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逆亂宿命？
“因果之道玄而又玄，無法以常理去摸索，它甚至都不像是一種力量，更仿佛是冥冥中運轉的天機一樣，難以捉摸。”
在楚恒陷入沉思時，林夢琪緩緩起身，麵朝火海方向，說出了無比平淡的話語，將他拉回了現實，目露奇異光芒。
“佛陀講究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其中有著一定道理，但冥冥未來會發生什麽事，一個生靈的一生起起落落，就真的能夠以因果來判定嗎？”
隨即，楚恒聽到了林夢琪的下一段話語，他不禁深以為然，其實大衍道法的精髓，便講求一個“變”和“衍”字，以無上毅力與智慧，去演變往後的一切。
但這說起來容易，可要實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首先，他的境界顯然不夠，他所接觸的層次也太低，對於道的理解，顯然比不上林夢琪、道衍子這等絕世強者，更遑論推衍天機，看透往後未來的一切了。
不過他卻相信，自己若是對因果之道明悟更深，或許對於大衍道法的理解會再次提升一個檔次，至少，他可以邁入那虛無縹緲的“衍”之境門檻中。
但因果這種東西太非比尋常了，根本無跡可尋，雖說他已經明悟了一絲，可僅僅至少明悟一絲罷了，連將其掌握並動用的資格都沒有。
“故人皆言，一草一木皆為天定，一飲一啄皆為前緣，因果便是宿命，自生之初便鄒阿姨注定了這一生的生存軌跡，無法掙紮，在司機變遷中枯榮盛衰！”
林夢琪轉過頭來，美麗的大眼睛看向楚恒，充滿了神聖與聖潔這感，她的其中與牧連齊雨是兩個不同的類型，不顯得孤傲，可卻令人敬畏且不容褻瀆。
“但也有另一句話，一草一木皆為天定，一飲一啄皆非天定！”還未等楚恒思索太多，林夢琪的這句話立刻讓他心神猛地一震，對於前一段話，他腦海似乎有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麽，可這種一瞬間的靈感太模糊，他尚無法立刻得曉其中奧妙。
林夢琪美眸輕眨，一舉一動都顯得恬靜與優雅，仿佛她便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存在，受萬萬人尊敬與仰慕。
“師弟不才，還請師姐為我解惑迷津！”想了半晌，楚恒苦笑一聲，虛心請教，他的悟性非常妖孽，但因果這種東西，太詭異莫測，他雖有一些理解，但顯然遠遠比不上眼前這位絕代佳人。
微微一笑，林夢琪輕輕抬起玉手，青蔥白皙的手指指向前方不遠處，冰火交界的地方，楚恒大眼看去，那裏烈焰與冰霧糾纏，相生相容，彼此平和，升騰而上展現而出的異象太過絢爛與浩大，而且蘊含的能量，似乎更有爆發力。
“就如這冰與火，上天注定了它們的誕生，必定相生相克，兩者一旦相遇，要麽是烈火將冰塊焚燒成蒸汽，消散天地間，要麽是烈火承受不住低溫，黯然熄滅，可眼前所見，卻逆亂了常理。”
她開口，言語中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使得楚恒不停點頭，的確，冰是水的一種，遇到火焰後所產生的變化，如林夢琪所說一樣，相生相克，不能相容。
但眼前的一幕太詭異，它們不僅相容，更是離譜地交織在一起，烈焰與冰霧糾纏，而且還形成一股難以形容的奇妙力量，讓他心驚肉跳，感到窒息。
“按照道的理解，它們的宿命早已被注定，星火易燃，卻是遇水則滅，水往低處流，遇火則化，它們的所有變化，早就在誕生的時候被打上了烙印，無法掙脫天地法則的規矩。”
“但一旦兩者能夠相容，那便說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影響到了規則，甚至影響到了本源與大道，逆亂了宿命與因果，而它們一旦相互交織糾纏，演變出更加非同尋常的力量，那麽這又說明，那股力量的強大，根本不是尋常本源與大道能夠撼動的。”
林夢琪衣裙飄飄，宛若九天玄女氣質出塵，言語之中，更透著一股睥睨天下之意，言談舉止輕微，可卻心若猛虎，從古至今，如她這般的女子，太少太少，基本上沒有！
楚恒心中一顫，他的目光落在這片冰火世界中，頭皮有些發麻，雪域上竟存在一股力量，連本源和大道都難以撼動，甚至改變了它們本既定的宿命。
“是什麽樣的力量？難不成與這修真大地的式神斷手有關？”他的心中生出強烈的震動，除了這個猜測外，他根本無法將眼前這番景象，與修真界的某個絕世強者聯係在一起。
若真是式神斷手的力量，導致了冰火的特質被逆亂，以另一種生存方式展現於世人眼中，且其中蘊含的力量太恐怖了，那隻能說明，原式神斷手的主人，其修為境界，定然達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
“我之所以滯留於此，便是被其中的因果所吸引，或許那股導致這一切的力量，並非因果之道，或許是當其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硬生生蠻橫改變了這一切，但大道殊途同歸，一個點的改變，會影響到整個麵，這股強大的力量雖不是因果，可卻在導致這一切冰火變化的時候，逆亂了宿命與因果。”
“你……明白了嗎？”
說道最後，林夢琪看向麵色肅穆，眸子光芒明滅不定的楚恒，流蘇下的絕美容顏上，露出一抹微笑，讓探底失色，美麗不可萬物。
“這……勉強能夠聽懂一些，但要明悟其中的真正含義，韓需要時間去琢磨！”楚恒再次苦笑一聲，他想著對方彎腰抱拳，非常感激。
“如我之前所說，你身上糾纏的因果，連我都難以理清，沒必要讓自己肩上的擔子太沉重，有的時候，斬斷一些執念，樹立最堅固的道心，或許會讓你以後的路走得更遠更高，直至登臨問道之上！”
林夢琪看著他，如此開口，語氣要多平靜就有多平靜。
楚恒的謬昻閃爍不定，看著前方這位絕代佳人，他心中種種思緒起伏不定，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師姐可看出我身上有哪些因果？”
四周火海與冰爽環繞，林夢琪的目光非常奇異，她非常平靜地看著楚恒，似乎透過肉體與靈魂，看到了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冥冥因果之道充滿了無盡變數，妙不可言，我無法告知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卻是有一些建議可以為你指明解決路線。”
文言，楚恒的目光再次一凝，眸子灼灼看著對方的雙眼，隻不過，林夢琪的神情自然，他絲毫看不出端倪。
“願聞其詳！”他朝著對方一抱拳，目中露出虛心請教之色。
林夢琪輕輕點頭，凝視楚恒半晌，才幽幽開口道：“這世間的一切因果變化，皆因其本所產生，隻是一念之差，早已竟定了宿命，你與桑澤之間所存在的關係，便如同眼前這片火海與冰河一樣。”
聽著林夢琪的話語，楚恒的心神猛地一震，呼吸瞬間凝滯住，桑澤這個名稱，帶給他的衝擊力太過劇烈，對方似乎看出了一些他與它之間的宿命糾葛。
“如同眼前這片冰河與火海一樣……這是何意？”楚恒的目光有些茫然，遙望四方，看著烈焰與冰霧升騰的空間，一陣出神。
桑澤這等來曆神秘的存在，太深不可測，他對它根本就了解得不多，隻是從姬羅、道衍子那裏聽到了些許對它的描述，但頭不清晰。
甚至在上次的天地第四戰中，對方的本源投影即將被鎮壓時，那看向他的血色眸子裏，透著無盡貪婪與瘋狂，並且發出的咆哮，隱隱已經表明了它對楚恒侵略感。
隻是，麵前這位絕代佳人所說的話語，讓他感到莫名其妙，他與桑澤之間的關係，能用眼前的景象去解釋嗎？
“我之所說的一草一木皆為天定，這隻不過是讓你對於宿命有了一些認識，任何事物，在誕生之時，便注定了它所擁有的特性，永遠也無法掙脫大道的掌控！”
林夢琪似乎看出了楚恒的迷惑，輕聲開口，道：“氣勢對你最有用的話語，在於下半段，一飲一啄皆為太難定，你的一生，你的所有前世，都注定了要被桑澤所吞噬，隻不過在上一次的輪回中，宿命出現了變數，在你的身上，也莫名產生了一種連我都看不透的逆亂因果！”
楚恒聽得非常仔細，隨著林夢琪一字一句展開，他的目光越來越深邃，心中不斷掀起漣漪，若有所思。
“所以，現如今的你，可以用一飲一啄皆非天定，這世間的一切變化，一切占卜甚至是推衍之道，一旦與你扯上關係，或許就會產生誰也捉摸不透的朦朧因果，再強大的聞道者也無法看透其中奧妙、預知未來！”
林夢琪的聲音非常動聽，衣裙飄飄，散發出無比淡然出塵的氣息，仿佛畫中仙子，十分驚豔。
這麽幾句話，立刻讓楚恒腦海劃過一個個念頭，仔細思索後，他眉頭緊皺，隱隱能聽出幾分味道，在自己身上，的確發生著太過不可思議之事。
他的談八十一世，有八十次沒有懸念地被桑澤以輪回之力，剝奪了跳過殘魂，使得如今的他，隻剩下一縷，甚至在前一世，差點灰飛煙滅。
他本應該被徹底吞噬，從此不存在於大道中，可卻因為一位女子，改變了太多事，他再次涅槃重生，凝聚仙脈踏入修行，自此不斷崛起，但到最後，卻又不得不麵對那來自天都之上……恐怖存在桑澤的威脅，這……便是宿命。
可這一次的宿命交戰，卻因果牽扯到禁忌一方與天都的對抗關係，楚恒明白，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那場極有可能爆發的終極大戰，會是他與桑澤之間的宿命決戰！
一念及此，他不禁頭皮發麻，感到沉重的壓力狠狠落在肩膀上，桑澤那是什麽樣的存在？他區區一個虛主境都不到的修士，基本上沒有能力去反抗。
他的麵色變得異常陰沉下來，通過林夢琪的一番話，他徹底明白自己與桑澤之間，怕不是不死不休那麽簡單。
“如同這片火海與冰河，不是烈火焚盡一切，便是冰河席卷八方，熄滅一切溫度，這片天地間，逆亂的宿命到了最後，隻會留下一樣事物的存在！”
林夢琪看著麵色連變的楚恒，流蘇顫動，她輕啟朱唇，話語充滿了令人難以捉摸的韻味，傳入楚恒耳中時，他的呼吸粗重，看著四周的景色，目光漸漸暗亮了起來。
“要麽……我被桑澤徹底吞噬，從此整個蒼穹將無我的痕跡，要麽……我逆亂了整個世界，將桑澤徹底抹去，斬斷與它之間的所有因果，從此不受掌控！”
他的雙目亮光熾盛，說到最後，語氣都加重了幾分，他已然明白了林夢琪告知他這些的寓意何在，雖說對方忌憚於妙不可言的因果，無法告知他太多，但明白了這些道理後，他已然明白自己如今即將麵對的是什麽了。
“我如今所要做的……便如同這片火海與冰河一樣，去與桑澤碰撞，去奪回自己失去的所有魂，將之徹底抹去，至於其他因果，暫時便不用理會，當斷則斷！”
他緩緩開口，麵色早已凝重一片，神情有些複雜。
林夢琪如秋水般的眸子一閃，娥眉在聽到楚恒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微微一皺。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卻硬生生止住了，由於流蘇遮麵，楚恒看不到她的這微妙表情變化。
“或許……你能做到吧。”她幽幽一歎，轉過身去不讓楚恒注意到麵部神情變化，目中有點點星光閃爍，似乎在推衍一些什麽，快得駭人，到了最後，似乎來到了無比朦朧的迷霧地帶，她暗暗搖了搖頭，覺得楚恒與桑澤之間的因果，沒那麽簡單。
但她明悟的也不夠深刻，更無法告知於楚恒，怕惹上冥冥中的可怖麻煩，她隱隱能夠察覺出，這一切都前車太大，隻能憑借楚恒自己去摸索，誰都無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