好，怕是會讓世界崩潰，空間全部寂滅！”
道衍天宮老祖幽幽開口，為楚恒闡述其中真意，後者頻頻點頭，平複心中的情緒後，他發問道：“我之前所處的那片虛空，真實存在嗎？它與現實有著什麽樣的聯係？”
聞言，道衍天宮老祖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道讚許，似乎對於楚恒能問出這個問題，非常欣慰。
“自然是真，它是我一手締造而成，存在於多個空間節點中，肉眼無處可尋，隻有真正掌握空間之力之人，方可將其引出。”
道衍天宮老祖道：“所謂空間，可大可小，人們常言宰相肚裏能撐船、海納百川亦或者芥子納須彌，都在闡述著空間的真正含義，就如你手中的戒指，它隨你小，可卻能容納萬物，你的胸襟雖小，卻能包容眾生！”
楚恒聽得似懂非懂，皺起眉頭，看來空間的真意並不僅僅體現於物質本身，還存在於虛無縹緲中，就如宰相肚裏能撐船，這應該是虛妄之力所致，在現實中嗎，這隻湧來形容人的肚量大。
“空間具有延展性，但同樣也有其脆弱之處！”道衍天宮老祖循循善誘，繼續道：“在修士們鬥法中，一旦力量強大到可撼動複雜的空間節點時，它的延展性再好，也抗不住密集的衝擊，成片破碎。”
楚恒連連點頭，這些東西他早就得曉，隻不過並未深入思考罷了。
“就如同這一粒砂礫，它隨你小，可內部卻能包容無數你所看不到的物質，在堆積到一個無限大的程度時，也一樣會撐爆這片天地。”
老祖話語悠悠，魂手上靜靜躺著一粒砂石，語氣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使得楚恒麵露沉思。
“老祖是說，當土之規則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時，也能撐爆這片天地的空間？”楚恒心中一動，如此問道。
“理論上是可以，但現實中沒人能夠做到，甚至，就算你掌握了土本源，也撼動不得。”道衍天宮老祖笑著解釋。
“其實，從你感悟至掌握第一種虛妄之力時，你的心境也在潛移默化中提升，隨著你掌握的力量越來越多，再感悟其他力量時，便會發現，無論是生死還是時空，亦或者是因果以及眾生，都與心境有關！”
聞言，楚恒心神猛然一震，他的腦海似乎因為對方的這幾句話，好似豁然開朗，所有念頭都變得清晰，仿佛一下子茅塞頓開，眸子裏滿是璀璨光亮。
“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力量掌握，都是心境的蛻變……”他喃喃自語，說到最後，他的臉上逐漸露出一抹笑意，這一次，他明白了，對於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有了一個無比清晰的方向。
深吸口氣，他的心情豁然開朗，原來是自己一開始太過於急功近利，讓心境變得緊迫起來，畢竟來自天都的威脅如同卡在喉中的一根刺，逼得他不得不抓緊時間獲得更強的力量。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砂一極樂、一笑一塵緣，空間之道便是心境之變，當你明白了其中真理時，任何事物在你眼前，都可成為一方空間，一方天地！”
道衍天宮老祖的話語回蕩八方，楚恒的目中露出道道精光，他種種點了點頭，不需要對方施展空間規則供他參悟，他已經能夠獨自利用儲物戒指裏的所有至寶，進行思索。
“一切對於天地間偉力的感悟，都與心驚有關，如之前的五行以及生死，甚至是虛無縹緲的因果和眾生，都與心念脫不開關係，空間之力怕是也如出一轍！”
因為道衍天宮老祖的一語點破，楚恒心中已有了無比正確的觀念。
在他若有所思時，對方再次開口。
“至於時間這道……我所了解也並不太多，但三千大道殊途同歸，隻要你心驚到了，相信要掌握這種無上力量，也指日可待！”
認真點了點頭，楚恒朝著對方深深施了一禮，便就地盤膝而坐，陷入了深層次的頓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