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淵源
清明墳前三棵草，暮雨紛紛催人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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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畫卷內的情景，內心好似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靜。
恍惚間，似乎過去數十上百年，那被埋入土壤中的金色種子生根發芽，然後茁壯成長，於此過程當中，似乎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影響著一切，時間流速被改變。
高山外的戰鬥仍舊在進行，各種聲響不絕於耳，可是這裏的畫麵，就仿佛一晃百年，歲月如梭。
漸漸的，女子的身軀變得僵硬，最終化作了一尊雕像，當原來的金色種子，長出一顆承認大小的果實後，從中走出一位少年，滿臉茫然看著那雕像。
這一幕，讓楚恒的心情像是百味雜陳，心髒一陣抽搐，絞痛無比，他的呼吸早已凝滯，身子不停顫抖。
嘩啦啦！
就在此時，畫麵有了一些變化，迷霧籠罩的高山周圍，似乎有水聲席卷而來，隱隱可見奇異光芒彌漫，很快，便見一條滔天的洶湧河流嗎，湮滅了重重迷霧，朝著高山淹沒而來，透著無與倫比的寂滅之意。
“輪回長河……”
楚恒的眸子一縮，他瞬間就認了出來，自己當初在蒼穹大窟窿中見過一次，此刻的畫麵中，隨著這長河席卷而來，一旦將少年和輪回道果淹沒，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卻見一股力量，猛地從女子雕像中爆發而出，直接化作了熾盛光芒，包裹住從道果中走出的青年以及高樹，時間仿佛刹那逆轉，少年退回道果內，金光閃爍中，果實又緩緩愈合。
嗡！
下一刻，金色道果便破空而去，穿透了輪回長河與重重迷霧，消失在這片空間，而畫麵……也到此結束。
畫卷消失，姬羅靜靜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神情愣怔的楚恒身上，她淡淡開口道：“或許真是冥冥中的機緣注定，你的最後一縷魂……沒有被它徹底吞噬。”
此言一出，立刻讓楚恒渾身一震，麵色立刻變得錯愕，他看向姬羅，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桑澤的來曆神秘而又恐怖，沒有人知曉它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能力，但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在這數萬年裏，它一直在尋找一樣東西。”
姬羅的目光，看向楚恒時，變得有些奇異與深邃，似乎在審視，又似乎頗為複雜與感歎。
“自從輪回因它而生，整個世界，包括修真界，所有生靈都要遵守著這一無上規則，一縷縷魂被納入輪回長河中，而你所市區的一切……便是魂！”
這幾句話，立刻就讓楚恒心神大震，雙眼睜大麵露沉重，這一點，他早就有了猜測。
“可是，你失去的……僅僅是一縷魂嗎？”不過，姬羅的一句反問，卻讓楚恒心中一個咯噔，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浮上心頭，他最不願意去印證的猜想來了。
“我之前就說過，冥冥中害死有一雙大手，正以眾生無法抗拒的力量，操控著一切，甚至，就連桑澤都被籠罩其中，無論是輪回的出現，還是桑澤的破封，似乎都不是巧合。”
她幽幽開口，絕美的容顏上有莫名的情緒浮現，使得楚恒的眉頭瞬間緊皺，腦海中劃過一個個念頭。
“自從輪回誕生後，所有投胎之後誕生的生靈，都會被吸收一縷魂，當然，輪回之後的他們，早就不是往世的他們，魂魄自然不一樣，由生到死也隻會失去一縷魂而已。”
“可……你不一樣。”最終，她那宛若秋水般的眸子凝視楚恒，深邃若星辰，使得楚恒渾身一震。
“你的魂與眾生截然不同，在輪回誕生之初，也是在數萬年前，在一次次輪回當中，你的魂被不斷剝奪，直到萬年前的第八十次過後，才有了前世的你。”
轟！
楚恒的心神這一次爆發前所未有的劇震，他根本就不曾想到，在自己的身上竟發生著如此驚世駭俗之事，他的魂……不僅僅被剝奪一縷，按姬羅所說，在這數萬年內，已經被奪走八十二縷。
“我的魂……有何不同？為何會被輪回剝奪如此之多？”他腦海陣陣嗡鳴，這一消息幾乎是晴天霹靂，讓他發自內心地驚悚，背脊發涼。
姬羅沉吟片刻，隨後便說道：“我不知曉你與桑澤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淵源，甚至或許在無數年前，你也是一尊桑澤，但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一旦你的第八十一縷魂被奪，那麽……你將從此不複存在！”
瞬間，楚恒倍感震驚，他倒吸一口冷氣，姬羅乃是天都的聖女，知曉和打探到的信息，太深厚與驚世駭俗了，讓他簡直不敢相信，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無數年前的他……亦或者是無數個輪回之前的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又是什麽……導致桑澤不停對他的魂進行剝奪？一旦被剝奪完……又會發生什麽事情？
“等等……你剛才說第八十一綠魂？從輪回誕生到現在，我這不是第八十二世嗎？難道在其中某個環節裏，在輪回之後，並沒有被剝奪？”
楚恒瞬間反應過來，目光灼灼看向對麵的姬羅，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沒錯，你的魂在前世本應該會被徹底吞噬幹淨，但……由於那一縷天荒法則的幹預，使得輪回也無法將你吞噬，逃過了一劫！”
“也就是說……一旦你這一世身死，怕是輪回之中……將再也沒有你的一絲痕跡！”姬羅的語氣充滿了莫明輝的道韻，使得楚恒立刻冷靜下來，腦海中的各個念頭也被強行控製住。
瞬息間，楚恒隻覺得一股無形的窒息威壓，從天而降，狠狠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想不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我的魂……一共被奪走八十縷，這輪回……這片天，好狠毒的手段！”他的額頭冒冷汗，目中有一抹瘋狂與嗜血光芒彌漫，雙拳不知什麽時候攥緊，周身煞氣翻滾。
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為何能夠吸收龍氣，或許，真如姬羅所說，無數個輪回前，那時候的他與桑澤之間有著某種淵源，導致這個被鎮壓的恐怖存在，不惜創造出輪回來暗中針對他。
這讓他一陣後怕與憤怒，幸好前世的他有天荒一縷法則庇護，要不然，根本就沒有如今的他，所有魂都要被桑澤剝奪吞噬。
“恐怕，當初虛界的構建，也不僅僅是利用眾生積累能量，也是想利用這一驚天大騙局，引我上鉤，於虛界中留名，然後……它便可以將我的魂鎖定，進行吞噬！”
一念及此，楚恒不禁渾身冒冷汗，他汗毛倒豎，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危機，他隻要買錯一步，就會墜落無盡深淵，萬劫不複。
“是不是覺得這一切太過夢幻，像是在聽神話傳說？”姬羅微微一笑，似乎有些調侃楚恒的嫌疑，這讓後者咽下一口唾沫深吸口氣後，麵色變得頗為複雜。
若非他本身就早有一些猜測，怕是也不會相信姬羅所說的話，他經曆了八十一世輪回，魂被剝奪八十次，這傳出去誰信？
不過，若是說他與桑澤之間有些淵源，還是能夠確認的，原因有二，第一，他能夠吸收龍氣，也正是龍氣的原因，才有了他如今的修為根本。
第二，在第四次天地大戰的最後，桑澤釋放的一道本源投影曾於最後凝視它，不停狂笑怒吼，說什麽“它無所遁形，你也跑不掉”以及“隻剩最後一道”的話語，無不在向他證明著這一切。
“它口中的‘它’，應該指的是天荒的一縷法則，而我……也應該的確隻剩下最後一縷魂，一旦被其吸收，桑澤便會成為天荒唯一仙靈！”
楚恒不由如此猜想，越是了解得多，可他就越是心驚，感覺籠罩在自身的因果，太複雜與神秘了，摸透了這一層，還有更深邃的下一層正等著你。
“那麽……我究竟與它之間，有著什麽樣的關係？”他不由生出這樣一個疑問，敵在暗他在明，對方更是可能知曉他的底細，而他對桑澤卻是一無所知，這種處境簡直糟糕透頂。
他腦海有無數念頭劃過，不由想起曾經蠻瘋子告訴他的一些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是蠻瘋子的主人，身穿永恒之鎧，在經曆了一場滅世之戰後殞落，如今輪回到了此地。
難道……這之間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聯係？
“不要太過悲觀，雖說如今留給你和我們的機會不多，但或許……你的存在對桑澤而言，也是i一個變數，本應該在上一世就被徹底吞噬的你，卻有天荒一縷法則庇護，冥冥中……怕是注定了你會逃過此劫，讓你去搏一搏那一條生路。”
姬羅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楚恒的目光一閃，心中萬分苦澀，如今，那個被封印的恐怖存在桑澤不僅要吞噬他的最後一縷魂，還要奪走天荒法則凝聚的七彩之光，他對對方之間的宿命，怕是會在不久的將來進行最終了解，是死是活，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
“如今的我……拿什麽去麵對如此一尊恐怖的對手？”楚恒不禁苦笑，他不信命運，隻相信自己的力量。
可是，敵人處在遠超聞道者之上的本源之境，他連道衍子都打不過，還如何去與對方抗衡？
他低歎一聲，了解到這一切後，他的腦海中，對於隱藏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或許，他已經沒有必要去找第三個人印證了。
“修真界的各大禁忌們都在為那一條生路拚搏，就算無法戰勝對手，也要保住這裏的一切，你……沒必要如此急灰心喪氣。”
姬羅嫣然一笑，比起道衍子等人，她顯得要樂觀許多，師尊離去後杳無音訊，天都又變了味，除了等待，滅亡對她而言沒有太大意義了。
楚恒低頭看著手中的古鏡，姬羅的話語在耳畔回蕩，他暗暗握緊拳頭，他何曾沒有想過要反抗？踏上仙途不也是為了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嗎？他豈能知難而退？
“不能讓那些……為我而失去的東西白白犧牲！”他的心境變得穩固與鑒定後給起來，手中的古鏡握得更緊，然後，他朝著姬羅躬身一拜，道了一聲謝，便破空而去。
姬羅靜立於穹樓上，凝視他離去，撫摸手中雪白小獸，美眸頻頻閃爍，一言不發，隻是臉上的憂慮，卻變得越來越濃。
“會贏嗎……”良久，她才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