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恒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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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書的話語，回蕩在楚恒的腦海中，使得他如遭雷擊，身子一顫，目中的茫然更多，他呼吸急促，仿佛這一道消息，讓他窒息般。
他……沒有靈？
楚恒的雙拳不知何時已經握緊了，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流出絲絲鮮血，他的身子顫抖不已，腦海轟鳴，好似天雷滾滾。
他一路走來，入囚生塔，進羽化宗，不就是為了尋求築基之法嗎？如今杜元書說他沒有靈，這不是變相告訴他……自己無法踏入築基嗎？
無法踏入築基，他要如何找回自己的記憶？他要如何去奪回自己的一切？
一切……都因杜元書的一句話，他的想法，顯得那麽蒼白。
“自從我羽化宗建立以來，你……是第一個，沒有具備靈之人。”杜元書看著楚恒，接著說道：“你這種情況，前所未有，一般來說，每個人天生就具備了靈，隻要肯花時間去感受，去摸索，就一定能清晰地觸摸到它的存在。”
它的話音，使得楚恒的麵色更為蒼白，其實他之前便已經有所預料，隻是不敢去相信罷了，如今念頭成真，他心中苦澀無比，自己築基的希望……就這麽斷絕了嗎？
“什麽？他沒有靈？”
“這怎麽可能？”
“不是說靈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嗎？杜宗主說他沒有靈，那我們這些沒有感悟出靈之人，是不是也沒有？”
杜元書的話語沒有絲毫掩飾，使得眾人都可以聽得清楚，那些感悟了幾次卻沒有感悟出靈之人，喃喃低語時，心中有些彷徨。
“什麽？那小子沒有靈？”周昂也累在人群後方，自然也聽到杜元書對楚恒所說之言，先是一愣，隨即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這小子沒有靈，那豈不是說，他永遠都修不成築基，如此螻蟻之人，我公羊家何愁不能滅了他？”公羊家那名築基修士立刻露出獰笑，語氣中透著森寒殺機。
“孩子，你的路……到此為止了。”杜元書對於楚恒還是有些印象的，當初楚恒第二個走出光路陣法，他便有些關注楚恒了，此刻心中輕歎，有些惋惜，作為一名修士，且還是修為不弱的修士，他很明白，沒有靈，對於修士是一種什麽樣的打擊。
不說別人，就說他自己，若是他得知自己沒有靈，恐怕會瘋掉吧？
楚恒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笑，目光暗淡，緩緩走下了測靈台，沒有理會眾人看向他那怪異的眼神，仿佛失魂落魄般，朝著來時的路，走下山去。
既然他不具備靈，那麽去九橋中感悟有什麽用？
他一路走過，一道道充滿幸災樂禍、亦或者是憐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都絲毫沒有在意。
“楚大師……怎麽會沒有靈呢？”人群中，一些還未測靈的周家族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楚恒一路走過，經過趙燁磊等人身邊時，他的耳中傳來了幾人的諷刺聲。
“唉，就連靈都不具備的修士，還修什麽真，尋什麽仙？”
“也是，沒有靈，便也隻是螻蟻一個，被這片天地拋棄。”
“嘿嘿，他的前路已經被堵死，修為也止步於煉氣期了！”
楚恒腳步一頓，一股無名火起，他的雙目充滿血絲，寒冷至極，掃了趙燁磊幾人一眼。
趙燁磊幾人同樣冷笑對視，幾名長老和副宗主都在那邊看著，他們可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欺壓一個準內門弟子，但是他們目中的殺機和寒意，卻是毫不掩飾。
收回目光，楚恒朝著主峰山下走走去，越走越遠，背影蕭索……
看著楚恒遠去，杜元書等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出各自眼中的無奈，但是這無奈隻是一閃即逝，一個小小煉氣修士罷了，沒有靈這件事，隻是讓他們詫異而已，對於他們和整個羽化宗來講，根本產生不了什麽影響。
“測靈繼續。”諸葛龍並沒有在意楚恒的離去，淡淡說了一聲，頓時就有三名弟子沾上測靈台，開始檢測自己的體質以及重重外在因素。
杜元書等人同樣離去了，對他們來首，楚恒隻不過是眾多外門弟子和準內門弟子之中，一名不起眼之人罷了，他羽化宗還真就不缺這樣一名煉氣修士。
……
楚恒就連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住處的，他此刻背靠在牆上，抬頭望著天花板，雙目中茫然更多，嘴角的苦澀依舊沒有消散。
“公羊鎮之時，我看到了修行的希望，以為慢慢修仙路，為我敞開大門，但如今看來，多麽可笑。”楚恒喃喃自語，心中的苦澀，擴散到全身。
他回想起自己在囚生塔中，那囚生人說過的話語，有靈與沒靈之間，是存在與不存在的差差別，是這片天地認可與不認可的差距。
“這片天地……不認可我嗎？”楚恒歎了口氣，之前在囚生塔中，聽囚生人感慨自己沒有靈，他並沒有太多感觸，如今親身體會到，那種仿佛被天地遺棄的孤獨和挫敗感，讓他心中絕望。
“對方尋求了無數年，都沒能參透感悟出靈，我又憑什麽……去與這天地對抗呢？”想到這裏，楚恒心中更為苦澀。
自己感悟不出靈，在這羽化宗內，他不知道，在未來，伴隨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當你從道果中誕生的那一刻，你的所有負麵情緒，都被它帶走了……”他的腦海中依舊回蕩著滅魔禪師的話語。
“或許……就連我的靈，也被它帶走了。”楚恒目中露出茫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從道果中出生，為何自己的一切負麵情緒都被帶走，更不知道，自己在修行路上……為何會充滿艱難險阻。
“或許……我本該一生平淡下去！”楚恒慘笑一聲，神色暗淡，但他心中的不甘，卻隨著苦澀蔓延，更為強烈。
半個時辰之後，楚恒道雙目逐漸恢複清明，但是他的瞳孔卻暗淡不少。
“我可以去感悟其他人的靈……或許有一絲希望希望，縱然是半步築基，那也是築基。”楚恒深吸口氣，喃喃自語之時，他想起周翰海曾經所說的‘祖源’。
這‘祖源’乃是築基修士死後，靈魂不散，福澤後世子弟的寶物，乃是各個附屬家族的底蘊所在。
“但我沒有周家血脈，不知是否能感悟得出。”楚恒自嘲一笑，這個念頭或許是對自己的安慰。
“且這羽化宗也不是久留之地，敵人太多，而且……如今的我對於宗門而言，隻是來浪費資源罷了，或許暫時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是時間久了，總會被某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楚恒再次深吸了口氣，目中露出堅定。
“等羽化宗下次開山之時，我再選擇離開吧，想必宗門也不會說什麽。”他目露沉思，縱然自己的修行希望再一次被掐滅，但他還是要生活的。
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小宇的仇雖然報了，但是三家帶給他的恥辱，他會一一奉還，還有霍家，上次那件事情，楚恒就隱隱覺得，必定是霍天宇在後邊推波助瀾，否則，以三家的能耐，還不敢對他下手。
他的目中寒芒綻放，隨即隱去，開始盤膝吐納，雖然不能築基，但是他的實力還是要提升上去的，隻有如此，自己才能在不測的未來中，少一絲危險。
……
楚恒沒有靈這件事雖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驚訝，但如今正是悟靈之時，這驚訝隻是維持了一些時間便被期待和緊張給取代。
兩天後，近兩萬名外門弟子以及諸多準內門弟子都進入了九橋中，也正是在這第二天，第一個人從九橋中出來了。
不過此人的神色很是懊惱，一眼就能看出，他悟靈失敗了。
有了第一個，之後就陸續有人從九橋中走出，神色皆是大同小異，無不是懊惱至極，垂頭喪氣，甚至是憤怒……
當第二天將要過去之時，一名中年男子模樣的煉氣圓滿修士滿臉興奮地跑出九橋，仰天發泄著心中的激動。
“我成功了，我在第四座橋上感悟出屬於自己的靈了，是一杆長槍，而且與我家祖傳的長槍有著八九分神似！”
一些守在九橋外麵看熱鬧之人紛紛雙目一凝，他們或多或少都是感悟靈失敗的，還有一些築基修士，是為自己的族人捧場的。
而那些沒有感悟出靈之人，看向那中年男子的目光，透著羨慕和嫉妒，他們一眼就認出此人。
此人乃是二十多年前進入羽化宗的，在進入前，他還是一個煉氣三層修士，此刻煉氣大圓滿，不知在九橋中感悟了多少次，卻沒能感悟出靈。
但這次對方不僅感悟出靈了，而且還是在第四座橋上感悟出的，這種天賦，放在那些內門築基修士中，也是中等偏上的。
那些第一次感悟失敗之人聽聞後，立刻握緊了雙全，暗暗下定決心，人家花了數十年感悟出來的靈，而且品質還不錯，自己沉澱一些歲月，必定也能感悟出來。
又是兩個個時辰過去，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感悟出靈之人，帶著激動和興奮出了九橋，他們的神色無不振奮，甚至其中還有一個前不久剛進入羽化宗之人，他更是激動得全身發抖。
半個時辰後，一聲回蕩八方的鍾鳴聲響起，緊接著，一道由光幕組成的三個大字，出現在巨鍾的上方。
眾人抬頭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驚呼道：“竟然有人在第六座橋上感悟出靈，此人的名字……霍天宇！”
這三個字出現之時，守在外麵的一些霍家之人先是一愣，隨即紛紛露出喜色，霍天宇乃是他們家族的天驕人物能感悟出靈是理所當然之事。
且看那三個字的大小，十丈左右，隻有在第六座橋上刻下名字，才能出現這驚人的一幕。
羽化宗判斷弟子感悟出靈的強弱，是用那光幕名字的大小來判定的，五丈是第五座橋，十丈是第六座橋，二十丈是第七座橋，依次類推下去，到了第九座橋，那就是八十丈，那所代表靈之潛力，無法估量，也隻有那些頂尖天賦之人，才能達到如此程度。
霍天宇這三個字很快便消散了，在消散的同時，九橋前，霍天宇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他的神色抑製不住的激動，雙目露出狂喜，可見他此刻內心是多麽驚喜。
“第六座橋，放在羽化宗眾多築基內門弟子中，絕對是拔尖的了。”一名築基修士看著出來的霍天宇，十分感慨地道。
霍天宇出現，霍家之人紛紛迎上來道賀，霍天宇平複心中的喜悅，神色更為倨傲。
在霍天宇之後不久，又是一道十丈光幕大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就連霍天宇也都轉頭看去，雙目微眯。
“又是一名在第六座橋上感悟出靈的弟子，此人是……周子寒！”看見這個名字的刹那，霍天宇的目光頓時一寒，甚至瞳孔中殺機一閃即逝。
很快，周子寒便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他與當時的霍天宇同樣激動。
周家之人看見周子寒，自然是皆大歡喜，雖然周子寒是旁係之人，但這也向眾人們展示出，他們周家還是有天賦傑出之人的。
很快，許誌奇、潘博欽等人陸續走出九橋，他們的天賦與周子寒相差無幾，感悟出的靈也，同樣出自第六橋。
“快看，是二十丈的名字，天哪……是霍天殤，又是霍家之人。”眾人正感歎時，又是一道刺目的光芒在眾人遠處凝聚，赫然是霍家雙傑另外一人霍天殤。
能在第七座橋上感悟出靈的修士，無不是天賦極高之人，而霍天殤百年是如此，整個羽化宗內，能達到如此天賦的，十分稀少。
也因此，所有人對於霍天殤那裏露出濃濃的羨慕嫉妒。
霍家之人沸騰了，就算是霍天宇也露出一抹笑意，雖然心中也有些異樣，但身為霍家之人，他自然不會因此而對霍天殤產生敵意。
霍天殤之後，又是不少人感悟出靈，但卻並沒有各大附屬家族的天驕驚人，畢竟雖然同為修士，各大附屬家族之人本身占據了先天的優勢。
時間緩緩流逝，有人歡喜有人憂，進入九橋感悟靈之人，十成有九成九沒有感悟出靈。
這次招收而來的弟子質量，要超過往年不少，要好上不少，特別是那些各大附屬家族的天驕，天賦和靈的潛力，都讓人羨慕不已。
周家除了周子寒外，周奇等人中，周奇感悟出了靈，是在第四座橋上感悟出的，而周浩卻以失敗告終，但他並未灰心喪氣，相反，他心中更為堅定，比起沒有靈的楚大師，他們已經夠幸運的了。